刘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的肉,根本没闲心说话。
肉片熟的快,刚开始都是从肉开始吃,不过应望吃了会儿就觉得有点微微的腻了,然后拿了些素菜上来烤。
烤素菜要刷油,油滴进火里的瞬间有火花溅起来,但问题不大,烤肉的时候也会有油滴进去,他们已经习惯了。刷油、刷酱油、烤熟之后蘸蘸辣椒,那又是跟吃肉完全不一样的滋味。
青菜爽脆,黄瓜片清甜、魔芋片略带一点儿石灰味儿、豆腐片外焦里嫩、韭菜滋味特别、香菇软滑……
每一种都是独有的口感,哪怕调料一样,但吃起来也是不重复的味道。
应望爱吃烤韭菜,那味道是真的绝了,跟炒的煮的都完全不同。
韭菜,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烤着吃更合适的烹饪方法了!
除此之外,切薄的烤鸡胸肉片也很嫩,调料已经腌制入味了,哪怕不蘸辣椒都很香,吃的叫人停不下来。
鸡腿因为比较大是用刀划开的,这样烤的时候才能烤透。鸡腿都是瘦肉,烤的时候要重复刷油,等烤熟之后那叫一个外焦里嫩,啃起来就很过瘾。
对于刘青和刘芳来说,这么大只肉那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何况还是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们太幸福了吧!
肉片、鸡腿、鸡翅、鸡肠、蘑菇、木耳、莲藕片、豆皮卷青菜、烤馒头、烤包子……
一样接一样,味道都是出奇的好。
把这些接连消灭掉之后,肚子里其实已经饱了,桌上却还有些东西没烤,不过这个时候就不着急了,完全可以边聊天边慢慢烤。
切成两半腌制过后的鱼上了烤架;
从中间划开的茄子上了烤架,里面装了粉丝和蒜蓉,火穿过铁丝网送上热气、然后透过茄子将热气传递到粉丝上面,一点点的焖熟。
烤茄子比较慢,烤鱼要更早熟。
刷过好几次油的烤鱼已经被烤的表皮金黄,鱼皮都变得焦酥,缕缕鱼鲜味不断传涌过来,那是已经熟了征兆。都不需要太用力,只用筷子轻轻一夹鱼肉就跟骨刺分离,送入口中,唇舌轻轻一抿鱼肉就化开,微微的麻辣中夹杂着鱼肉特有的香,鲜嫩极了。
鱼肉不饱肚,哪怕刚刚就已经觉得饱了,可这五条鱼还是被分吃入腹,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最后,剩下一道烤茄子。
腾腾的热气从茄子中间的粉丝中涌出,蒜蓉铺盖在粉丝上,热气一扑蒜蓉的味道也跟着迸发出来,是一股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香味,总之很吸引人。但蒜蓉粉丝的魅力从来不在嗅觉,而是在味觉。蒜香、辣香以及茄子香混杂在粉丝上,吃一口味道是真的绝了。
连张奶奶都忍不住感叹,“粉丝竟然还能这么吃。”
应望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的食物全部都能烤了吃,要是我们这里沿海,还能买到新鲜的扇贝,扇贝蒜蓉粉丝那才叫一绝。”
刘青好奇询问:“沿海离我们这里远吗?”
应望回答说:“有点远。”
刘青遗憾的啊了声。
应望见他这样,又说:“等你长大了可以去看看,那是和白云市不一样的美,而且当地肯定也有很多特色的美食,你都可以尝尝。”
刘青被这个蓝图描绘的心驰摇曳,再一次祈祷自己能快点长大。
大家边吃边聊,雨幕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天并没有立刻放晴,雾霭一样的笼罩着天空,风中夹杂着湿润的气息,吹拂过来满身凉爽。
准备的两大桌食物已然全部进了肚子,连最后一张青菜都被张奶奶秉承着不能浪费的理由消灭掉,除了油盐酱醋等调料,就真什么都不剩。
每个人都吃撑了,刘芳甚至开始打起了呵欠。
下雨天,吃饱喝足后再睡一觉,那可真是极致的享受。
但张奶奶不让她睡,拍了她两下,然后起身带着刘青刘芳收拾这些东西。
应望和魏云舒自然不能干坐着不动,也一块忙碌起来。
等收拾干净,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这才散伙。
也不知道是被刘芳传染的还是这雨后空气太舒服,总之应望也觉得困了,正好下午不出摊,也不必忙忙碌碌的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干脆叫了魏云舒一起,直接去床上睡。
没一会儿,闻着雨后青草香,就真的睡熟了。
第29章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夏季气温高,雨水干得快,不过一天一夜过去,地面就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人们也恢复了往日出门买菜或者串门的节奏。
应望和魏云舒照常出摊。
校门口人如往常一样多,只不过王氏兄弟的摊位冷清。
应望:“?”
买肉夹馍的顾客还没到?
但不应该啊,他们这摊子一摆上就有人过来排队了。因为买东西的人不少,应望挺忙,所以也没空多深究王氏兄弟那边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人问:“小老板,昨儿你们没出摊啊?”
应望边忙活边答话:“昨天下雨就没来。”
那人继续问:“下午不是雨停了嘛,怎么也没出摊?”
应望当然不能说是犯懒想偷个闲,只说:“路面湿滑不好走,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出门,所以干脆就没来。”
那人叹道:“那真是可惜了。”
应望不解的望着他,“怎么?”
