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人谁跟命理司搭边儿呀!”张林家的紧张的很,她也很稀罕长生少爷的,不想他有事情。
“能让周鼐发现,带人拦着的,应该是不想让长生无缘无故的失踪,再让定国公府乱了起来,或者说,定国公府的动作太大也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老太太眼冒精光,一点不像是个年逾七旬的老妪:“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长生那里。”
“求?”张林家的都听糊涂了:“那可是……可是命理司呀!”
“命理司又如何?长生还不是好好的进去,完整的出来?”老太太颇为得意:“命理司多少年了,谁能进去他们的刑房,还能不掉一根头发的出来?也就长生一个。”
不得不说,丁云氏这位定国公太夫人,把一切都看的透透的了。
可不是么!
还真是命理司有求于田浩。
田浩从松鹤堂离开后,就真的是回到了破军院,他这两天也挺累,田小宝不在家,他就自己洗漱了一番,换了寝衣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准备呼呼了。
刚睡着,就感觉有人进来了。
闻到熟悉的味道,田浩眼睛都没睁开:“你回来啦?”
“大司命想见你一面。”王破凑了过来,他还是黑漆漆的一身少司命的打扮。
“大晚上的我去见他一个老男人干嘛?”田浩嘟嘟囔囔的不乐意,并且翻了个身,用屁屁对着王破,充分表现出来他的不甘愿。
“有好事儿,他指着你给他提供点子呢!”王破锲而不舍的骚扰田浩:“让他,甚至是圣人,都欠你一个人情,这事儿千载难逢。”
王破要不是觉得此事好,他也不会这么晚,还明目张胆的来定国公府,找田浩帮忙啦。
“找我帮忙?”田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夜黑风高,明儿请早。”
他还要睡觉呢!
“早不了,这就走吧。”王破直接拿了两身田浩的衣服,他知道田浩的衣服都收在哪儿,直接拿了打了个包袱,丢给了外头的任涯,然后亲自上手,把田浩整个人用被子一卷,给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田浩在被子卷里一片黑暗,还有些发蒙,这是个什么操作?
“呜呜呜……?”
王破抱着他,前头任涯拎着包袱领着路,这破军院里又不是没人。
虽然田浩不让人守夜,但牛奶娘睡得晚,还有俩老家跟来的老人儿,也睡得晚,正好看到了,何况又有老兵们巡逻。
“干嘛呢?”
“这是长生的被子!”
“谁呀这是?”因为俩人一身命理司的打扮,大家都没认出来,那面纱之后的人是谁。
俩人也没吭声,只闷头往外走。
那男儿能让走啊?
“站住!”
负责夜里巡逻的人,恰好是二管家周鼐。
没办法啊,最近多事之秋,他不得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每天都兢兢业业,睡觉之前,都要亲自带人四处巡逻一番,其中重点关注的就是破军院!
其他几个院子,先不说住的都是谁,就说现在,都空了!
不论是北斗还是南斗,都只有破军院有个长生少爷,其他少爷们都不在家。
所以周鼐带人快速的拦住了他们俩:“你们……里头是长生少爷?”
“奉命,带田浩田举人去问话,放心,不为难他,请让路。”任涯的声音变了。
变成了一个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语调,跟他平时嘻嘻哈哈,说话风趣幽默,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会说的话。
“奉命?”周鼐皱眉:“命理司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吗?来定国公府,都不通报一声?”
“我们走的侧门,东侧门。”任涯强调了一句:“大司命会跟定国公打招呼。”
“不行!”周鼐让人赶紧拦着他们:“没有国公爷点头,就算是你们的大司命亲自来,也休想带走长生少爷。”
周鼐可是清楚的很,田浩对丁家的重要。
这是老太太的命,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啊!
他这边拦着人,那边已经有腿脚快的,跑去后头通风报信了。
“你们先把长生放下来,等国公爷来了,好说好商量。”周鼐苦口婆心的劝道:“小人也知道命理司的大名,知道你们的厉害,但这里是定国公府,我们国公爷的脾气可不太好。”
任涯没有王破的话,也没打算跟他们动手。
尤其是他还拎着个包袱,于是瓮声瓮气的道:“我们奉命行事,让路!”
“不能让。”周鼐别看说的是软话,态度也好,但那脾气可硬得很:“必须要有国公爷的同意,你们才能带走长生公子。”
老兵们即便是知道,这俩人来历非凡,也没有退后一步。
这得益于他们对国公府的忠诚度,还有就是平时,田浩对他们表现出的足够尊重。
逢年过节,田浩从来没有落下过他们,给下人们发的东西,老兵们全都是双份的!
见面的时候,他也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之意,年纪大的就喊爷爷,年轻一点的喊伯伯,再年轻的就喊叔叔。
老兵子弟不是喊叔叔就是喊哥哥。
从来没有指名道谢的喊过他们。
大家也拿他当自家子侄来看待。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让他帮忙写个什么东西,他也没有拒绝,反而会很好的帮忙,这么好的孩子,谁会忍心,看他被人……这么请走啊?
