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的另一边站着丁洋,丁洋是光明正大的看了好几眼田浩。
王破发现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十分出格的举动,他伸手,握住了田浩的手。
田浩又不是没有感觉的人,他手被人握住了,本能的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王破,王破就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与田浩对视,展露了一个十分英俊的笑容给他。
田浩顿时眼睛就瞪圆了好么!
这可真是,英俊的犯错了都!
丁洋一下子就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他看不到俩人是手拉着手的,因为外头有大毛衣服盖着,大氅一披,又是在夜里,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就是该死的知道,俩人不对,心里泛酸的厉害。
于是也伸手,去拉住了田浩的另外一只小爪子。
田浩又扭头看了过去,这俩人咋回事儿?
一边拉着他的一只手,嘛呢?
不过没给他太多时间考虑,烟花爆竹的总归是有放完的时候,其他人家也在放。
“进来洗手吃年夜饭喽!”
他们的身后,一声吆喝,是聂凤娘的声音。
“来了,来了!”
一群人相互推搡着,哗啦啦的进了屋子。
洗脸,净手,大家都坐了下来。
“好丰盛啊!”田浩看到年夜饭,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八大碗,烤全羊,牛肉馅的饺子。
这就是年夜饭的全部内容,还有西风烈,这是西北最好的美酒。
大红的福字和对联,还是田浩亲笔写的呢。
红艳艳的窗花贴在窗户上,外面还有不少人家也在放着烟花爆竹,夜空之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屋里的人喜气洋洋的笑容,爆竹声声辞旧岁,瑞雪飘飘迎春来。
不外如是。
“来,新春大吉!”
第一个举杯的是田浩,他最小,却最活泼:“干杯!”
“干杯!”
大家一起举杯,喝了这杯新春的酒。
举起筷子使劲儿吃了起来,田浩第一个下筷子的就是肉丸子,那肉丸子油炸过,又蒸了一下,汤汁搭配的浓郁又鲜香。
“大哥哥,你年后把剩下的残兵也给我送来吧。”田浩正好要跟丁海谈论一下,残兵的事情。
“你还要啊?”丁海都惊讶了:“我记得你那里待遇可挺好,那谁他们都跟我说了,但你用得了那么多人吗?”
“用得了,这人手还不够呢。”田浩道:“上哪儿能招收到人手呢?农闲的时候,那些平民百姓可以帮忙,可是农忙的时候,我总不能停产吧?”
他还指望那些东西赚大钱呢。
“你那些东西,也没见你卖出去。”丁海有些担心:“可是找好了销路?大兴城里好像挺看好你的那些东西。”
“销路不愁,但没多少库存,我可是要赚大钱的人。”田浩得意的告诉他:“西北大营里多少老兵、残兵的尽管给我,我这边待遇好,福利高。”
“明年有一万老兵退伍,你也能安排的下?”丁海果然有了盘算。
“才一万人啊?”田浩还觉得少呢。
“西北大营这边一共才三十万人马,每一年都有几千人退下来,他们有很少的人可以另谋出路,但是更多的人却要我们安排。”丁海道:“一般都是在西北这边买一块地,能让他们不饿死就行,但你那里条件太好,我怕你负担重啊!”
