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田浩才知道,安达的嫡次子叫安钊,嫡长女叫安静。
而这个王破的亲表弟,是头一次,跟王破这个亲表哥见面。
只是俩人并肩进来的,且衣着打扮上,都差不多,这安钦不认识王破,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表哥。
倒是跟来的那位,虎背熊腰的家伙,看到王破后,就给他们做了介绍:“少将军,这位便是平国公,王破,您的亲表兄。”
“安钦见过表兄。”安钦说话很有礼貌,小少年也长得好看,行礼的时候,一丝不苟。
“孟津,孟自律见过平国公。”原来那个虎背熊腰的家伙叫孟津。
“嗯。”王破站在那里,冷冷清清,跟个上仙临凡似的,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架势。
后头跟进来的王友仁看着这样,扎着手跟要发射动感光波似的……他一个管家也没资格上前说什么啊!
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田浩一看这样可不行。
“哎呀呀,这就是镇东侯的嫡长子啊?长得真好,是个练武的胚子,这么点儿大就快赶上我高了。”田浩只能自己站出来打圆场。
没办法啊,这里就他身份相当一些。
其他人身份地位都差了一大截,而且王破这里虽然他不经常回来,却依然规矩森严,没人敢轻易搭话接茬儿。
孟津看了看田浩:“这位是?”
“这位是长生公子,田浩,田微澜。”王破可算是开口,给做了个介绍,然后对着他大表弟吩咐:“叫人。”
安钦可听话了好么。
“安钦见过长生公子。”他倒是客气的很,行礼如仪。
“叫长生哥哥。”王破又纠正了一下他的称呼。
“长生哥哥。”安钦从善如流。
“乖啊!”田浩心软啊,见不得这样的乖孩子受委屈,赶紧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就要给人做见面礼:“头一次见,长生哥哥……。”
“你这玉佩敢给他!”王破第一个就炸毛了好么。
田浩低头一瞅,顿时收了回来:“这不是顺手吗?”
原来他的玉佩跟王破的是一对儿,都是羊脂玉云纹鸡心佩,只是一个后头浮雕了“福禄”二字,一个后头浮雕了“寿喜”二字。
雕刻福禄的是王破腰上挂着,他是平国公,有官职爵位的人,适合这个。
而寿喜的那块则挂在了田浩的腰上,他身体单薄,还总是生病,所以王破给他挂了这一块,两个面上看着都是很简单的样式,但和在一起,便是一颗心,或者说,是一个桃子也成。
又暗喻分桃的意思。
自从俩人说开了后,田浩偷偷摸摸的撩拨,明目张胆的吃豆腐。
王破呢,就暗戳戳的把控田浩的一些事情,比如说穿个颜色相配的衣裳,戴个成双配对的饰品。
算是俩人之间的小情趣,田浩也习惯了王破这样的小动作,并不阻止更不厌烦,反倒是有些暗暗的欢喜。
王破的性格太内敛了,能有这样的突破真的是不错啦!
谁知道今天出来的匆忙,且来的又是王家堡,田浩别说换洗的衣服了之类的,他连随身的物件都没带一个。
反正王家堡这里都有,且色色儿都齐全,就跟田家堡一样,都是他家。
只是忘了身上的东西,跟王破的是一对儿,还是王破不知道打哪儿寻来的好东西,特意做成这样,一人一个的戴着,他这就要送人了。
也怪不得王破跟他吹眉瞪眼炸毛了。
这相当于是俩人的定情信物,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虽然说,俩人的定情信物,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了,可就算是有八千件,少一个,王破也是不同意的好么。
“哼!”王破冷哼一声,瞪了田浩好大一眼呢。
“哎呀呀,没注意嘛!”田浩赶紧哄人:“那个谁?王友仁,赶紧的给我个好玩意儿。”
王友仁太知道这位长生公子跟自家平国公的关系了。
扫了一圈这堂屋。
这里是接待客人的正堂。
因为王破是平国公嘛,所以这正堂的装修跟大兴城差不多,走的是庄重华丽风格。
两边的多宝阁上,放了很多的贵重摆件,大厅中央更是放了一半人高的博山炉,显得这里低调又奢华。
王友仁麻利的去旁边的多宝阁上,拿了一七彩玻璃瓶儿来。
这是田浩的玻璃厂,烧制的七彩玻璃工艺花瓶,这么说吧,看着七彩玲珑的特别好看,又是田浩送来的,王友仁觉得这个正合适。
就给拿了来:“您看这个如何?”
那花瓶只有小臂大小,非常的漂亮。
孟津和安钦看过去,还有些惊讶呢!
实在是这个时候,七彩玻璃瓶儿少见,造型如此漂亮别致的更少见,这东西都够格上贡给宫里了。
估计位份底的娘娘都没资格摆出来,非得是嫔位以上的才有资格吧?
“你这家伙什么眼光啊?”田浩这个郁闷啊!
“啊?”
“这玩意儿工厂那边都要量产了,你给人孩子当见面礼?”田浩把东西丢到一旁,一点都不珍惜的样子:“土鳖不土鳖啊?以后这里不许拜访玻璃物件儿!”
他那玻璃厂,最近各色玻璃,简直是百花齐放好么。
以后玻璃会越来越不值钱,越来越普及的,拿这个做什么见面礼?
“荣华富贵孔雀金玉就不错!”田浩直接拿了个大家伙,那是一个脸盆那么大的三彩玉石雕刻的孔雀,充满了异域风情,这是刚送来没两日的东西,乃是云贵总督府商队送给王破这位平国公的礼物,上头的孔雀尾那里,镶嵌了大大小小上百颗宝石。
以翡翠为基底,做工精致且不说,上头的宝石就值老鼻子钱啦!
