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果郑太后倒了,她这个长公主,也就没那么值钱了。”田浩伸了个懒腰:“走,吃饭去!”
他都饿了。
这顿饭吃的,说早饭有些晚,说午饭……有些早,而且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吃两顿饭,中午一顿糕点就算是打发肚子,只要不饿就行。
不过吃完了精气神就大不一样了:“这鹿筋果然大补,吃完都元气满满。”
“但不可贪食。”王破道:“晚上叫人做了旁的来,今天你要出门去拜访长辈,我也得出去露面。”
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回来了不能不见人。
王破要做什么,田浩不问,但是田浩要去拜访的人可不少,徐府、孔府的一个都不能落下,还得去孟府看看。
他过去是代表还记得大家的情谊,也是给几个人家撑腰的意思,如今谁不知道长生公子的大名,以及火枪营的武力值呢?
“好,都要当心一些。”田浩叮嘱王破:“切不可因为你本身武艺高强,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人家想要有心算无心,再吃亏可就不美了。”
“你也是,一定要贴身带着人。”王破也将此话叮嘱了田浩。
俩人收拾了一番就各自出门去办事,一连三天,这四个人是可哪儿乱蹿,京中不少人都盯着他们四个的行程,可是这根本没用。
一直到五日之后,他们再次聚到了命理司。
任涯拿了卷宗过来:“刚到的消息,果然有问题!”
“我看看。”田浩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卷宗,看了起来。
里头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崔敏的父亲,就是个高丽人。
崔敏驸马的祖母,是来自辽东,同样是高丽人,只不过这个女人早就有了身孕,却在不显怀的时候,勾搭了前去办事路过的崔氏旁支的族长,使劲了浑身解数,将那男人留了半个月之久,又留下了一些所谓的定情信物,无非是玉佩啊,香囊这种贴身的物件儿。
当时那旁支的族长还没成亲呢,年少风流嘛,也没多想。
只当是露水夫妻,逢场作戏呢。
殊不知,早就被那高丽女人下了绝育的药,一连吃了十日,往后就算是能生出孩子也养不大。
后来果然是绝后了。
那高丽女人将自己生的儿子充作崔氏子孙,叫他去认祖归宗。
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本朝的崔氏族人,崔氏一族真说起来几十万人口,好几个郡望、堂号甚至是分支旁系,谁会细查呢?
麻烦不麻烦啊?再说当时那分支族长高兴还来不及呢,马上认下了儿子并且给他上了族谱和户籍。
等到了他儿子这一代,更是厉害,直接尚公主了。
而命理司的人之所以查到这些,是因为他们通过镇东侯,找到了崔敏驸马的亲祖母,那老太婆根本没死,至今还被崔敏驸马好好地供养在高丽汉城的大宅子里,并且在辽东也有宅院,偶尔还会去辽东那边走走,身体硬朗的很。
命理司的校尉还调查到,有不少人知道这个事情,十分羡慕那老太婆,生个儿子就能有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简直是一本万利啊!
于是有不少人想要效仿,幸好镇东侯已经幡然醒悟,严令手下人不许沾高丽女人,就算是沾了,或者纳了高丽女人为妾,都叫镇东侯派人,直接将女人给杀了。
所生子女也一概斩草除根了!
田浩看到这里打了个哆嗦。
“他做的对,这种时候,军中更不能有任何缝隙,给人以可乘之机。”王破难得支持镇东侯。
“我就是想,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以后是不是,一些官员都是高丽探子啊?”田浩吸了吸鼻子:“甚至他们会送高丽女子入宫,为皇家生儿育女,那将来?”
“没有将来了。”这越说越吓人,任涯特别冷血的下了决定:“以后追查祖宗三代,亲朋好友,有一点不对都不行。”
田浩继续看下去,命理司的人已经将那高丽老太婆抓来了,说看着跟崔敏驸马真的很像,一看就有血缘关系。
“果然是高丽人!”田浩一拍巴掌,可算是笑了:“怪不得他们家有那么多复古的痕迹,什么复古?不过是眷恋故国罢了,也怪不得他们家连吃饭的地方,用的大屏风上,都绣着太咸风光无限美,太咸山,就是长白山的古称。”
“你还真是,心细如发。”任涯惊叹的看着田浩:“这都能联想的到,并且发掘出来他们家隐瞒了几十年的秘密。”
“哼哼!”田浩更是得意,心说你要是前世见过棒子国的整容大法,你也印象深刻。
别说一辈子忘不了,他都穿越了,还不是记忆犹新?
那细长的眼睛,以及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假兮兮的温柔,太熟悉了。
以前棒子国的电视剧,都这么演的,而且一个电视剧超长,磨磨唧唧能拍出来几百集。
地方不大还总能让恋人不见面,后来发现耍不开了干脆就来一招天人永隔。
要么就是所有恋人最后都成了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妹。
脑洞开的比银河系都大。
而且后来还很不要脸,非常的自以为是,又频频丢人现眼。
“看来是玩了一出移花接木,而且很早就设计安排人手,渗入我朝,竟然还登堂入室,做了驸马。”王破有些生气:“高丽想干什么?”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现在都有镇东侯去对付。”田浩道:“抓了那老太婆,就不怕崔敏驸马不承认。”
遗传真是一个其妙的现象啊!
得了实证和人证,他们也不耽误,直接拿了东西入宫求见郑太后。
郑太后看罢叹了口气:“还真是啊!”
