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投奔大将军的小外甥，那个好看的长生公子，是做对了。
连那三位老人都看的红了眼眶子：“这也太好了，太好了！”
女眷们发现，连针线笸箩都有，她们收拾的那点家当在这里根本就不够看。
而且各家还有一个小木头箱子，里头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两串儿铜钱。
这是给他们发的零花钱，田浩告诉他们：“这是定国公府给的，不是我发的。”
第333章 平国公府的夜谈
他这是以定国公府的名义发的一户两串铜钱，一串儿一千枚，足够他们每一户的家用了，起码能用一两个月。
那个时候他们早就领了工钱。
这边各自认了家门，那边已经有人收拾了碗筷，叫大家伙儿过去喝羊肉汤，吃饼子了。
田浩跟田小宝都是晚辈，只带着几个小孩儿过去，一人分了好大一块羊肉骨头啃着吃，丁超亲自跟这些家说了算的男人们，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吃喝好了之后，这些人就散了，各自回家去收拾，三日之后上工。
关胜也跟他们见过了，初步认识了一下，往后都在一个大锅里头搅马勺，双方都要共事的，所以关胜也请了关大师傅他们三兄弟来。
他们去挨家挨户的问一问，缺什么少什么？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丁超就带着田浩走人了。
他能来，是一回事儿，但是不可能在这里久待。
回去的时候，他们是最后一队入城的人马，入了城门后，大城门就关闭了。
连夜赶回了定国公府，家里人都睡下了。
田浩也很快就洗洗睡了，但是半夜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冷香气，熟悉得不得了，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口嘟囔了起来，跟梦呓似的：“都什么时候了？平国公还搞夜袭啊？”
“没办法，事情太急了。”
他的炕边上，半蹲着一黑影，说话声音瓮声瓮气。
“嘛事儿啊？”田浩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眼睛只睁开了一只，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一丝丝的可爱：“天塌了？”
“不要口无遮拦。”王破伸手捏了捏田浩的嘴巴，还用手指肚，轻轻的划过了他的嘴唇，大概是手感太好了，他摸了好几下。
田浩又不是没感觉，被人这么摸来捏去的还能睡得着：“什么事，说！”
“定国公怎么突然又叫了退伍的亲卫们，来京郊安家了？”王破也不跟他客气：“大司命得知这个消息，连夜派人来叫我打探一二，定国公府能跟定国公说上话的探子可没有了。”
“所以要你这个白天平国公，晚上少司命的人，亲自出马？”田浩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呀，只是一百多号人而已，没看都带着家眷呢么，我鞭炮坊里缺人手，一些烟花的制作工艺是保密的，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制作。”
“就因为都带着家眷，才让人重视。”王破把人扶起来，又给田浩喂了半杯温开水：“一般来说，他们的家眷都是在老家，但如果带着家眷的话，除了安家落户，就剩下决一死战了。”
“什么和什么呀？”田浩喝了水更清醒了一些，干脆盘起了腿，裹着被子看着一身少司命打扮的王破：“我都听糊涂了。”
“这是军中的规矩，家眷一般不露面，他们却带家眷来了，要么是落地生根，要么就是背水一战，大兴城才经历过一阵动荡，对兵权十分敏感，定国公府原本的亲兵和老兵就够多的了，这次又在京郊安置亲兵，哪怕是退伍下来的，也足够吸引人眼球了，何况定国公还毫不遮掩的亲自来了一趟！”王破叹了口气：“以前定国公府可从来不在京郊派人驻扎。”
所以，命理司的大司命，火急火燎的连夜派人告诉他，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呀？就是一群制作烟花爆竹的工人而已，你也知道的，他们都是亲兵出身，一辈子打仗，也不会种地，做买卖连账目都算不清楚，我大舅父那人爱兵如子的，这些年定国公府是怎么做的，想必上头的人不是一清二楚，也该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吧？”田浩有些生气的道：“我知道朝廷为难，家大业大，圣人可是管着全天下呢！所以我外祖家不给圣人添麻烦，一些事情能自己做的都做了，而且我大舅父还说，让我弄点儿好的烟花爆竹，给内府送去，圣人不大办万寿，但也要庆祝一下，让圣人喜庆喜庆，心情可能会好一些吧？”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大司命说的。”王破点头：“你也是，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提前打个招呼，国公爷想不到，你应该想得周全一些，这个风声正紧的时候，谁都会多想。”
