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田浩朝他笑的阳光灿烂。
俩人初步意向达成,心情都好了许多。
不过问题还要解决。
“你可以在这里随便看,配料间都可以进去。”田浩道:“还能带人一起,但配料间就免了,你可以,但旁人不行。”
“我懂。”王破知道,这配料间里的东西,才是这鞭炮坊的根本:“我不会进去的,那里除了你,谁都不行。”
“别,三位关师傅也能进去。”田浩摆了摆手:“总之,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田浩充分的信任,让王破越发的往他这边倾斜了。
“对了,你听说了吗?任涯的那些矿场要关了。”田浩又跟王破提起了任涯。
“我知道。”王破低头喝汤:“他与我一样,在命理司为圣人效劳,目的就是给自己报仇,他比较干脆利落。”
“是挺干脆的!”田浩都佩服任涯,真下得去手啊。
“他的做法,却得到了上头人的赞许。”王破告诉田浩:“因为只有清理干净金城侯府的人,朝廷才能接手一个干干净净的矿场,那里从管事的到矿工,都是金城侯府培养起来的,要想全换不可能,只能换金城侯府了。”
“这就证明了,只要有手艺在身,哪儿都能吃得饱饭。”田浩呲牙:“只管事儿有个毛用啊?金城侯府还不是换了个侯爷?”
要是矿工们你再试试?
朝廷都得哄着他们,谁让人家有手艺呢。
就这,还有一部分人,是隐藏了起来,宁愿守着个要挖空了的矿场,也不挪地方。
要不是任涯有点良心,要给他们安置好了才关矿场,他们还不知道要去哪儿要饭吃呢。
“你什么意思?你要那些矿工?”王破一下子就猜到了田浩的意图:“用在何处?”
“西北。”田浩揉了揉鼻子:“你知道的,定国公府不宽裕,西北那边要是能有几个矿,起码西北大营不用那么拮据。”
“你确定,西北有矿?”王破疑惑的看着田浩。
“不确定啊!”田浩吸了吸鼻子,拿了一块羊脸儿咀嚼,咽下去后才道:“总得找人去看看,去探探,要是有自然好,没有就算了,这些人我也养得起。”
其实田浩知道西北都有什么矿。
甚至连具体位置都知道,前世他大学室友就有西北人。
但他不确定,换了个时空,换了个历史,是不是那些矿藏还在?
只能暗戳戳的猜测,派人去悄悄地探勘,而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这需要及其专业的人士,才可以办到,他没有那样的人才,幸好遇到了任涯,他知道任涯有这些人才,他就接手了。
“你不怕他们有二心?这可不是你培养起来的人。”王破首先想的就是忠心。
“有什么呀!他们给我勘探,我给他们开工钱,找到了矿藏,还有奖金,我很大方的哦!”田浩笑着道:“他们就算是瞒着我,找到了矿藏,也得开采出来,卖出去才能换到钱。”
“要是金矿银矿呢?”
“你这就是抬杠了啊!”
“说说,如果是金矿银矿你怎么办?”
“能开采就开采,不能开采我也不失望,金银哪儿都能赚到。”田浩道:“旁的煤矿啊,铁矿之类的,我也不嫌弃。”
“不单独是想要金银铜铁的矿?煤矿也要?”这个回答,可是让王破有些意外呢。
“这世上的矿藏多了去了,我还能挑?”田浩听了这话乐的直呲牙:“能探到什么矿,就采集什么矿,终归都是有用的东西。”
旁的不说,西北那边的硝石矿、硫磺矿的,可都是有大用的东西!
但是这个不能说。
“可,你要煤矿干什么?煤炭也不值钱啊!”王破不理解了:“木炭用的多。”
这个时代,煤对大家来说,可有可无。
一个是黑不溜秋的看着不雅观,再一个就是没什么人爱烧,有些地方宁愿砍柴也不会烧煤取暖。
烧炕用煤不行,会把火炕烧的太热睡不了人,冶铁用的煤也不多。
因为不管是炼什么铁,总要上报朝廷的,打个菜刀你都的有个记账。
古代管理的民生物资就那么几样,盐、铁、茶叶和马匹,连私人都可以有金银铁矿且合法私有化的年代,朝廷能重视起来的也就这些了,全都跟战事有关系。
其他的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自古传下来的就是这规矩。
要不然,朝廷也不会千方百计的盘算金城侯府了。
“煤炭可以冶铁啊!”田浩说的理所当然。
“你冶铁干什么?”王破想到了一种可能!
“当然是为了求自保啊!”田浩依然说的理所当然:“你看看这次,还有人冲击定国公府呢,人在乱世不如狗,尊严,只在刀锋之上啊亲!”
