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天哈好奇的不得了:“给你的?什么时候给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我刚进入夜市的时候,那个时候是站在出入口那里,来往人极多,最容易挤压碰撞,虽然田家堡没有什么小偷无赖之辈,但人多就容易隐藏。”王破将那蜡丸捏碎,里头是一张极轻且半透明的帛。
上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比苍蝇还要小的字,黑乎乎的,看着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田浩看了就笑了:“好轻薄的料子,用来做衣服,夏日里可凉快啦!”
“这是专门制作的轻帛,是做特殊用途的东西,没人会制作衣服穿在身上的,这么透明,怎么穿得出去啊?”王破又指着上头的字迹:“这些就是消息内容。”
“太小了,看着费神。”田浩前世近视眼,今生对自己的眼珠子,爱若珍宝。
幸好他如今不近视了,但也很讨厌看这么点点大的字迹。
“不是这么看的。”王破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人哪儿又不太舒心了,于是抬手就将卧房里其他的灯烛全都熄灭,只留下眼前炕桌上摆放的那一盏。
田浩瞪大了眼珠子看他。
王破就将那轻帛展开,用一手拎着,以微弱烛火做光线,竟然将轻帛上的字迹,投射到了一旁的墙壁之上。
那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儿,顿时巴掌大,悉数映在了墙壁上。
田浩眼珠子差点儿瞪下来好么!
“绿林中人,果然神奇!”这可太神奇了。
要是没有王破,他就得去拿放大镜了,玻璃工厂那边没研究出来天文望远镜那么高端的东西,但是放大镜还是轻松的研究了出来。
“看看上头的内容。”王破指着上头道:“这东西是为了方便阅后即焚的,所以需要烛火才能照的清楚。”
“哦哦哦。”田浩安静的看墙上的投影,又忍不住琢磨:“这该不是最早的投影仪雏形吧?”
“你说什么?”王破有听没有懂。
“没什么。”田浩看上头的内容,头一句话,就让他惊讶了:“贤弟长生安好?这谁呀?叫我长生,还称呼我为贤弟?”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猜猜是谁给长生写的信?
第547章 吴悠吴建然之意
“是江雄!”王破顿时就猜到了:“能跟你有所交流,且你叫过大哥的只有江雄这一个。”
田浩听了想了下:“可不是么!”
当时在大兴城,他的确是叫了江雄江大哥来着。
还喊得可欢实,皆因那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绿林好汉。
“他说江南总督李游不安好心,叫我务必注意,还说老家有他的人暗中照拂,可确保家人安然无恙,另外还说,派了人混在了江南总督府的商队里,若想见一见,只管请江南总督府商队的人去吃酒,特别爱吃羊肉泡馍的那个就是。”田浩读到这里就笑了:“要是都爱吃羊肉泡馍可怎么分辨呢?”
“来的都是江南人或者李游的人,其中肯定只有一个爱吃羊肉泡馍,这是西北这边的口味,那些人未必就爱吃,而且他说了,特别爱吃,可见这个人肯定饭量大。”王破也笑了一下:“这倒是比任何一种切口更方便,也安全许多,不易被人察觉。”
“就这么点内容啊?”田浩看过了就没了旁的东西。
“只这点就够了。”王破果然将手里的轻帛,直接点燃了,那轻帛烧的飞快,不一会儿只留下一点点灰烬,王破随手一划拉,连那点子灰烬都不见了踪迹:“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个人在这里,要你有事情找他去,这么点大的轻帛,也就只能写这么多字,我看了,字里行间多数都是客气的寒暄与问候之语,他这是怕说的太直白,惹你嫌弃呢!”
“哪儿来的那么多嫌弃?我只是觉得他这手段巧妙的很。”田浩摸着下巴,身子无骨头似的靠在了王破的身上:“明儿就先见江南总督府的商队。”
“你想跟那人见一面?”王破把人揽在怀里,如今天气好,不冷不热,也不用盖被子,这么抱着属时是很得劲儿。
“嗯,虽然他们是绿林中人,但绿林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其势在野。”田浩摇头晃脑:“他们只认钱,不认人,或者讲义气,虽然有些,嗯,不太好,但只要他们真的是绿林中人,那么一定不会欺负弱小,也不会让恶人逍遥法外,且他们天生就向往自由!”