说白了，都是惊弓之鸟啊！
田浩点头表示理解，但也很郁闷：“定国公府要干点什么，早干了，至于拖到现在么？”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田浩又打了个哈欠，他跟王破太熟了，见正事儿说完了，就一掀被窝躺了回去，还拍了拍枕头：“你要不要躺一会儿？一起睡？”
这会儿困劲上来了，迷迷糊糊的他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更不知道王破听了这话心里如何的纠结。
“不行啊，要连夜回去的。”王破心里纵然有舍不得，也得舍下，但他抬手给田浩盖好了被子：“我从东侧门进来的，那里的人仿佛得了什么命令，竟然就那么轻易的放我进来了，是国公爷的意思？”
“应该是吧？”田浩闭上眼睛，困意袭来：“大舅父就是想得多……你有什么可防备……的……。”
充其量，王破也只是朝廷的鹰犬而已，这些事情并非他所愿，却不得不做。
但是，田浩保证，王破已经受到了他的一些影响，尽管王破自己没有察觉，但作为旁观者的田浩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还有的救，有的谈。
王破看他睡了，才悄无声息的走掉。
离开定国公府，回到了平国公府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又去了书房。
书房里，大司命赫然在座：“打听清楚了？”
“是，没有任何隐瞒，只是喜庆鞭炮坊需要信得过的人手，制作那些烟花。”王破将填好的话，原封不动的讲述给大司命听：“长生公子对此事并不避讳，而且他半梦半醒之间，说话不过脑子的，应该是真的。”
“这个我不怀疑。”大司命满意的点点头：“若非事情紧急，我也不可能让你去，毕竟你们关系不凑。”
“是。”王破故意跟大司命道：“只是定国公很有可能知道了点子什么，东侧门那里，我进的很顺利。”
“他知道，就知道了吧。”大司命道：“定国公是个心胸宽广之人，他看不上我那些鬼蜮伎俩，根本不防备，但在军阵上，我可不敢跟他叫板，这事儿啊，就这样，挺好。”
“是。”王破面无表情，不赞同也不反对。
但大司命就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我跟你大舅父也算是老熟人了，你可能会想一些旁的，但是孩子啊，你现在已经走到了明面上，就该想清楚，你不仅仅是是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少司命了，同时你也是平国公了，是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国公爷，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你慢慢就会接触到，慢慢就会了解，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明知道却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要学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这是教导他为官之道呢！
但王破并不认同，他只是点头，却没表态。
“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听了，却没记在心里。”大司命摇了摇头：“孩子啊，好好看看别人是怎么当国公的，学着点儿。”
“原平国公徒弟是不会学他的！”王破终于开口：“其他两家国公府邸，不提也罢，定国公没办法学，徒弟也不想带兵打仗，没那个本事。”
“没本事就学啊！”大司命难得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训王破：“你是命理司出身，圣人看重你，我也信得过你，你好不容易熬出头，为自己报仇雪恨了，接下来，你的目标，就是跟定国公学，学他的本事，学他的为人处世，将来很有可能，你会去西北，知道不知道？”
这话说的王破都心跳加速了：“您这是什么意思？要属下去西北接替定国公？”
他这问的太直白了，但大司命回答的更直白：“是，这是圣人的意思，你还年轻，又跟定国公府关系好，如果你能去西北，掌控西北大营，再好不过了。”
“定国公夫人和世子，以及世子夫人，甚至是第三代，就在西北啊！”王破皱眉头：“我一个外人，如何能进入西北大营？”
