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么有骨气,跟这帮狼打起来……长生?”这个时候,从那些人里,溜溜达达的出来一个小将,全身甲胄不说,还带着个半覆面,这是为了防止箭矢射过来,有这半块覆面,能挡一挡。
战斗的时候,估计是全覆面的那种,就露出来一条缝隙,从里头看外面,箭矢射过来都不带躲得,就是彪悍啊。
只是这个声音,咋那么耳熟呢?
田浩眨了眨大眼睛,拱了拱手,还没等开口,对方就掀开了面甲:“是我啊!”
“六哥哥?”田浩大惊失色!
眼前这小将,可不是他最熟悉的六表哥,丁洋么!
“你怎么在这里?还跟人打了起来?”丁洋目露疑惑,并且下意识的看了看田浩的身后:“王破呢?”
王破和任涯都没在现场,连田小宝都没在,他就独独问了王破一个。
就算不问任涯,也得问一问,田小宝在哪儿吧?田小宝跟他少爷哥哥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呢。
田浩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看到六表哥丁洋太开心、太高兴了,忽略了这个问题,兴高采烈的看着丁洋,双眼亮晶晶:“他跟任涯休息呢,六哥哥你回来了,那大哥哥他们呢?还有淳哥儿呢?”
是不是都回来了?
“没,我是奉命回来督促粮草的。”他说完,凑近了田浩,小声地告诉他:“也是就近监视这帮家伙,别有什么事儿。”
说白了,西北的人,信不过朝廷派去迎接使节的那些鸿胪寺的官员们。
也怕这伙人深入中原腹地,再探一下沿路的虚实。
“啊?”田浩看了看他:“六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
说完,眼眶子都红了,大概是雏鸟情节吧?他第一个看到的表兄弟就是他六表哥丁洋,所以在七个表兄弟里,他对丁洋总是更依赖一些。
“别哭呀!”一看田浩眼睛红了,丁洋顿时就心疼了,伸手想给他擦一擦眼泪的,但是一伸手才发现,自己还甲胄在身,那手上都是护甲好么。
“没、我、我就是想你了。”田浩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年纪变小了,也情绪化了呢?动不动就小儿姿态。
但是丁洋听他说想自己了,这心情啊,美滋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听说你……。”
没等他说完,那边徐鹤就被人扶着过来了:“你俩等会儿再叙旧,先给我看看伤行么?”
“一鸣兄,你这是……受伤了?”田浩一转头,就看到徐鹤被俩长随紧张的扶着,身上都挂了彩了!
“嗯,马受了伤,把我掀了下来,摔断了胳膊。”徐鹤脸色惨白,咬牙硬挺着呢:“我听你的长随说了,这帮子人,不像是来求和的,像是来勒索的!简直无法无天。”
田浩点点头,但是随后,他就眼前一亮:“伤到了胳膊?”
“是,伤到了胳膊……。”徐鹤苦笑了一下。
可是田浩注意到,他伤到了右胳膊!
“这可太好了!”田浩却大喜过望。
“啊?”徐鹤朝他眨了眨眼睛:“哦?嗯?不是,不好!”
田浩一听,顿时一愣,随后一拍巴掌:“六哥哥,你赶紧给一鸣兄看看,他的胳膊怎么样了?他可是马上就要会试的人啊!”
“一鸣兄?”丁洋看了看徐鹤,小白脸一个,一看就是读书人。
“他是徐鹤,徐阁老的嫡孙,徐朗徐大学士的长子。”田浩介绍了一下:“京中有名的一鸣公子。”
“你就是一鸣惊人的那个啊!”丁洋一拍大腿:“长这样啊!”