绿林中人不惧王法,不服管束,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再说,绿林中人各个身手了得,是天然的人才储备之所在。
“你早就有所打算了吧?”王破太了解他了。
“自打见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豪侠,就有了这份心思,自打认识了江雄江大哥,就有了这个盘算。”田浩实话实说:“他们也不都是坏人,咱们可以取其精英人才,为你我做事,至于那些十恶不赦之辈,还是拉出来明正典刑,以正国法!”
“我以为你会好坏都要。”提起俩人的初次相遇,王破就有些想乐:“那个时候的你可真胆大。”
“我又不是圣父,没那么悲天悯人。”田浩嘿嘿一乐,摆了摆爪子:“且绿林中人,总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和行事准则,咱们也用得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
他也不是非得一视同仁,那也得看是什么人。
第二天田浩没能见到江南总督府的那支商队,倒是见到了又来拜访的沐雨。
“看得如何了?”田浩看到沐雨就知道,这人昨夜没睡好。
眼下一片青色,眼珠子通红呢。
“鲜花作坊果然非比寻常,在下想回去与姐夫商量一二,再做打算。”沐雨想了一夜,都没拿定主意。
实在是这鲜花作坊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可以。”田浩点头:“你若是回去了,旁的可以等一等,干花就在当地收购吧,有多少干花要多少,也别千里迢迢的送来西北了,就近送去江南也成,能少走点弯路,我也不知道那些干花能抗折腾,你回去问一问,看着办即可。”
田浩不是专业人士,只能给一个大概的建议。
倒是沐雨,跟他又商讨了一些开矿的事情:“云贵之地也有不少矿藏。”
“我知道,只是不便采集,更不方便运输。”田浩道:“而且咱们俩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我有可靠的勘探采矿团队,你那里想必也有老到有经验之人,说这些不如实际考察一番,你先回去,待你定好了地方,我派人过去看看,再商议此事吧!”
矿藏,谁不爱?
但云贵之地,先不说跟西北山高路远,就是那些山头林立的土司,就够让人头疼的啦!
沐雨一想也是:“是在下想的太好了,唉,老话说得对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下自认为,见多识广,颇有成就,可走了一趟西北,却发现自己还是个井底之蛙。”
“你还好,颇有自知之明。”田浩朝他笑的欢快:“而且西北与别处不同,这里我随便折腾,别处就未必了。”
“哦?”沐雨一扬眉。
“别处肯让女子出门做事么?这里我大表嫂还是聂家堡的堡主呢!”田浩挤眉弄眼:“可威风了!我至今不敢跟她唱反调,她孩子生了俩,还性格泼辣,脾气火爆,一点就着,我可不敢惹她。”
“你还说?吃点子米酒酿,你非要喂丁椿那小家伙儿。”王破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就一口而已。”田浩心虚了:“他眼巴巴的看着我,一口一个长生叔叔的叫着,我这不是顺手给了一口么。”
那孩子可好了,他可喜欢了。
“是啊是啊,就一口,小家伙儿在地上风跑了快一个时辰。”王破也很想敲他脑壳儿两下:“那么点子大,就开始耍酒疯。”
田浩呲牙:“我哪儿知道,他酒量那么浅。”
“等等!”沐雨听糊涂了:“丁椿是……丁海世子的嫡长子?”
“对,嫡长子。”田浩比划了一下:“那小宝贝儿可爱的不得了,活泼健康又爱笑。”
“他多大了?”沐雨突然问了一句。
“五岁了!”田浩伸出一巴掌:“还有个妹妹,我大哥哥儿女双全。”
沐雨不由得朝王破拱了拱手:“平国公,您是对的,长生公子真的很应该,管一管了。”
哪有给五岁小儿吃什么米酒酿的啊?