西北大营不排外，但朝廷又不是没有往西北大营派遣过人，结果呢？
半路被悍匪流寇杀了的，被强盗抢劫了的，甚至是得病暴毙的，可不少。
然而剩下的，到了西北大营那里，要么水土不服完蛋的，要么就灰溜溜回来调养身体的，还有在那里，犯了错误的，那更惨，直接被西北大营的人剁了！
罪证还都一清二楚的上呈朝廷，表示他们只是按军中条例来执行而已。
做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还发挥了天高皇帝远的优势，谁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其实这些都是定国公的手段，偏偏大家都知道，却抓不住任何把柄，人家也做的不出格，让人只能干看着眼馋，却无法伸手。
“这个可以慢慢来，徐徐图之，你才多大？及冠而已，定国公世子是不错，但谁能保证他儿子也如此？孙子也如此？”大司命的打算可长远：“再说了，我就不信，定国公世子永不回大兴城了？只要他们回来，想再回去西北，就难了。这次是凑巧而已。”
这一出出，一幕幕的，定国公反应太快，他们尚未来得及布局，就没了目标，不得不咽下这口气，静待更合适的机会。
“那属下找个机会，跟长生公子一起去那喜庆鞭炮坊看看，那些人是否真的在做工。”王破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了，说话淡定得很，只有在袖子里握紧了的拳头，才能知道他有多紧张。
“行，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大司命道：“圣人也没有忘了他们的功劳，等万寿过了，也该论功行赏了。”
“是。”王破还是很稳的样子。
大司命起身走了，王破只送他到了书房门口，就没再动弹，一直到大司命的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而是回了书房，熄灭了蜡烛，就和衣在书房里间的榻上，凑合着睡了一觉。
田浩第二天早上起来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但后来他看到了被移动过的水杯，就知道自己没有做梦，王破的确是夜袭他了。
嘟了嘟嘴巴，这人都平国公了，还干着兼职呢？
下次遇到了，问他是不是领两份俸禄啊？
只是早饭是在老太太那里用的，因为西北来了人手，入了鞭炮坊做工，同时也带来了西北那边的家书。
“你大舅母说那边一切安好，他们把祠堂翻新，将丁家镇扩建了一下，另外周围的土地都有了主，族田和祭田也增加了一些，现在大家就等着瓜熟蒂落啦！”老太太摸着信封开心的不得了，早饭都多用了半个肉包子：“说大兴城里的事情他们也听了，但相信自家，没什么可担心的，呵呵呵……到底是老大家的，就是有眼光。”
田浩听说那边挺好的，就不惦记了。
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待办：“要去鞭炮坊那里住几日，一个是跟新来的人熟悉一下，另外就是要琢磨几个新花样，送给内府，圣人那边不大庆，但万寿该过还得过啊！”
“对对对，家里也预备了一些贡品。”
大家都挺高兴的，跟前几日压抑的气氛不同，这次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第二天阳光灿烂，是个冬日暖阳，田浩跟老太太告辞后就带着人出了门，他要去鞭炮作坊那边，结果出了东侧门，就见到了王破。
这次王破没有跟上次似的，带着五六百人，也没有摆开国公爷的仪仗。
虽然还都是骑兵，但只有三五十个而已。
而王破也只是穿的厚实的变装，没有上纲上线那种国公爷的大礼服。
“你要出门？”他看到田浩的马车了。
“是啊，去喜庆鞭炮坊，你呢？”田浩看他样子，不像是要出门办事的，倒像是要出门逛街。
“本想出门走走的，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王破道：“我去过几次喜庆鞭炮坊，认识路，小宝也去么？”
“对，他也去。”田浩适时地发出邀请：“那就一起去，不过我要在那里住上几天，你有时间么？”
“有。”王破点头，并且策马过来，让自己的亲兵充当了一把随扈之人。
第334章 有了共同的秘密
“国公爷不该很忙吗？”田浩歪着头看着王破，这人晚上当少司命，白天做国公爷：“你看我大舅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呢。”
他二舅父三舅父也很忙。
甚至家里的女眷也同样忙的很。
每日琐碎事情可多了！
这人这么闲的吗？他可不太信。
“定国公当然忙，但我一个新上任的平国公，有什么可忙的？”王破让田浩进马车里去：“路上冷，别吹了风，到了地方我叫你你再出来。”
今天虽然是个好天气，但西北风吹得有些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