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松鹤堂,田浩又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长生让姥姥担心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太太赶紧让他起来,坐到她的身边,摸着田浩的脑袋:“这段日子,在那命理司,可过的如何?吃的好吗?睡得着么?他们对你怎么样?”
就差问,是不是动了刑罚?
“长生很好的,姥姥,大司命是个好人,他虽然说关着长生,但是让人陪着的,吃的也很不错,宫里御厨的手艺呢。”田浩挑好的说:“还有糕点也不错,我点了菜的,虽然花了一点银子,但物超所值啊,在外面,有银子也买不到御厨的手艺不是?长生就一次尝个遍,什么烤鸭烧鹅糖醋鱼,咸豉芥末羊肚盘……反正是来自宫里的东西,长生吃的是百无禁忌。”
“啊?”大家都有些意外。
“就知道哄我开心。”老太太嗔怒的拍了他手背一下:“那是命理司,比宫里的慎行司还厉害,收拾人的法子多得是,不留痕迹让你吃闷亏的办法多了去了,你一个少年郎,跟人家能斗得过?”
“不用斗,第一天大司命就带我观赏了一下刑房。”田浩坏笑道:“我觉得他们的刑房不行啊!”
“啊?”大家又是吃惊的嘴脸。
命理司的刑房,还不行?
“我跟他提了很多建议,不知道大司命能不能采纳。”田浩一副凡尔赛的架势:“还有啊,那里的住宿条件不是很好,一天的差事那么累,要是还不能好好休息,如何才有精力为圣人分忧呢?另外啊,他们那里……。”
田浩小嘴叭叭叭的,感觉他不是去被投入牢房关押起来,倒像是去巡视指导工作的,他也是要给大家这么一个错觉,他在命理司可以跟螃蟹一样横着走。
“真的没吃暗亏?”老太太不信,很想亲自检查一下小外甥,看看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
而不是有什么她看不到的地方,带着什么不能言说的伤痕。
“没有,没吃苦,真的,姥姥,您看长生,都有些长肉了。”田浩乐呵呵的道:“再说了,圣人可是亲自吩咐了的,要照看长生,不是关押长生。”
他看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就抬出来康盛帝:“他要是对我不好,那就是抗旨啦。”
这么一说,老太太果然放松了:“这样啊,那就没事了。”
“对了,听说老太太请了长公主来给长生主持公道?”田浩赶紧转移话题,不能再说命理司了,那里是能随便谈论的地方吗?
“是啊,请了长公主殿下,我这位老姐妹啊,真的很好,二话不说就带老太太我进宫了,还把那刘贤妃给骂了一顿,解气的很。”老太太提起此事十分骄傲:“圣人也是长公主带大的,长公主的面子,他也得看的。”
“是是是,姥姥真厉害,不过下次姥姥不用如此,长生没事的。”田浩不想老太太跟人低头什么的,长公主也不行。
“这次是事发突然,唉!”老太太又摸了摸田浩的脑袋:“找个好日子,你跟我去一趟长公主府,谢谢长公主殿下。”
“嗯。”那是肯定的啊,田浩对长公主殿下还挺好奇。
可以说,这位长公主殿下,是个传奇,别说康盛帝了,就连朝臣们都是对她赞不绝口,尊重非常。
田浩回来了,长辈们都对他关心的很,大家一起在老太太这里用了饭,田浩就被大舅父带走了。
去了虎啸堂。
这里是正儿八经谈事情的地方。
且这个时候,不止三位亲舅父,还有三位表舅父也都在坐。
可以说,上一代老丁家的男人都在了。
“长生啊,坐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他们六个,加上田浩,也才七个人,门口站岗的都是柯林这样的亲兵头子。
“是。”田浩乖巧坐好。
双手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幼儿园听话小盆友的姿态。
“说说你在命理司的事情。”大舅父轻轻地磕了一下茶碗的盖子。
“不是都说过了吗?”田浩小声哔哔。
“全都说一遍,不许隐瞒。”二舅父提醒他:“糊弄一下那些女眷就行了,跟我们就别藏着掖着了。”
田浩只好从头说到尾,连他气大司命的事情都说了。
但他巧妙的隐瞒了王破对自己的态度上,只说王破忠心护主,并没有在另外的三位表舅面前,戳穿王破的身份。
这让大舅父很满意。
“行了,天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已经很晚了,他都有些困了,其他人也是如此,大家都很耗费精力的,于是各自散去,田浩老实的出了虎啸堂,就看到了王破跟杜威等在那里。
赶紧走过去,不等杜威问,就打了个哈欠:“走了,回去了,赶紧的洗漱休息。”
“是。”俩个长随跟他一起走,一路无话。
到了破军院,好吧,迎接田浩的又是一波眼泪。
牛奶娘用泡好的柚子叶,抽在田浩的身上,啪啪响!
“改天一定要去求神拜佛上上香。”牛奶娘一边用手里的柚子叶抽田浩给他去晦气,一边抹眼泪儿:“去不了皇觉寺,去白云观也行,或者是谭拓寺也好。”
谭拓寺是仅次于皇觉寺的寺院,门槛没有皇觉寺那么高,但是千年古刹。
也挺灵验的呢!
“行,可以,去吧!”田浩可不敢说半个“不”字儿:“带一些银钱布施。”
好歹支持一下银子,拿去做善事。
“还有啊,下次让田小宝跟着,你留在了那个什么命理司,田小宝却回来了,像什么样子?”牛奶娘嘟嘟囔囔,发泄她心里的担惊受怕。
田浩最后是被扒了衣服,泡在了浴桶里。
衣服都被牛奶娘收走,说进了大牢的东西,不要了!