“大嫂子管他呢,严令以后他不许在孩子面前吃任何带酒的东西,什么酒糟鱼、米酒酿的都免了。”王破抿嘴一乐:“自己酒量差,就不要带坏小孩儿了。”
惹得沐雨哈哈大笑,他觉得长生公子真是个妙人儿。
等到打发了沐雨,翌日田浩可算是见到了江南总督派来的商队,带队的是李游的小舅子。
那是一个精明外露的年轻人,年岁不大,但很能说会道:“在下吴悠,吴建然,来之前,姐夫说了,到了西北就当自己回了长辈家,先前还想去丁家镇来着,但行色匆匆,又听说定国公没在丁家镇,在西北大营里呢,不方便去拜见,只好直接来了这里。”
“当年李兄跟我几个哥哥也都是混熟了的,我大舅父很是赞赏李兄呢,说他是难得的将才,对了,他最近怎么样?这形势变化太无常,我都好久没跟他通信了。”对方客气,田浩也不见外,与他见了面,就先闲话家常:“他任江南总督,我也能放心老家。”
那吴悠是个伶俐人儿:“是,姐夫也是这么说的,田家纵然小,那也是自己兄弟的根儿啊。”
“不错,所以你来了,我叫你们等着,是因为你们乃是自家兄弟,跟外人不同,那个沐雨来了三日,天天磨磨唧唧的难受死了。”田浩不高兴的道:“还是跟自家兄弟说话痛快,说吧,什么事儿啊?要李兄派了你这亲亲小舅子来西北?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不说,多遭罪,饮食起居都不方便。”
这吴悠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哪怕是肯吃苦,那也吃的不多,还自以为自己很不错。
而且这吴悠虽然是江南总督府的商队领头人,可这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是大兴城那边的习惯。
“不来不行啊,这头一次尤其的重要。”吴悠也不跟田浩客气了:“这次来,一个是为了那个鲜花作坊,姐夫说都是手下人胡思乱想,结果做成了个笑话,其次是想买火器,长生公子知道的,江南那边,山头林立,我姐夫去了这么久,也没能捋顺。”
他倒是直言不讳,什么船帮占据河道,轻易不让人过。
盐帮的人则是明目张胆的贩卖私盐,纵然他姐夫雷霆手段,抄了两家盐商做震慑,也只是安稳一时,后头还会春风吹又生。
吴悠说的时候,一边说一边看王破。
王破就那么堂堂正正的坐在田浩的书房里,光明正大的听着。
田浩权当他好奇,根本不给他搭茬的机会,听了他的叙述,就摆了摆手:“只是一些火器,李兄想要尽管来说就是,我白送他炸药包的设计图纸,工艺么,也给他,但江南乃是水乡,遍地水路河流,炸药包可不能太防水啊!”
“有防水的吗?”这吴悠果然立刻就追问了一句。
“防水炸药包,可比普通炸药包制作麻烦,且贵上许多。”田浩道:“普通炸药包若是潮湿了也会哑火,不爆炸的。”
“那能否给个防水炸药包的设计图纸和工艺啊?”
“可以给你,但是防水只能防一时,若是大雨倾盆,或者受潮依然会哑火。”田浩一摊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破低头喝茶,这人老早预备好了水雷,连地雷都没提,先往炸药包上说事儿,防水不防水的,炸药包根本无所谓,一旦受潮,别说炸药包了,地雷都得成摆设。
“怎么都不防水防潮啊?”吴悠颇为意外,还有点子不满。
但是他没表现出来,但心里有了点怨气产生。
“炸药包只是西北这边先用的东西,西北这里你也看到了,要什么防潮防水啊?一年到头能有几次大雨?制作防潮即可,防水的话,那得更多的投入,西北穷的嘎嘎响,如何浪费的了那些无用的工序。”田浩摇头晃脑的告诉他:“再说,地雷是埋在地里的,一踩就炸,防范示警十分好用,外族已经不敢玩偷袭那一套了,光明正大的来他们又打不过西北大营的各色火器和满天飞的炸药包。”
吴悠又问地雷是什么?
田浩就跟他说了一堆,他也听明白了,人家这里先可着自己人来,其次才是往外卖的,怪不得炸药包的工序说给就给,合着人家这边是有更可靠的火器,比如说地雷!
他比较沮丧的是,地雷明显更不适合江南。
炸药包都不行,何况是埋在土里头的地雷了。
“其实,还有一样东西。”王破适时地“提醒”田浩:“那天,研究室来的人说了,那个水雷。”
“对对对,水雷!”田浩一拍桌子:“也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西北这边用得着那玩意儿?一年到头都没多少雨,还水雷?旱雷还差不多。”
“可是现在就用上了。”王破一指吴悠:“西北用不上,江南可以啊!”
“对啊,江南可以啊!”吴悠也十分积极:“长生公子,您也是江南人士,应该知道江南水乡之地,河流众多,纵横交错,若是有这水雷,还怕什么……。”
他口若悬河,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的话。
田浩才思考了一下:“等我出去找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