却见那人眼睛朝隔壁王氏兄弟的摊位上掠了眼,随后才说:“昨儿他们兄弟来了,不过就像小老板你说的,下雨天大伙不爱出门,哪怕是接孩子的人也不爱多待,带着孩子就匆匆忙忙回家去了,以至于他们的东西没卖完,然后下午就跑到了罐头厂门口去卖。”
应望脸上笑容一顿,但片刻又恢复自然,“卖就卖吧,总不能把东西放坏了。”
那人却翻了个白眼,“东西放坏了可惜,但也不能卖已经放坏了的东西啊。”
魏云舒侧了下头。
应望先是懵了下,随后悚然一惊,“怎么回事?”
那人冷哼一声,脸色挺臭。
其他顾客补充,“能怎么回事,他们把放坏了的东西卖给别人吃了呗。”
应望没想通其中关窍,“不应该啊,早上做的肉,就算放一整个下午也不至于放坏了吧?”
“不是肉坏了,是里面的芫荽和香葱。”有人解释,“他们做生意可跟小老板你们不一样,你们这里的东西都是现切现拌的,可那边是在家里拌好了带过来的,那生的芫荽香葱跟肉沫辣椒混杂,这天一热就给泡坏了。”
应望听木了脸。
芫荽香葱这东西过水切了之后确实不怎么好放,尤其天气湿热的时候,要是干燥的还好,顶多是放干变黄了。可偏偏是跟肉沫和青椒粒搅拌在一块,那里面又不是纯油,本就沾了水成碎粒,这天气再一高温湿润,可不是就容易变质。
应望不能理解,“他们自己没发现?”
这事的解决办法很简单——既然发现东西变味了,那就直接倒掉不要。
可顾客们却不这么想,那白眼都要翻过天际了,“肯定舍不得呗,把别人当傻子糊弄,然后直接拿来卖了。”
应望问:“那吃了的人没事吧?”
“事倒没有,就是人气的不轻。”有人说:“听说人家当场找那俩人对质,结果对方拒不承认,还说是他自己弄错了。把人家气的啊,掰下一截就要往那俩人嘴里塞,然后就动了手。”
应望瞪大眼,“还动了手?”
“这有啥。”有人不以为然的说:“敢拿入嘴的东西来糊弄,被发现之后还死鸭子嘴硬,这种人那打一顿都是轻的。”
应望:“……”
魏云舒插话问:“所以最后怎么处理的?”
“把钱退回来了呗。”看过现场的人讲的绘声绘色,“本来他们还不乐意退,说东西都给了,再退钱不可能。但被骗的人哪儿肯干啊,正好当时有好几个人都买了他们的肉夹馍,知道里面东西坏了自然是要退回去拿钱的。他们就俩人,哪里是对手,最后只能不情不愿把钱退了。”
说到这,他还啧了声,“现在这事传的家喻户晓,我看谁还买他们的东西。”
应望:……怪不得那边今天冷冷清清的,现在破案了。
吃了一嘴瓜,应望倒也谈不上高兴或不高兴,他只是提醒自己:餐饮行业卫生非常重要,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那边这次是运气好,只是芫荽或葱花坏了,不至于吃死人,所以才没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要是今天食物腐坏害得别人上医院,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王氏兄弟是真的早知道东西坏了还拿出来卖,可能也是因为知道不会闹出人命吧?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默默将这个教训记在心里,应望也没多管那边的事情,只继续忙碌自己的。
而隔壁的王氏兄弟则在费劲的扯着吆喝,想要招呼到客人。只可惜别人消息灵通,早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因而任凭他们怎么喊都没人上前购买,甚至脾气暴躁的还把他们骂了一顿,或者直接对着他们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王天成差点被气死。
他嗓子冒烟,一团火堵在胸膛里,快要把他点/炸了!
看着应望他们那边生意那么好,队伍都排了好长一列,钱接连不断收到手的模样脸色是越来越阴沉。
最后,东西当然是没有卖出去的。三四十个饼子,以及不少的馅料全部滞销,一点儿没卖出去。
王天成气的眼都红了,他怒气冲冲的回到家,摔的东西哐当响,然后逮着从屋里出来看情况的老婆就骂,“都是你这个臭婆娘,要不是你拿坏的东西给老子卖,这生意怎么会搅黄!”
他老婆被他骂懵了,等反应过来后张嘴就骂回去,“你个瘪三,现在事坏了倒怪起我来了!昨天说把东西拿出去卖你不也是同意的吗!现在倒好,妄想把屎盆子全扣我一个人的头上,你做你的美梦呢!”
看哥哥嫂子又吵了起来,王天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想再跟以前一样好心劝解却沾了一身的腥、最后被他们夫妻合伙咒骂发泄,因此一听开头,直接转身就进了自己屋,还从里面把门闩上。
外边果然继续骂仗,王天成大怒不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娘们儿,老子的财运都被你冲没了!”
他老婆不甘示弱,“就会窝里横的死瘪三,自从进了你家门是一天福没享过,给你操持家里生儿育女,还得给你辱骂,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
王天成被指着鼻子骂,愤怒直冲天灵盖,上前抓着她头发就打。
女人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对方打她她自然要打回去,因为力气小挣扎不过,她愤怒的又咬又抓,最后手边摸到放门板上挂着的竹篮,抓下来就朝王天成身上砸。
夫妻俩直接打成一团,谁也没讨着好。
……
隔壁屋,王天幸他老婆青萍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咒骂尖叫声,赶紧用手把小孩的耳朵捂上,焦声问:“真不管啊?”
“怎么管?”王天幸坐在条凳上,身心俱疲的靠着墙,“以前我们管是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能怎么管?”
青萍说:“我怕出事。”
王天幸也怕,但多次劝架经验告诉他,他敢插手多嘴最后一定会被他们骂的狗血淋头,以前血淋淋的教训摆着呢。
“别管。”王天幸还是说:“他们都是厉害的主儿,谁也别指望谁会手软,而且他们也不敢真把对方给打死了。”
这年头打死人那可是要抵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