王破脸一红:“这个论调好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田浩道:“这次如果不是家里的老兵人手足够多,一直没有懈怠,还真说不准,是个什么后果,听闻有好几个高门大户,都被混乱之人闯入,死伤无数啊!为了能有自保之力,我也只能如此,不过铁除了可以打造兵器,还能做民生之用,西北那边土地贫瘠你是知道的,我想打造一种铁的犁头,那种可以不用怎么打磨就能一直耕地的犁头……。”
是民生还是军用,其实都取决于人。
田浩只是换了个概念,给自己披了个外壳。
王破虽然很有经验,但他没有实践过铁匠,根本不清楚,模具这东西,是固定的,铁水倒进去,取决于是什么雏形的模具。
这个时候的民生与军用,其实都差不多。
田浩说是冶铁,其实他目标是炼钢。
铁再好,能有钢结实吗?不管是建筑钢筋还是军用钢,都需要煤,都需要铁矿做基础。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西北那边如果真的能大规模种田,或许民生会好许多。”王破果然被田浩绕进去了。
“西北多数都是牛羊,畜牧业为主,但人不可能总是吃牛羊肉而不吃粮食吧?要是能开垦多一些田地出来,人口有所增长,总是好事儿。”田浩道:“还有学堂,可以不考科举,但总得认识点儿字啊!以后看个告示、签订个契约什么的,总得会写自己的名字,看得懂上头写的什么内容,还得识数……。”
田浩给王破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野心。
第一是自保,第二是惠及民生。
第三么,就是普及知识,不求有所成就,但求开启民智。
全都是以西北为主,因为众所周知,西北那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民风彪悍的能跟外族掐架好几代人而不落下风。
王破跟他聊了半天,俩人觉得彼此更亲近了一些。
甚至吃晚饭的时候,王破还跟田浩说了,平国公府也还了户部的欠银。
整整壹佰万两银子啊!
上代平国公和这一代平国公,都没少借钱唉!
“那你平国公府还有钱吗?”田浩都瞪圆了眼睛。
“没多少,但足够开销了。”王破告诉田浩:“整个平国公府就我一个主子,下人发买了不少,除了我母亲那边留下的几个老人儿,其余的都是亲兵,正好也有地方住,外面空出来的那些房屋,我都让老管家卖掉了,一些空的铺子全都租赁出去,外头的田庄也都卖了,凑足了银子还了账,剩下的留作家用,每年固定的出息足够花费,这些年他们也没少祸害,一些金银珠宝是没多少,但古董字画还有许多,我都收起来了,平日走礼用得着。”
“你还能走礼呢?”田浩都怀疑,他跟任涯俩人八成要过死门子了。
“进贡,还有给你送礼物,还有定国公府。”嗯,最后加了定国公府。
“你跟任涯不走礼啊?”田浩奇怪了,按理来说,王破跟任涯的关系,应该比跟定国公府更近才对吧?
“不走。”结果王破却道:“跟他有事说事儿,无事互不干涉即可。”
“是怕人想到你们的出身?可你们都是跟过我的长随,早已经有了交集。”田浩不认为他们俩这样避嫌,有什么用。
俩人的事情,只要有心就能查到。
因为大司命用这个办法,遮掩了他们俩来自命理司的真正出处。
旁人都说长生公子真是天生富贵命,身边长随里都能蹦出来国公爷和金城侯。
“无所谓,我们俩不用那些俗礼。”王破道:“没必要,所以不用走。”
“好吧,这些繁文缛节,你们没必要。”田浩懂了,他们俩的感情,没必要用走礼来维护。
王破跟任涯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留下来的人手,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之辈,用的放心。
“嗯,我还了钱,是大张旗鼓去的,换得圣人的青睐,为我亲自下了口谕,礼部帮我举办及冠之礼,圣人亲自赐字,让人不敢小瞧平国公府。”王破道:“还有我大舅父,他这口气出了,但我与他的情分,可没有你与定国公的好。”
田浩想了想:“也是哈!”
要是他遇到这种事情,他大舅父八成会把他带回外祖家教养。
而王破的大舅父,则是将他丢进了命理司。
命理司那地方,如果王破熬不下来,恐怕就要折在那里了。
众人只看到王破和任涯身手了得,但是田浩却从他们那纯粹自然的反应里,看到了能练出来这样反应的,肯定是非常不容易的经过。
比如王破,他们俩在猎场里形影不离三天三夜,他就发现王破真正睡眠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其他时间他都是浅眠。
哪怕是那么累的情况下,都是如此。
还有任涯,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只是一层保护色,他要是真的那么乐观开朗,阳光灿烂的,估计早就完蛋了。
他能看中田小宝,估计也是因为田小宝乃是表里如一之人,心性纯良之辈。
任涯咋就没看上他呢?因为他根本不是任涯的菜!
他们很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田浩磨磨蹭蹭的洗漱更衣,王破早就出门,跟人打招呼,与一些老兵们还晨练了,半天回来的时候,是非常舒坦的样子。
“你这是舒展筋骨去了?”田浩一看就嫉妒了,那表情哦,非常明显。
王破用他洗脸剩下的热水洗了洗手:“一会儿吃过了早饭,我看看你这里有多少好的鞭炮?我及冠的时候,你说过要送我的啊!我可得好好挑挑。”
“随便,我还给你定做个烟花,总行了吧?”田浩都乐了:“一定让你一饱眼福。”
这里的早饭没什么讲究,大肉包子和杂粮米粥,最多他们有个咸鸭蛋,俩小咸菜。
田浩的确是跟王破不见外,带着他去了喜庆鞭炮坊。
三位关师傅各管一摊,关胜正好在清点原材料:“少爷,这是新到的东西,现在就要开始攒库存了,年关的时候,可不能赶工,容易出错!”
所以都是早早的就开始预备好货,趁着过年烟花爆竹的走俏,赶紧的出货赚钱。
“行,你把握好进度。”田浩看了一眼这些原材料,很好,都是上等货色,虽然贵了点儿,但说实话,他还真不敢用便宜的那种,怕出事儿啊!
这年头也没有个大医院,更没保险。
“但是少爷,您要的其他的材料,在那边放着呢,小的看不太准,您亲自去过过目?”关胜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但单独的院落:“按照您的吩咐,都没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