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计划就好。”王破认真的看着他。
看的田浩都有些脸红心跳了:“那个,我也有个东西送你,过几天好了,就给你拿来。”
“好。”王破抿嘴微笑,烛火下的他,安静自然,眉宇间恬淡而清俊。
第二天,田浩就又跑去了香水作坊,他亲自上手,做了好几种特别的香水,好几天,早出晚归,很累的样子。
一直到腊月初一,田浩在吃过了晚饭后,把王破塞进了浴室里:“去洗个澡,用牛奶肥皂洗哦。”
“一身奶气。”王破郁闷了一下:“就没别的味道的香皂吗?这也不太适合男人用。”
他这样的更不爱用,有味道残留。
“额,你说的也是,需要做一些没有味道的清洁皂。”田浩摸了摸下巴:“行了,你先去洗澡,要是觉得牛奶肥皂不好,就用你原来的那个澡豆洗,去吧去吧!”
说完就把王破塞进了浴室,然后跑去书房,将这个事情记下来。
想到这里,他就又有了新的思路。
等到王破洗过了澡,穿了一身柔软的中衣,出来找不到田浩了。
最后看到书房那里亮灯呢,他就走了过去,走的是屋里的通道,很暖,不用穿外衣。
“在忙什么?”王破进来就看到田浩在奋笔疾书。
“你等一下!”田浩没有抬头,写了很多东西。
王破就默默地陪着他,一直到他写完了,收拾好了后,一抬头,就看到王破坐在那里,正一只胳膊拄在桌面上,穿着柔软的原色中衣,托着下巴看着他。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白皙的皮肤,英俊的脸庞,寒星一样的眸子里,带着让田浩有些心悸的神情。
“写完了?”王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写、写完了。”田浩抹了把脸:“那个,你也洗好澡了?”
“洗好了。”王破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头发都干透了。”
“哦哦。”田浩觉得,王破那一下,怎么就那么能撩人呢?
王破看他不吭声,但眼睛里都是笑意,他觉得,田浩或许不是那么不开窍。
“那个,我给你拿东西。”田浩赶紧跑去书房多宝阁那里,拿了个红木匣子过来,这红木匣子上浮雕了梅兰竹菊四君子。
“这是什么?”王破好奇的看着这个匣子,做工精细,不是西北的风格。
“你看。”田浩将匣子打开。
“嗯?”王破眼睛都瞪大了!
盒子里,铺着一层白绒布,上面摆了四个只有婴儿手掌大小的玻璃瓶,上面浮雕了梅兰竹菊四君子,里头是大半瓶的液体,口用软木塞塞着。
“这是君子香水套装。”田浩笑着道:“一百两金子,一套,如何?”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香水有什么好的?”王破不太理解:“很好用么?”
“你用一下就知道啦!”田浩特意拿了梅花香气的那一款香水儿,打开木塞子,倒了一点儿出来,凑到王破跟前儿,伸手,点在了王破的耳后:“这个是梅花香的。”
“嗯?”王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他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体香的,可田浩说他有这一股体香。
“这个是竹子的。”田浩又给他倒了另外一个香气的,点在了王破的手腕上:“你闻一闻?”
王破抬起手腕闻了一下,的确是竹子的清香气。
“还有兰花和菊花的。”田浩给他将兰花的擦在了另外的手腕上,还擦了菊花的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是单一的味道,把这四样混在一起,能形成新的香气,我给起了名字就叫君子香。”
其实时下流行的熏香,配方很多,但田浩并不用。
他要标新立异,要重新定义“香”,就得有自己的风格。
所以他的香水味道,是全新的!
“我不用这种香水,会留下气味,被人追踪。”王破看着这四样小东西:“恐怕用不上了。”
“用得上呀!”田浩仰头看他:“你现在是平国公了,不再是见不得光的少司命。”
“只能说,不再是单纯的少司命。”王破摇头:“但依然是少司命。”
田浩听的心里一堵:“少司命……。”
这个身份,是带在王破身上的紧箍咒。
“无妨。”王破抬手,摸了摸田浩的脸颊,很轻,很柔,很温暖。
田浩不由自主的蹭了蹭他的掌心,跟小动物似的。
做完了他才惊觉,俩人现在这站位,这样子,有些暧昧啊!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王破只是摸了摸他的脸就放下了手,只是虚虚的握了手掌,手上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田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一乐:“那什么,你吃宵夜么?”
