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也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这是硕鼠吗?这分明就是巨贪!”
其实田浩听了也有些不可思议呢,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这是将粮库和钱库都盗空了,连个底儿都没给留下啊!
听说那些粮食还好,银子只有不到两千两是库房里的,金子更是一两都没有!
那么那些钱是哪儿来的呢?摆门面用的那些金银,竟然都是他们从各自家里私自开办的钱庄兑换来的。
原因说出来就有些无奈。
第一是金银这个东西,在古代是没办法指定含量的,正儿八经的官府铸造的金银锭子,那成色都是上好的,起码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含量,只得珍藏,且有保存的价值,传给子孙后代,用来压箱底。
第二就是这种金银锭子,如果倒腾出来了,再二次熔炼,加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一两可以变成一两半,瞬间多出来一半呢。
这可是钱,暴利!
当然,敢这么干的,无一不是身后都有大靠山的地方。
如果心黑一些,翻成一倍两倍的利润,不是不成。
这年头,资讯不发达,没有有效的防伪手段,金银铜为货币本位,本身就有巨大的缺陷,人们越发的去钻研这些缺陷,找空子,千方百计的获取暴利。
那灰扑扑的银子,一看就不纯,只比矿山出来的银矿石稍微好点儿,但你只要说是外地银子就行了。
大不了人家嫌弃你这银子成色不好,别人买要一两银子,到你这儿,你多给二钱。
所以这个时候的物价也很飘忽不定。
田浩觉得各种不方便,物价不固定,飘飘忽忽的不说,钱本身也没什么保障,钱庄遍地都是,存钱还要另外花费一笔钱,而不是钱庄给利息。
你说你想用库存银子变现,也行,你倒是给库房银子换回去啊?哪怕是你一两变二两,好歹你空手套白狼了一把,何必非得把库房搬空了呢?
田浩心说,也难怪李大叔生气,换成是他,这会儿已经想要砍人了好么。
康盛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赏赐了田浩两罐他自己喝的大红袍,真正的古树上采集来的那种,还有两个八宝攒盒的宫廷糕点:“朕知道你在守孝,赏赐你三个金华火腿,回头熬汤炖肉的,给自己补一补,豆芽菜似的。”
嗯,康盛帝也对田浩这小身板子看不过眼了。
另外赏赐了两套好衣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田浩的身材数据,一块蟾宫折桂的羊脂玉佩。
就算是给田浩的赏赐了。
倒是定国公府,从上到下,从老到少,统统都有。
老太太到丫丫一个不落,男女老少,人均有赏赐。
爷俩儿带着荣耀,以及这浩浩荡荡的赏赐,出宫回府了,府里中门大开,赏赐流水一般的进了定国公府。
薛鼎大管家和周鼐二管家,忙活的脚打后脑勺,好不容易,把那些送赏赐的人,给答对妥当,送走了。
但是田浩发现大舅父不是那么开心:“大舅父,你、不高兴吗?”
“谁说的?”丁超笑的都狰狞了:“得了皇上这么多赏赐,大舅父高兴的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舅父,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田浩一点都不怕他,还伸着白白嫩嫩的小手,去拉他的大黑老爪子:“假的很,看着都别扭。”
“难道很勉强吗?”丁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啊,这会儿不用假装啦。”田浩拉着他往屋里走:“走吧,大舅父,进屋里说。”
这会儿,是他拉着他有些魂不守舍的大舅父,进了虎啸堂。
而虎啸堂里,二舅父三舅父赫然在列。
“大哥,长生,你们回来了!”三舅父有些红眼睛。
看到俩人进来,顿时就蹦了起来,看得出来,这几天,他也不太好过。
最主要的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二舅父也好不到哪儿去,哥三个官服都没换下来呢。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怕五一看文人太多,就提前定时了,今天还是五章,两万字的更新哈!