“没事儿,我那里用人多,赚得更多。”田浩道:“年后还要盖房子,用工的地方太多了,一万人我吃得下。”
“行吧,那我把人给你送去。”丁海点头:“那一万老兵,都还年轻,可以给你做民勇。”
“啊?”田浩愣了一下,看了王破一眼。
所谓的民勇,就是当地坞堡村庄的民兵,这地方不太平,有个什么事情,官兵又来不及的时候,民勇就是负责护卫乡里的存在。
一般都是当地的青壮担任。
比如说,聂凤娘的聂家堡,就有几千民勇。
擅长骑射,并不比官兵差什么。
可那是民勇,再不差什么,也不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无数大小阵仗厮杀的人。
那些老兵不同,那可是一万老兵,在田浩看来,那是一万精兵悍卒。
“你那里又是金矿,又是开的作坊,以后赚了钱,会惹人眼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有人手可以自保,我们才放心。”丁海给他夹了一块小苏肉:“这段日子,多亏了平国公带着人守着你。”
“啊?”田浩又看了王破好几眼。
丁海看他的样子,就笑着问王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些事情不用跟他说。”王破摇了摇头,给田浩夹了个肉丸子:“他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田浩连年夜饭都吃不下去了,心爱的肉丸子都不能吸引他的视线啦。
“没什么,你那田家堡和王家堡周围的山匪、马贼、强盗、流寇都被平国公带人给消灭了,清理的一干二净,并且平国公去哪儿都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几百精兵强将,来回的巡逻,震慑不是一般的大。”丁海道:“他是为了你。”
田浩都不知道,王破做了这些事情。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田浩狗腿的给他倒了酒,还跟人碰杯:“我都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那里很安全来着。
“好。”王破跟他碰了酒杯喝了酒。
“给你的人手,你好好地待他们,他们可以护卫你的安全,你的产业他们也会给你看顾好。”丁海道:“平国公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别总是麻烦他。”
“哦,我知道了。”田浩听的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跟王破之间的关系,远比丁海他们看到的还要好,嗯,可能还要有些复杂。
这个就没必要跟他说了。
年夜饭吃过了,大家就坐在一起守岁。
他们也不玩牌,就坐在一起掰腕子啊,聊天啊,说的都是西北大营里的一些趣事儿。
涉及的东西很少,田浩直觉,他们还是防着王破的,毕竟王破这身份挺让人纠结。
不过王破也没有追问什么,就安静地坐着,田浩坐在他身边,坐着坐着他就困了,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倚靠在了王破的身上。
王破一动不动,任由他倚靠,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这人睡着了。
靠在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丁洋见了,想扒拉醒田浩,让他回房间去睡。
刚抬手,王破的眼神就过来了,犀利如刀一般。
与他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丁洋心说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于是也不服气的怒瞪回去,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俩人对视,杀气四溢。
这是在屋里,本不该冷的,但是田浩就穿着一件长衫,都没有系着腰封,觉得不太舒服,就缩了缩脖子。
王破扯了自己的大氅过来,一下子把田浩从头兜到脚丫子,把人盖得严严实实。
他的动静,让丁溪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丁洋的手势,上手就把丁洋拉了过来:“长生困了就睡,你别动他,他以前也不守岁,只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睡,让他在这儿睡吧。”
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丁洋想说,凭什么呀?
但是又怕吵醒田浩,只好憋闷着点点头。
王破也闭起了眼睛,跟田浩相依偎着小睡了两个时辰。
天刚亮,外头就有动静了,要预备早饭了。
田浩被尿憋醒,起来抱着肚子一溜儿小跑去放水,王破将自己的大氅收了起来。
丁洋看田浩没在王破跟前儿,顿时就过去,恶狠狠地瞪着王破:“你别太得意!”
“不是得意,而是习惯。”王破淡定的站了起来:“我们在大兴猎场的时候,就是这么睡得,那个时候受人追杀,连觉都不敢多睡,后来就习惯了。”
他说的轻松,但却是在跟丁洋炫耀。
他们同生共死过,丁洋可没有这个经历。
田浩与他,是亲表兄弟,对他只有兄弟之义。
要说打击人,王破可比丁洋的段位高太多啦!
田浩放了水,又去洗漱更衣,才回到房间,这个时候,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在吃早饭之前,聂凤娘抱着孩子出来了。
小家伙儿被大红色的小棉被包着,像个超大号的红包娃娃。
一行人先去祠堂那里给祖宗们上香,然后回来厅堂。
聂凤娘抱着孩子跟丈夫,先给婆母见礼拜年,恭贺新春。
丁兰氏给了夫妻俩荷包,又给了大孙子一个超大的红包!
然后才是其他人排队给她拜年,田浩硬拉着王破给丁兰氏拜年,然后厚脸皮的伸手要压岁钱。
“好好好,压岁钱。”丁兰氏笑着给了俩人一人一个大红包。
王破有点不好意思接,他都这么大了,还要压岁钱?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我这儿,没成亲的都算孩子。”丁兰氏笑着道:“我当年与你母亲也很投缘的,只是你母亲红颜薄命,你可得好好地,知道吗?”
“谢谢定国公夫人。”王破行了半礼。
他到底是平国公,不能行全礼,但尊重丁兰氏,行半礼,足以证明他的诚意。
其他人都是平辈,相互恭贺新春大吉就行了,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给了孩子压岁钱。
田浩给了两份,特意说了:“我跟王破的,这可是金子打造的长命百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