原谅他是真的不认识徐鹤,毕竟文武不同,如果不是当初徐鹤这“一鸣”太惊人,他们武将子弟都有所耳闻,他连听说都不层听说过好么。
“是,在下徐一鸣,见过六少将军。”徐鹤也有些郁闷,定国公府六位少将军的大名他是知道的,但同样的,他没打过交道。
“六哥哥,你先给他看看啊!”这里的人,都会看外伤的,但徐鹤身份可不同,田浩不敢让其他人碰,只好让丁洋亲自来。
丁洋倒是没多想,直接上手就捏了一下徐鹤的右胳膊,徐鹤当时汗都下来了,这绝对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受伤了。
“胳膊摔断了,肩膀头子还脱臼了。”丁洋好歹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又在军中摸爬滚打长大的,这点外伤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儿。
但是徐鹤不同,徐鹤可是要考科举的人,哆嗦着嘴皮子,都快要绝望的问丁洋:“六少将军,徐某人这胳膊,还能好吗?还能写字吗?”
“只是骨折加脱臼了而已,接上就行了,养好了照样还是一条好汉。”丁洋见多了这样的情况,甚至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伤,故而处理起来,那叫一个熟练。
他直接上手,“咔嚓”一声,把脱臼了的胳膊给按了回去。
“啊?”徐鹤一愣神,随后“啊”的一声惨叫。
“都接上了你叫唤什么呀?”丁洋没好气的叫了个他的亲兵过来:“给他弄个板子,胳膊骨折了,处理一下。”
“是!”那个亲兵也是个脑筋缺根弦的家伙,拿了个简单的木板就给徐鹤,七手八脚的处理上了,期间一点都没有轻手轻脚的样子。
而且不等徐鹤拒绝,或者田浩说什么,他就给处理好了。
“这也太简陋了吧?”田浩看着那简单的捆绑,感觉跟他印象里,正骨的手法不太一样呢?
“都这么办的,好使着呢。”丁洋并不觉得哪儿简陋了,他麻利的指挥大家打扫战场,先把俘虏都看管好。
那边,鸿胪寺的官员,好不容易在属下的各种救治手段里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黑风煞气的丁洋。
“你们是哪里的军士?”他都没力气站起来,但却有力气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训斥的口吻:“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这些是外族使团。”
“不就是打败了,来俯首称臣,摇尾乞怜的狗么?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丁洋痞里痞气的掀开了他的面甲:“他们又不是你家亲戚,老子就打了他们怎么了?谁让他们欺负我家长生的?杀了他们,老子还能得个军功呢!”
“六、六少将军?”那官员倒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这少将军是丁洋。
他在西北那边见过丁家的六个少将军,这是丁洋没错儿!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六表哥来啦!
第268章 长生又打架了
“我们西北那边打生打死的把人打败了,他们来求和的,你这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求和的那个呢!”丁洋看到这人就来气:“老子的脸,都特么的让你当鞋垫子是吧?”
对着这个刚醒过来的人,一顿喷!
田浩在旁边倒是光顾着徐鹤了,他好歹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学过一些急救,把那板子拆了,重新绑了一下,好看了不少。
又去看了看自己人。
很好,挂彩的都给自己上了药,有老兵们帮忙,并没有人伤亡。
对方就有些惨了,毕竟田浩这又是火枪又是手弩,还有袖箭的,已经有人死了。
只是丁洋的亲兵们,以及田浩带着的老兵们,联手拦着不让长生公子和一鸣公子看到,都是读书人,还那么年轻,万一看到了,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尤其是长生公子,这可是他们定国公府的长生公子!
“可是,六少将军,这人死了,有人死了啊!”鸿胪寺的官员虽然也吓了个半死,但他职责所在,不得不坚强的跟丁洋这个莽夫扯皮:“他们是来求和的外族使团。”
“外族使团又如何?还不是手下败将?”丁洋鼻孔朝天,充分演绎了一把什么叫骄兵悍将的傲气:“大不了换一拨不就得了?他们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敢打我家长生的主意,活该他们倒霉,那个家伙,我记得他是那个可汗的左膀右臂来着?我这就叫人回西北大营去,卸了那可汗的一条胳膊,跟他说,他的左膀右臂没了一个,我家长生干的!”
“啊?”鸿胪寺的官员明显没想到,丁洋这脑回路跟旁人不一样,甚至他说完了,那边就真的有传令兵领命走了,回西北大营,去卸了那可汗的一条胳膊。
完了!