“呜呜?”田浩在被子卷里半天才动弹一下,他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很想说什么,但是这被子裹得太严实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六表哥,终于来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放了我家长生!”丁洋一来就火气贼大的样子。
“命理司办事,请长生公子去一趟,会好好的送回来。”任涯看到丁洋,也有些意外,这位六少爷,好像跟王破关系不咋地啊?或者说,是相看两讨厌?
“有你们这样请人的吗?”丁洋连随身的佩刀都出鞘了:“放了他,不然我就让你们进来出不去。”
“呜呜呜!”田浩被子卷里挣扎了好几下。
王破无奈的把一头扒拉了一下,发现扒拉错了,这边是脚丫子!
田浩就觉得脚丫子一阵凉快。
王破赶紧扒拉另一头,终于,把田浩的脑袋露了出来。
“长生!”丁洋眼看着就要动手。
任涯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召唤的信号,一旦动手,信号升空,命理司的人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这里,哪怕这里是定国公府。
田浩虽然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道:“都别吵吵了,他们找我有事情的,六哥哥你别这样,还有你俩,下次找我记得报备一声,我见到你们大司命也得说一下,这么深更半夜叫人去帮忙,没有好茶好糕点招待我,我可不给他面子。”
“是。”任涯猛点头。
“知道了。”这是王破的声音,同样是做过伪装的那种,听起来跟任涯的差不多,闷闷的,沉沉的,还有些沙哑,一听就很假。
甚至要是耳朵不好使的,都听不出来,这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长生,你要去?”丁洋瞪大了眼睛。
“六哥哥放心,我没事儿,明儿你走我就不送你了哈!”田浩的胳膊还裹在被子里,就晃了晃脑袋:“走吧,六哥哥你帮我跟大舅父说一声,我去帮忙了哈!”
听的丁洋这个郁闷。
长生这是要跟人主动走,不是被迫的啊?
不等田浩继续,王破已经又把被子给他裹上了。
大晚上的,哪怕是初夏了,那夜风也有些凉呢。
大手又把人给抱了起来,这次没人拦着了,丁洋郁闷的看着他们走,然后皱眉看着那个黑影:“周叔叔,这两个人,你看着眼熟不?”
“不眼熟啊!”周鼐乐了一下:“那可是命理司的人,我要是看他们眼熟还能有好了吗?”
命理司堪比前朝锦衣卫了。
虽然名声没有锦衣卫那么响亮,但在当代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存在。
他们这样的人,连谈论那里的资格都没有。
“我咋觉得这俩人……。”丁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
这个时候,丁超他们也到了:“人走了?”
“走了,父亲,你们来的太慢了。”丁洋抱怨了一句。
丁超拍了他脑袋瓜子一下:“少啰嗦,赶紧的回去休息,对了,明儿就走,长生的事情不用你管,赶紧的回西北去,要是那边完事了,记得叫他们继续祭祖。”
“还祭祖?”丁洋没想到,他们兄弟七个还要祭祖。
“听你大哥的安排,好了,回去了。”丁超没有跟他多啰嗦,让人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还真是,不担心田浩。
田浩也的确是不用他担心。
一路上被王破好好地抱着,好半天,他都在里头差点睡着了,才被放下,然后打开了被子卷儿,田浩揉了揉眼睛:“呦!你的老巢啊,命理司,我又来了!”
原来这里是王破住的地方,用的东西都是田浩给他留下来的,自然,这里舒适了不止一倍啊。
“先把衣服穿好,带你去见大司命。”王破把人从被子卷里抖落出来,那边任涯已经拿来了衣服和鞋袜。
田浩自己拿了鞋袜穿戴上,衣服也都自己动手,王破给他帮忙,任涯却没有伸手,他只是看了半天,才问田浩:“怎么不见小宝?”
“我让他去鞭炮坊那边,张罗给老太太七十七大寿,用的烟花爆竹了,这不是要到了么?还有会试,到时候报喜,肯定有人家要买鞭炮的,都是好时候。”田浩给自己穿戴整齐:“给我梳个头,我梳不太好。”
“好。”王破真的拿了梳篦出来,给田浩梳了一下头发。
这个活儿,田浩不会,但是对王破他们来说却是基本功。
毕竟他们在外面,化妆是必须要会的,还要会化各种妆,从乞丐到纨绔,都要会演,还得会化妆才行。
不一会儿就给田浩梳好了头发,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马尾辫而已。
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技巧。
“好了,走吧,去看看大司命,深更半夜不睡觉,这么着急找我干嘛呀?他自己想不出来办法,找我一个少年郎,给他出馊主意吗?”田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
恰好与来的大司命,走了个对脸儿。
大司命也很无奈的道:“馊主意,总比我这没主意的强啊!”
“怎么了?这都逼到您叫长生过来讨主意的地步了?”田浩挺意外的:“这么严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