第197章 春风至,麻烦来
“二舅父,三舅父,先让人预备饭食。”田浩直接就道:“我们可以边吃边谈,我跟大舅父就吃了早饭,午饭都没吃。趁着这会儿,先去拾掇拾掇,我也回去收拾一下,去松鹤堂跟老太太先说一声。”
宫里没留饭,且看康盛帝李大叔的样子,也没预备留他们吃吃喝喝什么的,这个时候,八成他也吃不下去东西。
而这会儿,三位舅父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但今天必须要好好的谈一谈。
“行,先去收拾一下,然后陪老太太用晚饭。”丁超到底是当定国公的,是家主,立刻就安排上了:“只说赏赐之事,别说旁的,免得老太太担忧。”
“是!”
外头的事情,男人们来操心,没有让老太太跟着担惊受怕的道理。
但田浩觉得,他姥姥可未必是那见识短浅的妇人。
果然啊,他回去收拾了一番,结果没看到王破跟任涯。
就问田小宝:“他们俩呢?”
“说家里来人,有急事,就告假走人了。”田小宝挠头:“他们俩怎么家里总有事儿啊?”
“谁还没个家事了。”田浩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那里俩糕点盒子,宫里拿来的,你一个,分给淳哥儿一个。”
一共就俩糕点盒子,他就分给俩人了。
茶叶罐,他送了老太太一罐,另一罐留着,其他的赏赐也都分一分,争取人人有份,分的差不多了,牛奶娘也给他收拾好了。
赶紧去后头,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到了松鹤堂。
老太太这儿,人倒是挺齐全,全家都在座,老太太先把小孙女儿跟外孙子放到了身边,又叫淳哥儿来,跟妹妹玩一下。
其他人都有茶水糕点在手边了,就把身边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周婆子和黄鹂黄莺两姐妹。
“说吧,怎么回事儿?”老太太淡定的低头喝着田浩送来的,今天刚带回来的两罐大红袍其中的一罐,泡的热茶,味道清纯甘洌,茶汤鲜红润泽。
是贡品的味道啊!
“母亲。”丁超叫这一声,有点苦涩。
“老太太我经历三朝,当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老太太微笑的扫了一眼一众儿孙们:“高祖皇帝在位的时候,我都八九岁了,记事啦!世祖皇帝登基的时候,我还记得呢,当年京城的上元佳节,一夜鱼龙舞,那叫一个热闹啊!如今皇帝登基那会儿,乱了点儿,也穷了一些,可二十年前御驾亲征,还是我们一群女眷,跟着长公主一起募集的粮草,又朝户部借了银子,凑够了军饷,那一战要是输了,整个天下就要被外族的铁骑践踏了。”
“可恨那些空心大老倌儿,一个两个的眼睛里就金银财宝,看不到亡国就在跟前儿了,虽然后来皇帝回銮后,杀了个血流成河,但当时真的是千钧一发。”老太太提起曾经,就很是唏嘘:“你们父亲走了之后,老婆子也还不是勉力支撑着这定国公府,一直到老大你回来么?什么事情啊?甭瞒着,让我老婆子也知道知道,这几日啊,咱们府里的门槛恐怕都要换个新的了,来我这儿敲钟撞大运的可不少。”
“这……?”三个舅父对视一眼,一群晚辈闷不吭声。
“长生,你来说。”最后,大舅父点了田浩的名字。
老太太略微有些惊讶的看向了田浩:“长生也参与了?”
“嗯,其实大半主意,都是他出的。”大舅父低声道:“妹妹,妹夫,在天有灵,保佑咱们定国公府有长生这么一个有福气的外甥,唉!”
田浩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了。
他出的主意,以及三位舅父去执行的,不得不说,定国公府的执行能力的确不错。
“你们咋能让人知道是长生……?”大舅母很不高兴,她看出来了,这一代几个孩子里,长生是够聪明,但他姓田不姓丁,怎么能让孩子冒险呢?