鸿胪寺的官员两眼一翻白,又晕死了过去。
丁洋却不搭理他,叫人马上安营扎寨,就地设立临时营地,俘虏也就地看管起来,那些受了伤的给包一下,死了的就地掩埋。
田浩帮徐鹤绑了胳膊,就小声的跟他道:“这下子好了,咱们也不用想办法了,借口都不用,这么好的理由,你我联手抗击外敌,因公负伤……。”
“信口雌黄什么呢?”徐鹤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就说你我年少轻狂,热血沸腾,看到了这帮无礼的家伙,准备在我朝国土上,对我等动手劫掠,是个男儿都忍不住好么?”
田浩顿时佩服的看着徐鹤:“厉害啊!”
他找的借口其实也就那样,看看人家徐鹤这说法,比他高大上多了好么。
年少轻狂,但又说对方无礼在先,他们是站在了不败之地,又赢了这场冲突。
最关键的是,徐鹤受了伤,他是因为什么受了伤不说,反正是英勇负伤了。
在武将看来,比如说他六哥哥丁洋,这点磕碰擦伤,都是家常便饭的小事儿;但是在文官看来可了不得,这是受伤吗?这是一个举子的未来,一个读书人的铮铮傲骨!
所以徐鹤疼过了劲儿,就十分自得:“我这也算是军功吧?”
“呸!”丁洋吐了他一脸唾沫:“算个毛!你少拉着我家长生惹是生非,这么大个人了,还一鸣公子呢,怎么不见你杀敌啊?就见你受伤了。”
旁人不知道,丁洋可是清楚的很,这不是人为打伤的,这是摔下了马,摔伤的,自己摔得,打伤可不是这样。
正打仗,两军对垒,你跌下马去,这是个什么操作?
在战场上,这样的人,不死回去都得挨军棍!
“不是,我……。”徐鹤委屈死了,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枉,谁找茬儿来着?谁第一个冲出去的?不是他,是田浩好么。
“好了好了,这个先不谈,六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田浩看了看已经偏西了的太阳,这个时候可不早了。
“这个时候也回不去了,在这里住一夜。”果然,丁洋是这里的军衔最高的人,大家都听他的吩咐。
他也看了一眼日头,估略了个大概的时间。
而丁洋跟以往不同,说起行军打仗来,这才是他擅长的事情:“先在这里停下,看上头是怎么安排,我已经派人去西北,也派人去城里找大将军了,打输了还这么嚣张,要是让他们打赢了,那还不得上天啊?”
正中田浩下怀:“我们都听六哥哥的!”
“嗯,这附近有什么村子没有?买点东西来吃。”丁洋舔了舔嘴巴,他这一路盯人盯得紧,虽然比不得急行军,但也十分风尘仆仆了。
“有,我那个喜庆鞭炮坊,就在附近,我这就叫人去采购吃喝来。”田浩立刻就道:“还有能做饭洗衣服的婶子大娘来帮忙……。”
“采购食物,不要外人进来。”结果丁洋拒绝了田浩的提议:“只采购吃食等物,其他的不用,也不许人进入驻地。”
“哦哦,好的好的!”田浩从善如流。
田浩客气的请老兵们跑一趟鞭炮作坊,找田小宝去,从他那里支出银子,在附近采购食材,要多点肉食少点菜的那种,不要酒。
老兵们知道规矩,留下了五个人守着,另外五个人,带着丁洋的几个亲兵走了。
受伤轻的照顾受伤重的,还有保护两位才子。
其他人被丁洋分了三拨,一拨人专门看押俘虏;一拨人赶紧安营扎寨,建立防御。
还有一拨人,在周围游弋巡逻,搞得这里跟战场上似的,那气氛拉的足足的……。
丁洋派人入了大兴城,直接去找了丁超。
定国公此时不在家,他在兵部,坐镇大堂里,兵部尚书看到他就头疼:“定国公啊,那些粮草马上就发,但是饷银是要再核实一下啊?”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为是大捷的关系,各种封赏不说,上头人吃肉,底下人总该有口汤喝吧?
“有什么可核实的?那是本大将军亲自过目了的军功册子,你照着给拨银子就是。”定国公丁超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这么难吗?这是大胜仗,又不是打败了,要不,本国公进宫去跟陛下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