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到三位师傅的时候,他们提出来,要吞并这附近的两家小作坊。
“那两家要价不高,主要是里头有不少都是熟手。”关大师傅搓了搓手:“不知道少爷是个什么打算?银钱上可凑手?”
田浩倒是不缺钱的,上个月田金账房来的时候,给他送了今年的出息,还多了一些,说老家那里一切都好。
所以他手里正经有一些活钱在的,买两家小作坊倒是没问题。
“可以!”田浩说做就做:“,买下来之后,把人手集中起来,他们的作坊就分一下,咱们这个大作坊呢,就专门制作烟花,一个作坊专门卷鞭炮。”
“还有一个呢?”
“那个我单独用。”那个当然是用来研究热武器了。
但是这个不能说,现在大家都知道这喜庆鞭炮坊出名了,宫里都用上了,何况是旁人?
有这个名头在,能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破以为他又要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没放在心上。
田浩甚至让关胜总管这里的事情:“遇到什么为难的,可以去府上找我。”
“是,少爷!”关胜很是慎重:“一定给您管好这里。”
田浩也是查过的,关胜家里就一个守寡了的老娘,还有一个弟弟,在家照顾老娘,也耕作田地,兄弟俩都大了,要攒钱娶媳妇儿,要给老娘养老送终呢。
所以关胜干活很拼的,田浩就是看重这一点,才许了他这个管事的位置,每个月他可以多拿二两银子。
安排好了这里,王破看天气不太好:“还是回府吧,这要下雪了。”
“行吧。”
回到了府里,当天晚上就刮起了西北风,第二天早上天浩起来就发现,外头已经一片银装素裹了。
牛奶娘一大早的告诉他:“老太太派人来说了,让你在破军院待着,门都别出了,外头冷得很。”
田浩也不想出门:“好,我在屋里不出门。”
吃过了早饭,田浩就坐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王破让人将屋子烧的热乎乎,又给他换了热茶来。
田小宝在一边打瞌睡,任涯给他盖了个大氅在身上。
书房里寂静的很,王破坐在一边,看田浩将那油画进行最后的润色。
午间歇息的时候,俩人吃着糕点喝着热茶,还聊了一会儿。
“圣人已经下了诏书,处理了户部的那一群人。”王破告诉他:“很重的处罚,从尚书到小吏,一个都没跑。”
“怎么这个时候处理啊?”田浩纳闷儿:“这秋天都过了啊?”
“是万寿节过了,才选在这个时候处理。”王破道:“如果是在万寿节前,下了诏书处理他们,就会有人趁着万寿节,给他们求情,那理由都是现成的,过了万寿节,就没这个借口了。”
“这倒也是。”田浩看了看外面飘落的雪花:“只是这都冬天了,不是秋后问斩么?”
“是啊,秋后问斩,这冬天不也是秋后么。”王破说这话的时候,冷淡的很:“求情的人不少。”
“有喊冤叫屈的?”好像一般都是这样吧?田浩猜测。
“他们不冤枉。”王破道:“直接抄家了,抄出来的家产,以及受到牵连的三族之内的人,都不冤枉。”
田浩一听就乐了:“这么说,户部发达了啊?”
“可不是么,皇陵的工程又开了。”王破望着外面的雪花:“只是,不少人家开始暗地里曲曲儿定国公府,毕竟是第一个还钱了的人家。”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么!”田浩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这雪下了两天,第三日还没放晴,总有乌云盖顶的意思,府里人手几乎都动了起来,出门去扫雪,连田小宝都穿得圆滚滚的拎着个扫把,在破军院里帮着扫雪呢!
“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雪?”田浩抱着个暖手炉,牛奶娘不许他出门一步,连田小宝出门都裹成了球儿,他就更不成了。
只能在屋里,从窗户上的九宫格中间,那块透明的玻璃往外看。
“这才入了冬月,就下了这么大的雪,恐怕要闹灾。”王破道:“朝廷又有的忙了。”
“是啊!”田浩不知道这古代面对这种自然灾害,是咋个处理办法。
可他现在连门都出不去,爱莫能助。
晚上的时候,老太太赏了羊肉汤来,大舅母让人做了热汤面。
没在一起吃,都各自用饭,毕竟这外头冷得厉害。
一直到出了太阳,田浩才出门去松鹤堂,给老太太请安问好,顺便在松鹤堂待了一天,跟丫丫一起玩耍。
小姑娘现在比刚回来那会儿,可长大许多了。
“丫丫的袖箭好厉害!”田浩看着丫丫小小的一个人儿,竟然坚持练了这么久,袖箭射的好准,不由得汗颜。
他也就琢磨了一下那火铳,又因为太古老了,他一看就明白了,也没太练习。
这都冬天了,他也不能总往鞭炮坊那边跑。
小姑娘一听,顿时笑了:“丫丫每天都有练。”
又小声的嘀咕:“这可比绣花打络子,好玩多了。”
她的乳母无奈的看着她的小姐。
老太太就爱看孩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所以也不再拦着,倒是对田浩十分关爱,摸了摸他的衣服:“冬天了,冷的时候就不要来回的跑,要走也穿得厚一些,还要乘坐暖轿……。”
唠唠叨叨的,是老人家对他的关爱。
可是吃晚饭的时候,长辈们也都来了。
田浩老实的吃饭,但是看大舅父他们的脸色,可不太好呢!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可不管那个,她看着三个儿子:“外头下雪,你们这儿也拉长了脸,房子漏雪了?”
