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身份上的各种限制，干脆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田浩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人，三五十个的骑马去了聂家堡。
这是第二次去聂家堡，到了地方就被人放了进去，但是他发现，这里的人咋这么少呢？
“聂大伯，这里的人呢？”田浩发现，这里人少得可怜，看到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妇道人家都少见，见到的都是。
“都去地里了，这都耕田呢！”聂大伯笑着道：“你来什么事儿？听说你那坞堡都建成了。”
聂家堡也有人去那边打短工，田浩给的待遇好，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来找聂大哥，有事请教。”田浩说明来意：“不知道，聂大哥在哪儿？”
他能喊大哥的，就是聂秀才了。
“在家，今天他家也来了客人。”聂大伯带他们去了聂秀才家。
聂秀才家就是个普通的西北大院，隔壁就是聂家堡的私塾。
田浩他们人多，其他人都在门外守着，只有长随拎着东西进了聂秀才的家门。
“聂先生，长生来了！”聂家堡为了尊重聂秀才，在有外人的时候，都喊他一句先生。
“长生？”聂秀才听到了动静出门就看到了田浩。
“聂大哥！”田浩跟他打招呼。
聂大伯笑着道：“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好，聂大伯再见！”田浩跟聂大伯再见，聂大伯摆了摆手走人了。
剩下聂秀才还有些纳闷：“你怎么来了？”
同样的，他也知道，田浩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毕竟很多人都靠着给他干活，在开春之前大赚了一笔，而且在结了工钱回去的时候，田浩还给大家伙儿送了二斤肉，作为亲戚的聂家堡的人，得了四斤呢！
“有事情请教啊！”田浩笑呵呵的道：“我……。”
他刚要开口，屋里就有人出来了：“妹夫啊，你……。”
来人是个老实巴交的西北汉子，一脸的沧桑样子，身后跟着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妇人。
“哦哦，长生啊，这是我大舅哥马征。”聂大哥赶紧介绍了一下：“这是贱内。”
“马大哥好。”田浩拱手为礼，又朝聂马氏作揖：“小弟田浩，田微澜，见过嫂夫人。”
“客气了，客气了！”聂马氏手忙脚乱，都不知道怎么还礼。
“大哥，长生，进来说话吧！”聂秀才让俩人进了屋里说话。
田浩点头：“好啊！”
他带来的东西不少，都拎了进去。
聂秀才皱眉：“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登门拜访总不能让弟弟我空手来吧？”田浩乐了：“我还带了一包新送来的茉莉花茶。”
他让人预备的东西，的确是不名贵。
一头宰杀好了的羊，还有一个金华火腿。
一包他亲自拎着的茉莉花茶，以及一个糕点盒子，里头装了二斤的枣糕。
杜威他们抱着的是两匹颜色好看的绸缎，以及四匹细棉布，蜡染的那种。
在西北这边少见的花色，穿带出去比较有面子。
剩下的就是大枣啊，核桃啊，瓜子花生这种干果，还有一大包的糖渍金桔，来自江南老家。
聂秀才的家，堂屋收拾的比一般人家的大一些。
北墙上挂着一幅聂秀才自己画的水墨画，两边写着一副耳熟能详的对联。
聂马氏给他们麻利的倒了茶水，这茶水都是现成的，她娘家哥哥来的时候就沏好了。
“你来什么事？”聂秀才直接就问了田浩，也不跟他寒暄客气。
田浩有些纳闷儿。
毕竟聂秀才可是个标准的读书人，还有些迂腐，怎么跟他这么说话？连客气寒暄的意思都没有了？
“哦，我想聘请两位教书先生。”田浩道：“每年的束脩丰厚。”
“你用什么教书先生啊？你都举人了！”聂秀才还挺惊讶：“私塾？你要办私塾的话，自己不能教么？”
“不能啊，我时间有限。”田浩道：“我那坞堡起个私塾，要是有合适的先生，我给安排住处，束脩丰厚还安全可靠。我呢，可以时不时的去教导一下学生们的数术，其他的时间可能没那么空闲，要两位先生，给孩子们教授学问，学生呢，都是我那坞堡里的孩子们！”
“你那坞堡，都是佃户吧？”聂秀才想了想：“能上的起学堂吗？”
“我让孩子们去学，免费上私塾。”田浩道：“束脩，月例都是我出，只要孩子们有先生教导就行。”
“妹夫……。”马征有些着急。
“怎么？”田浩看了过去：“马大哥是有事情找聂大哥吗？”
“是，急事，那些人明天就要来拉人了。”马征急的不行：“家里人还等着……。”
“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聂秀才有些为难。
“马大哥，聂大哥，什么事儿啊？这么为难？”田浩好奇了，什么大事儿啊，聂秀才这么失态，跟他都来不及寒暄了。
“你马大哥家有个姑娘，十五岁了，刚及笄要说亲事来着，可来了朝廷的什么官儿，说是选秀的，要我家姑娘去选秀。”马征急不可耐的道：“这选秀，要去大兴城什么的，千里迢迢的，姑娘都不知道去了还有没有命回来。”