“吃。”王破不让他为难,刚才的气氛是有些暧昧,但他看得出来,田浩并不反感,这是好事儿,但他也不会步步紧逼,还没到时候。
“走,走,看看晚上宵夜是什么。”田浩想去拉王破来着,但是伸出手又收了回来。
王破主动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晚上好像做的羊肉汤饼。”
“那是要吃一吃,其他人都有的吧?”田浩这里一日三餐,冬天也是如此,只不过是早晚两顿加宵夜。
“都有。”王破道:“他们还在羊肉汤里放了你老家送来的酸笋,味道应该不错,还加了一点红油。”
田浩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只是低头看到俩人拉在一起的胳膊,有点囧,又有点甜。
行走之间,王破身上的香水味道淡淡的混在一起,那种味道让田浩忍不住吸了一口又一口,跟香水有毒似的,闻不够。
到了他们日常用餐的小花厅里,宵夜也正好送来。
羊肉泡饼其实就像是羊肉汤面似的,只不过面条比较宽比较薄,羊肉也多一些,撒了葱花放了酸笋跟辣椒油。
的确是麻辣鲜香又开胃。
吃过了宵夜,王破才跟田浩道:“圣人的后宫,有两位小皇子诞生。”
“这是好事儿啊!”田浩振奋了一下:“怎么没听见消息?”
邸报上好像没写?
“只在皇家内里流传,理由是孩子还小,不敢惊动。”王破道:“有意思的是,生孩子的女人。”
“嗯?”田浩惊讶的看着王破,这家伙真是到了西北就天高皇帝远,放飞自我了啊,连后宫的佳丽都敢说成是“女人”了:“谁呀?”
“一个是苏昭仪,一个是马昭仪。”
“啊?”田浩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对么?”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的真名,可能只有她们的父母知道,兄弟都未必清楚。
比如丫丫,田浩就不知道她的真名到底是丁涟还是丁漪?
更别提宫里的女人们了,她们没有封号的时候,就在名分前标上自己的姓氏,已经很好了,这是唯一一个入了夫家门后,还能保留自己姓氏的途径。
不然的话,就跟丁兰氏、丁聂氏一样,前头缀着的都是夫家的姓氏,然后才是娘家的姓氏,连名字都没有,直接就一个“氏”。
夫妻之间的昵称,却不为外人道。
“苏家和马家,你想到了没有?”王破提醒他。
“苏家和马家……镇国公府和安国公府?”田浩终于想起来了。
四大国公府,定国公府的丁家,平国公府的王家,这田浩都熟悉。
而镇国公府马家和安国公府苏家,田浩只见过他们家的两位国公爷两面,也见过几个这两家国公府邸的子弟。
“不错。”王破点头:“虽然不是嫡出,但乃是嫡子的庶女。”
血脉可不算远。
“这两家人的兵权不是都没了吗?”田浩摸着下巴嘀咕:“还是说,他们有保命的底牌?”
“不知,但两家早有打算。”王破告诉田浩:“早在圣人三十而立的时候,两家就不断的送女入宫,不是担任女史就是选秀做了低阶嫔御,封号都没有的那种,一般都是婕妤、美人这样的位份,连个昭仪都不是,嫔位都没爬上去。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不断地送人入宫,已经二十几个了,死了许多,可终究,是让他们熬到了出头。”
生了孩子没什么,但是生了龙子就有什么了。
“孩子还小,他们就算是想打算,也得十年之后了吧?”田浩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是他们两家的女孩子?难道他们真的有后手?”
“不是谁都跟定国公府似的,重视子女。”王破道:“有什么后手不知道,但是两家的姻亲关系可不少,人多就是热闹啊!”
这两家的人丁兴旺的不得了,成百上千的男丁女眷,联姻拉起来的关系网,不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
贯穿文武两班,大半个朝廷都能扯上关系。
要是真的有心给那两个刚出生没到一周岁的龙子争个什么,还真有那个本钱。
“就怕这是个诱饵啊。”田浩却有不同的看法:“要是四大国公府邸倒了,或者就剩下定国公府一家,独木难支。”
旁的不说,平国公府是彻底结束在了王破这一代。
王破不能有后代,他的亲族都被他流放了,结果田浩不用细问都能猜到,肯定是各种原因的去见先帝了。
至于他那老父亲?呵呵……不是他说,但凡王破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接他们回去,更不会过继他们的后人做子嗣。
他们活着,等于死了。
这两家要是因为一个龙子,斗了起来,然后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那康盛帝不管选择哪个儿子继位,将来的新君都会高枕无忧。
四大国公府邸,倒了三个,剩下定国公府,就算不被盘算,立为施恩的典型,也没什么威胁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王破以前从来不琢磨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多想了:“可是,圣人年过半百,就这么几个子嗣,东宫一直悬而未决,也不是个事儿啊。”
“圣人还能生。”田浩提醒他:“你看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文官外家的两位皇子成年了,武将外家的两位皇子刚出生,那么再有后宫女子怀孕呢?还有人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吗?指不定会让人放开了肚皮,使劲儿生!水,就会越搅越混。”
“圣人真的会这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做的更绝。给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晋位份,生皇子的全都连升两级!”田浩冷哼:“搅混水的事情,我擅长的很。”
王破沉默不语。
随后田浩就张罗去洗漱休息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没人再提。
反倒是要腊八了,大舅母派人来叫他们回去喝腊八粥。
俩人收拾了一下,就带人回了丁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