“没有,母亲。”大舅母无奈的道:“今儿外头来人说,雪太大了,恐有灾慌。”
“那是衙门的事情,你们慌什么?”老太太淡定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们吗?”
“不是的,母亲。”二舅母犹豫了一下:“听闻有一些女眷,想在京郊那里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京郊?
田浩愣了一下,他的鞭炮坊就在京郊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一片儿,但是他记得,那一片儿因为靠近白云观的关系,百姓生活还可以,房屋也多数都是青砖瓦房。
就算不是青砖瓦房,是土胚房,那也不会一场大雪就压塌的,又不是豆腐渣工程。
三舅母也道:“是呢,可是咱们家这……?”
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他们家刚还了债务,正是低调装穷的时候,没看这段时间,连帖子都很少递来么。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祝天下母亲,节日快乐!
第237章 西北,起风了
“无妨,家里就以给老太太我祈福的名义,去搭建粥棚好了,最多也就半个月,再长可不行,咱们家这么点家底还是有的。”老太太明白了他们的顾虑:“不用跟旁人比,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是,母亲。”
有了老太太的这个话,大家总算是有了个名头,可以借用,不管是遮羞还是挡风,没人敢跟一位国公太夫人叫板。
只是田浩有些不明白了,回去之后,他自己琢磨不透,就跟正在给他换手炉里炭火的王破嘀咕:“就是搭个粥棚施粥的事情,怎么大家都很严肃呢?”
“一般这样做的人家,容易被诟病成在收买民心。”王破告诉他:“何况定国公府,手握兵权,世代武将了。”
田浩一听,恍然大悟:“也是啊!”
这年头,做好事也得谨慎,民心这玩意儿,唯有皇帝可以收买,皇子都不成。
王破抿了抿嘴,问他:“丁家镇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下雪之前来了信的,六表哥说那边的房子翻新了,然后又开始冬月祭祀,因为外祖父是冬月的时候去的,所以他们打算冬月祭祀。”田浩想了想:“大表哥他们也都差不多的内容,不过他们过年都不回来了吗?”
这个时代的年味儿还是很浓郁的,出去这么久了,回来过个年,没问题吧?
“估计是回不来了。”王破猜测:“京城这么大的雪,那西北呢?关外呢?关外大雪,那里的人叫白灾,一旦太冷,牛羊冻饿而死,牧民没了活路,就……。”
田浩本来有了点子困意,听王破这么一推测,顿时一个激灵:“你是说,西北边关不稳?”
“很有可能。”
“不是,这都稳定了多少年了!”田浩都坐直了腰板儿:“要不然朝廷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把我大舅父调回京城,担任什么禁军大将军。”
他也是陆陆续续的才明白,御林军啊,禁军啊,这样的名头,一听就很牛掰的那种,拱卫皇宫的人,是皇帝信任你,才会给你这样的重任。
但那都是好听的名头而已,没有令牌,没有皇帝点头,别说调动十万二十万的人马了,就是连二百人都指挥不了。
最多能调动自己的亲兵五百人,亲卫二百人。
那是你自己的人,何况你有人,旁人没有吗?
说白了这是阳谋,将定国公高高的供起来了。
你能说康盛帝卸磨杀驴吗?人家没有啊!
如果西北不稳定,康盛帝也不会这么做,正因为西北稳定了,他才会这么做,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怀柔的手段,来卸掉定国公的兵权。
索性他大舅父不是那贪恋权柄的人,也不敢紧握着兵权不放的意思,但西北大营那里,依然是老丁家的天下。
“西北大营那里,至今为止,都没有大将军。”王破提醒他:“真要是有什么动静,朝廷依然还得让定国公前往,别的不说,西北那边,定国公的大名,可以止小儿夜啼。”
“你夸张了啊!”田浩吧嗒嘴:“我大舅父又不是什么杀人魔王。”
“定国公可比杀人魔王厉害多了。”王破又道:“何况,这几日,本来该让二老爷动一动的,但要是真的西北有了什么状况,二老爷这差事,还真动不了了。倒是三老爷,可能还得回到户部去。”
“什么?”田浩皱眉了:“二舅父那里我明白,大舅父如果真的要回到西北去抵御外敌,那兵部必须要有自己人的,可三舅父他在礼部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要回到户部去了?”
户部那里就是个泥潭好么!
康盛帝得了定国公府贰拾万两银子的还债钱,不说给户部留点儿,先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让工部将停工的皇陵,再次动工。
话说皇陵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盖皇陵不如拿去治理河道呢。
可能是古代人跟现代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现代人的田浩,更注意当下,而康盛帝更想死后的事情,他们的观念不同,这行事作风也大相径庭。
田浩无法理解,古代人“视死如视生”的思想。
王破也无法理解,田浩这活在当下的潇洒随意。
“户部和兵部,都是打仗的时候,必不可少的后勤供给之地。”王破道:“兵部的兵器,户部的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