尤其是孔雀的两只眼睛,乃是用的波斯火钻,以金子镶嵌上去的,那火钻其实就是红色的钻石。
“来,安钦弟弟,这个拿着玩吧,或者摆在自家屋里,将来你成家立业,也可以拿来冲个门面,挺贵的呢!”田浩把这么一个大家伙给人家孩子当了见面礼。
“这太贵重了!”孟津第一个就看出来了,这玩意儿不论是在哪儿,都够贵,也够重。
上面那绿色蓝色红色等等各色宝石,差一点耀花了他的眼睛。
“不贵不贵,就是有点重。”田浩把东西硬塞给小少年安钦:“来,拿着玩,或者你喜欢上头的宝石,也能用小刀子扣下来,揣兜里,不喜欢了就拿出来换两根糖葫芦吃。”
安钦小少年抱着这么一个玩意儿在怀里,有些不知所措。
“给你就收着吧。”王破示意孟津:“你接过去,收起来。”
“是,是。”孟津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赶紧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转身叫跟来的人好生带下去放妥当了,这可是个贵重物件儿。
既不能损失也不能丢,需要看的跟眼珠子一般。
王破只管大马金刀的往主位上一坐,就不吭声了。
田浩则是跟此地的另外一个主人一样,给了见面礼,又请孟津和安钦入座,朝王友仁吆喝:“发什么瓷愣呢?赶紧的上茶,茉莉花茶,再来两盘糕点,软一些的,对了,牛肉干,也来一些,晚饭这就预备上,西北烤全羊,八大碗的,赶紧做去。”
“是,是!”王友仁听话的很,都没看坐在那里的王破一眼,就遵照田浩的吩咐去办了。
田浩说完了又转身就座到了主位上。
这客厅里就两个主位,王破坐了一个,田浩就坐了另外一把太师椅。
俩人坐在那里,气场奇妙的很融洽。
孟津都看的有些糊涂了,倒是安钦小少年,有些藏不住心事,小脸儿紧绷着,可眼睛太大,那好奇的眼神啊,都溢出眼眶子了。
偏偏还要假装小大人儿,端坐在那里,别扭的都可爱。
茶水糕点的流水似的上来,并没有让人等多久,尤其是糕点,果然是松软的那一挂,乃是枣糕与奶饽饽,都是小孩子爱吃的口味。
却做得不那么甜,只颜色实在是好看,上头还撒了葡萄干呢。
“怎么想着让安钦来了这里?千里迢迢的他还这么小。”田浩跟俩人寒暄了一下,王破一言不发,只管喝茶,糕点也没用,倒是牛肉干他拿了一个吃了。
长生公子这架势,看的孟津更糊涂了,不由得他看向了王破。
王破抬眼扫了他一下:“回话!”
“是,是!”孟津咽了咽口水:“那个,这次来,有三件事情需要办,一个是送大公子来这边,见一见平国公,兄弟俩自打出生就没见过面;其次是来采购火器,辽东那边果然不太平,来之前已经有人不老实了,侯爷亲率兵卒,打了两场恶仗,皆是赢了,且这边损失不多,侯爷的意思,是再采购一些火器回去。第三件事情,就是想购买种子,听闻玉米土豆,辣椒和番茄,西北这边种了好几年,想必是不缺种子的,辽东那地方苦寒,冬日漫长,若是能多得一些粮食,也是好的……。”
原来镇东侯回去后,拿了田浩给他的那点子火器,果然有了大用处。
都是行伍上的人,用了一次就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于是一边加紧制作炸药包,一边盘算了起来,火器制作不容易,镇东侯也没有那个研究的资本和心思。
他一个武夫,另一个身份是探子,哪儿哪儿都跟“研究”沾不上边儿好么。
但是火器太犀利了,尤其是火枪,跟那帮人打的时候,对方的箭矢射不了那么远,但是火枪却能打那么远,对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战败了。
可火枪好用是好用,但子弹消耗的太多,那点子子弹用了两次就被人发现,消耗的太大,镇东侯那边没办法制造子弹。
火枪没了子弹,比烧火棍子还不如。
就是一团铁疙瘩,拿在手里死沉死沉的。
于是,需要大量的子弹,必须要采购到。
粮食种子也是必须要买到的东西,为此,镇东侯不仅派了自己的小舅子跟大儿子来,还带足了钱。
“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我们带来的都是金子。”安钦终于开口参与正事了:“方便交易。”
金子值钱又不占地方,他们连银子都没多带,大部分都是金子。
“火器好说,只是粮食种子,如今都春耕的八九不离十了,没剩下多少。”田浩犯愁了:“以前有的也都被人瓜分了出去,你们来的有些晚了。”
别的不说,大兴城那边自打去年秋收后,连冬天都没过,就派人来西北收购粮种了,今年开春儿就种了下去。
西北这边更是大规模种植,几下一分,粮种准备的再多也所剩无几。
何况天时也晚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有粮种,他们千里迢迢的来,再千里迢迢的运回辽东,估计都盛夏了,东北夏日短,冬日长,种植的农作物都是短期成熟的那种。
比西北这边,还要赶天时呢。
“是,知道来不及,上次带回去的粮种已经种了,会有人照顾,积攒经验。”孟津看了看安钦:“火器现在就买,这就带人送回去,大公子就留在这里,等到秋收后,采购足粮种,再带队回辽东。”
王破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子,皱了眉头:“要在这里待到过了中秋?”
“可是想守在这里,等田里的庄稼成熟?”田浩也有些蒙圈了:“那得过了中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