他进门的时候迈过火盆了,浴桶都是新的,他带回来的衣服都被牛奶娘拿走了。
幸好,他坚持自己泡澡,只让王破进来,给他搓搓背。
“牛奶娘好厉害呀。”就他跟王破两个人了,他就趴在浴桶边缘,王破给他搓背呢。
堪称大型魔音穿脑现场,还没人来救他。
“她也是吓着了。”王破给他搓好了后背:“我们三个回来也泡了澡,带的衣服也都换了。”
“幸好没带太多东西回来,不然还不都给我扔了啊?”田浩这会儿倒是庆幸不已。
“嗯。”想到自己那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田浩用过的,或者是他没用的,但是适合自己用的,王破一点都不嫌弃,反而觉得心暖,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惦记过,连他的枕头,都是跟田浩一对儿的,嗯,他一个,田浩一个。
田浩离开命理司,那对枕头就放在了他的炕上。
命理司的规矩,少司命的住处,虽然不上锁,但是只有大司命能动,其他人,哪怕是同为少司命,也不会进入房间。
只是想到他那大司命的师父,看到他那布置一新的房间,会有何感想?
田浩收拾妥当了,头发也干透了,可以躺在被窝里了,本想让王破给他守夜,顺便来个夜谈什么的,这段时间他都习惯了跟王破住在一起了,那样比较有安全感。
他不傻,在命理司这种地方,他要是真的以为是享清福的,那他是脑袋进水了。
不过这是回到了定国公府,破军院,是真的安全之地,他也累了,乏了,刚沾着枕头,就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
所以,他也没见到,王破是站在他的炕沿边上,看他熟睡了才离开的,这样一个不常见的温柔守护,连王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田浩第二天起来后,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田浩感慨不已,随后又觉得不对:“何况这不是狗窝,这是我外祖家。”
定国公府可不能是狗窝。
命理司也不是金窝银窝。
“今天估计会有帖子来,但只需要回复即可,都忙着会试呢,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约你出门去文会。”王破跟他一起用早饭,一人一碗片儿川:“你呢?要出门走走吗?”
“暂时不要了,老太太要带我去长公主府,给长公主殿下道谢的。”田浩还记得这件事情:“毕竟是老太太的人情,得还啊!再有几日就是端午节了,还得预备点节礼,这次承了孔师的人情,也得给他老人家预备一份节礼送去。”
“合适吗?”王破捏着筷子道:“孔师的门,可不太好进,他虽然帮你说话,可站在大义上,并没有多偏向你的意思。”
万一会错了意,这大好局面可就不好看了。
“无妨,只是一份节礼而已,去年都送了,不差什么。”田浩道:“不名贵,但是他肯定喜欢的,就行了呗。”
“也好。”王破没跟田浩谈论什么节礼,反正他觉得,田浩既然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啊!
也就没有问。
田浩倒是对他比较好奇:“大舅父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一如既往。”提起此事,王破不得不佩服定国公:“府里一切正常,就像是回到了从前,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还不好?”田浩低头吃饭:“天下太平。”
“嗯,天下太平。”王破想到了一个事儿:“定国公虽然说,将功折罪,但圣人没有收回西北兵权,那里的西北大将军,还是定国公,禁军大将军,也还是定国公。”
“没收回去?”田浩抬起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听闻西北外族想来人求和,这事儿还有的拖,不收回印信,定国公威名赫赫,西北那边的外族也不敢再继续作妖。”王破道:“到时候,作为西北大将军的定国公,势必要出席的,不管是谈判还是接待,都足够震慑对方了。”
“那倒是。”田浩想了想:“只是这样吗?”
“我也只是猜测,圣人还没选好西北大将军的人选,但定国公好像中意自己的嫡长子,也就是世子丁海去接任西北大将军,这次世子爷的功绩也不小,生擒了两位王子呢!”王破告诉他:“其他的人也都有功劳,定国公说将功折罪,只是将自己的功劳折了,而自己子侄们的可没有。”
“语言的艺术啊!”田浩感叹了一句:“啧啧啧!”
吃过了早饭,田浩去了松鹤堂,给老太太请安,又问老太太何日去长公主府,给长公主殿下道谢?
“就这两天吧!”老太太道:“只带你去,端午的时候,节礼别忘了,预备的特别一些,这次的谢礼,姥姥给你出,你不知道长公主的喜好,一时之间也没个准备。”
“好,谢谢姥姥。”田浩并不推辞。
老太太很满意田浩的反应,在家狠狠地休息了两天,田浩就跟着老太太的车架,出门去长公主府上拜访长公主殿下,给殿下道谢去。
跟着他的依然是长随们,他没带田小宝,让他在家看账册子来着。
倒是带了王破和任涯他们,女眷也没带,老太太带了就够了。
老太太除了那些贴身伺候的,还带了一票娘子军出行。
仪仗什么的都不必提,就这一票娘子军,就够惹眼的了。
不是漂亮的惹眼,而是她们的装备,骑马,执箭,垮刀,负弓。
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啦!
第263章 长公主殿下
田浩看这架势,他也是骑马走的,就走在老太太那车架旁边,不由得低头跟车子里的老太太道:“姥姥,这是去拜访长公主殿下,还是去攻打长公主府啊?”
“瞎说什么呢!”老太太嗔怒的撩开车窗上的珠帘:“娘子军就该如此,她们是军士不是妇道人家。”
“但也没这样全副武装的啊?”田浩指了指她们:“那刀子我看了,都开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