“可这是选秀啊！”聂秀才有些无奈的道：“我一个秀才，能挡得住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田浩莫名其妙的笑了：“选秀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有啊，我们族长的孙子，就那个马鸣说，全族就选一个闺女，就是我家的那个。”马征都要急哭了：“说是去皇宫里头当娘娘，还说是全族的荣耀，可、可要是全族的荣耀，干嘛要我把闺女过继出去啊？我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儿！”
田浩明白了：“这事儿奇怪的很，选秀跟平民百姓没关系，这次是大选，就算是小选，也跟你们没关系，跟西北更没关系啊！”
“怎么说？”聂秀才直觉，田浩明白是什么情况。
“人家大选都是有要求的。”田浩就说了但凡是他知道的选秀规矩。
这头一关，马征就不合格，他是个平民百姓，连个功名都没有啊！
小选他家闺女都不够资格。
“可是，他们说是大兴城来的人，说是族亲，这……。”马征有些糊涂了：“连族长家的那小子都说，我们家走运了！”
“对啊，他们还要过继马小花儿，说是带她去大兴城享福。”聂马氏忍不住道：“我嫂子为此，哭了好几场，族里的几个长舌妇还说风凉话。”
第376章 选你奶奶个腿儿
“我猜啊，事情应该是有内幕。”田浩就说了王破告诉过他的那些选秀的猫腻。
听的这三个人，瞠目结舌！
“马大哥家的侄女儿，长得好看？”田浩肯定的道：“肯定好看，性格贤惠，温柔又贴心，在周围都有美名的那种，那个族亲，是在大兴城里当官的？”
“不是啊，是在西北这边，当的一个官吏，是在巡察使名下。”马征道：“是一个八品的书吏。”
“有品级的啊，看来是有点子见识，还是个有名头的家伙。”田浩点头：“但是他八品也不资格啊！”
“他虽然八品，但是他娶得媳妇儿，听说是大兴城里高官家的小姐。”马征积极的提供线索：“可威风了，在我们马家堡那里，就连族长都点头哈腰的，而且一点都看不上我们那里的人……。”
马征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马大哥别怕，一个八品的书吏，就敢强抢民女？”田浩直接给此事定义了：“猪油吃多了，蒙了心吗？还是在西北这个地界上？”
“他们还打听过，知道我亲妹子嫁入了聂家堡，还知道我妹夫是秀才……。”马征又道：“我家那口子，还隐隐约约的听他们提起了什么世子夫人，这整个西北的世子夫人，不就是聂堡主么。”
田浩这才知道，在西北这边，大家叫他大表嫂，不是喊什么“凤娘”，也不尊称什么“世子夫人”。
他们统一叫“聂堡主”！
这是他们西北人的坚持。
“他们是想跟我大嫂子搭上关系？”田浩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点：“是不是？”
“这关系也太远了点吧？”别说马征了，就是聂秀才都蒙圈了。
“远没关系，七拐八弯的总能扯上点子什么，不是么？”田浩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没想到我大嫂子都没进过大兴城，都有人顺藤摸瓜寻到了西北，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这样子，吓的马征更不敢说话了。
“聂大哥，马大哥，我本来不想管这事儿的，但是关系到了我外祖家，所以这事儿，我管了，而且管定了。”田浩拉长了脸。
“长、长生啊。”聂秀才期期艾艾：“这事儿你怎么管呀？那可是官面上的人。”
旁的不说，田浩也只是个举人而已。
“聂大哥说笑了，别说他一个八品书吏，就是当朝皇子，你弟弟我也打过。”田浩呲牙，笑的渗人：“皇宫大内，我都能自由出入，何况是一个区区书吏，敢打着选秀的幌子夺人闺女，他在找死！”
“哦哦哦……。”聂秀才还是有些担心，觉得是自己给田浩找事儿了。
可一边是亲大舅哥儿，还有媳妇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呢。
一边是姻亲里难得的才子，他这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谢，谢谢！”马征恨不得给田浩磕一个。
“马大哥，你客气了。”田浩态度温和了一些。
“不客气，对长生你来说可能是小事一桩，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可是天都要塌了。”马征这么一个西北汉子，眼眶子都红了：“孩子在家都傻了！”
全族都没有人帮他们说话，要不然他也不会求到妹夫这里。
“长生啊，你帮忙……。”聂秀才想说，这帮了忙，也没什么可感谢长生的啊。
“聂大哥，我跟你说，我是为了我大哥哥、大嫂子才帮忙的。”田浩把他跟王破说的那些猜测，掐头去尾，跟他们学了一遍：“如果女孩儿真的性子烈，进了宫坏了规矩，那夷三族都是轻的，一旦株连九族，别说马家堡，聂家堡也不能幸免于难！”
聂秀才知道一些刑法，但是他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宫里规矩大。
可马征看过一些戏曲，他不懂什么是夷三族，但是戏文里常说“株连九族”。
一“株连九族”，就死一片一片的……那可严重了。
“那不行啊！”别说聂秀才后背出冷汗，就是他妻子，聂马氏都吓的腿软了：“长生啊，嫂子求你，把此事摆平吧，这可不能让孩子做傻事儿，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哈怂。”
她不懂什么是诛九族，但是知道大家都是亲戚！
那马小花是她亲哥哥的亲闺女，她娘家亲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