“老大媳妇儿说的是。”老太太也不高兴呢。
“此事不怪三位舅父。”田浩却苦笑了一下:“早在外面,我就露了聪明给人家,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那又如何?”老太太还是不高兴:“你在守孝,才十五岁,尚未及冠。”
“那是,我在姥姥的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别说十五岁了,我五十岁的时候,姥姥还会说,你只是个孩子。”田浩搞怪了一下。
“是啊,是啊!”丁洋吐槽:“你八十岁了,在我们眼里,你还是那个小表弟。”
他们家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小表弟,金贵得很。
“你一百岁了也是我六表哥,成不了我大表哥。”田浩跟他玩数字游戏。
被丁洋丢了个干果,他接了,是鸳鸯梅,放嘴里就啃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充斥鼻尖:“好了好了,大家也不要那么紧张,事情闹了起来,户部肯定是要天翻地覆,从一把手的户部尚书,到记账的文书小吏,都完蛋了,空出来的位置,总该有合适三舅父的……。”
“不是,还去户部啊?”三舅父丁起顿时不乐意了:“我可不想再去了,坑太多,我怕崴了脚。”
田浩想了想:“那您想去哪儿啊?六部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工部呢?”三舅父还真敢想:“找个轻巧不沾事儿的差事。”
“想什么好事儿呢?”二舅父不高兴的瞪了三舅父一眼:“你不想往上爬了?工部?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每年都河道泛滥。”
“我又不去河道那儿,那可是肥的流油的地方,我可挤不进去。”三舅父看来早做过功课:“找个地方先蛰伏一段时间,在户部闹了这么大的阵仗,估计其他五部,对我也是……呵呵……。”
要是他去一个部,就闹这么一出,谁受得了啊?
“三舅父说的是。”田浩摸着下巴道:“你这么一折腾啊,再去哪儿,那一部的尚书,总该给你安排个好差事,既不能太累,也不能让你太闲,更不能让你再折腾出事儿来,所以这差事啊,三舅父还真不用急。”
“我暂时在家休沐十天半个月的,看朝廷怎么安排吧。”丁起心态还挺平和。
“老三的事情,就听朝廷的安排。”老太太想了想:“至于长生……你小子已经都入宫,陛见过了,日后当心就是,其他的,就这样了吧。”
大家看天色不早了,就齐齐跟老太太道了晚安。
等人都走了,周婆子才亲自伺候老太太洗漱更衣:“老太太?”
“长生聪慧,却闹得人尽皆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老太太摘下了头上的白玉兰簪花。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周婆子很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如果不是为了三爷的差事,长生少爷才不费那个心思呢,这可是自己的亲舅舅,今儿这事闹得,奴婢听了都胆战心惊,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府里三房就万劫不复了。”
“这孩子,我不想他木秀于林,是为了他好,谁知道,他还是……唉!”老太太叹了口气,周婆子不说什么,反而默默地伺候她休息。
而田浩跟表哥们道了晚安,回到了破军院,就看到了一脸神色复杂的站在房门口,等他回来的王破。
“好了好了,我困了,你要是有什么话要说,就跟我秉烛夜谈啊!”田浩这个郁闷,应付了皇帝应付长辈,这还有个冷着脸的讨债鬼,这一天,他可真忙。
“好。”王破还好呢。
亲自动手,伺候他洗漱。
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端个热水,拿个毛巾之类的,搞得田小宝这个不高兴啊:“王破是要抢我的活儿么?”
任涯赶紧拉着他回屋:“既然他有在,那你赶紧回去睡,有人干活儿还不好?”
于是把人连哄带骗的弄走了,留下王破跟田浩俩,牛奶娘早就回去休息了。
田浩看俩人走了也没喊他们,收拾妥当了,躺进了被窝里,王破就像是他在卧房里偷偷养伤的时候那样,躺在同一铺炕上,隔着炕屏聊天呢。
“有什么就问吧!”田浩打了个哈欠:“我其实挺困的,你要是不太着急的话,有些问题明儿也可回答哈。”
“我只想知道,三老爷是个什么意思?户部这差事,八成是不可能了。”王破问的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