本来心存侥幸,现在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太后娘娘。”田浩小声的叫了一下,又担忧的看着郑太后。
“长生不用担心哀家。”郑太后深吸一口气,立刻恢复了过来,精神抖擞的还是那个太后娘娘:“哀家这就派人去叫临海入宫来,就说哀家头风发作,难受的很。为了不让她起疑心,叫临山也回宫来侍疾,崔福的人,包括临海身边的人,都给哀家处理干净,此事恐怕见不得光……。”
“此事必须见光。”王破开口:“镇东侯已经对高丽用了兵,不少人都说镇东侯是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什么的,但是若有了此事,那就不是我们没理了,是高丽区区属国竟然想要算计宗主国,不伐不足以正视听,不足以明尊卑。”
“哀家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此乃国事,你们去找徐大学士和孔师商量一二,哀家只将临海留在宫里,让她不得出宫。”郑太后摆了摆手:“她也可怜得很。”
众人沉默的领旨告退了。
田浩还有些唏嘘:“临海长公主刚强了一辈子……。”
“她可不值得你可怜。”王破打断了他的怜悯之词:“她刚升为长公主的时候,觉得自己母亲是皇后又成了太后,那么自己也算是嫡出的公主了,趾高气昂的进宫求见太后娘娘,想要给自己也盖一座公主府呢,跟原来的大长公主一样,想要尊贵一些,被太后娘娘臭骂一顿,说宫里度日艰难,连宫人都放出去了许多,哪儿有富裕的银子给她建公主府?”
“她不服气,又说可以不用新建,将原来的长公主府给她住,又被老臣们一顿喷,总算是消停了。”任涯也道:“同样是太后娘娘所出的公主,临山长公主就没那么多事儿,更没提什么要求。”
这么一对比,临海长公主的确是有些事儿妈了。
“那还是让她老实一些吧。”田浩听了果然反感的很。
对临海长公主那点子同情,已经不翼而飞了。
郑太后派了身边的姑姑亲自去请的临海长公主,只说郑太后忧心崔府的事情,头风发作:“太后娘娘岂能不疼爱二爷?那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外孙子!只是二爷闹得不像话,但也罪不至死,如今二爷没了,听说大爷又……太后娘娘一着急就犯了老毛病,殿下入宫去看看太后娘娘吧,宽慰一下太后娘娘的心。”
临海长公主不疑有他,听了此事也急了:“母后真是的,那孽障没了就没了,权当他没福气,家里老大是病了,但他年轻,很快就好了的,着急什么呢?头发发作可难受,御医怎么说的?”
“说是肝郁气滞引起的少阳症,须得宽宽心,喝一些药汤子。”姑姑红着眼睛道:“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只想见您与临山长公主,其他的公主都打发走了,不要她们在跟前伺候,乱哄哄的看着闹心。”
“母后不太喜欢那些活泼的小女孩子。”临海长公主命人收拾东西,她要入宫看望母后去。
崔敏驸马犹豫了一下:“殿下,臣陪着您一起吧?”
总感觉,这府里没了临海长公主这位殿下在,外头那些人会无所顾忌。
崔敏到底是心虚啊,如今他只想一刻不离开这位公主妻子的身边,因为这是一张护身符,保命用特别好使。
“不用,你在家看着点老大,而且老二的身后事,也得办。”临海长公主一甩衣袖:“何况你去了能做什么?”
既不是大夫也不可能伺候母后汤药。
那姑姑笑着道:“驸马爷是舍不得殿下吗?放心,太后娘娘只是一时的头风发作,不过是想见一见殿下,很快殿下就回来了,这都老夫老妻了还如此恩爱,殿下好福气。”
“让姑姑见笑了。”临海长公主得意的很,她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个听话的驸马。
崔敏驸马见这个老姑姑对他们夫妻俩一如既往,心里好歹松了口气:“家里事情多,离不得殿下的指点,就怕做错了,殿下回来看着不舒服。”
“不过是……唉,你看着办吧。”临海长公主想到没了的二儿子,心里也不舒服:“母后疼老二,也怨他不争气,本宫去跟母后说一说,老二身后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有个名头,下葬也好看一些。”
求个虚职也成,让老二也能体面地下葬。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其实想写朝鲜的,但是怕被*了,所以改成了高丽。
第590章 高丽探子的结局
崔敏驸马恭送临海长公主出门入宫侍疾去,站在门口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公主车架走没影了,心里依然是空落落的,身边的大管家小声的提醒他:“驸马,该给辽东那边预备东西了,过年前要提早送过去,不然路不好走。”
“嗯,这次你亲自去一趟,看看老太太的身体如何?多带一些银钱,老二的事情,缓缓的跟她说,别让她太激动。”提起自己的亲祖母,崔敏驸马就比关怀自己的老岳母还要用心:“再在当地挑几个两班贵族家的庶女,给那边的孩子做妾室,多生养几个,我这里不行,他那里可得多生。”
“是。”大管家小声的用高丽语言应声。
崔敏驸马听的十分顺耳:“我崔家以后也是望族了。”
刚说完这里,就觉得不对劲儿,抬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负责守卫的禁军,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临海长公主的车架,前脚刚出了崔府,还没到宫门口呢,崔府就已经乱了。
禁军守卫的严严实实,别说里头的人,连外头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不是没有,是没人敢看热闹。
禁军说了,谁敢露头,先给三枪再说。
而禁卫们,联合命理司的人,将崔府抄家了。
并且做了地毯式搜查,别说什么翻箱倒柜了,他们连茅厕都掏了,掘地三尺,真的刨出来两个密室,一个地下通道。
密室里放的无非是金银珠宝,只不过有些多,按照崔府的家底来看,是不该有这么多金银珠宝才对。
而地下通道,是通向不远处的一个宅子,那宅子是金大人的妻弟所住,金大人、朴大人全家连带着九族也同一时间被抓。
这个宅子里发现了一些书信,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其次是在这几家人里,搜出来的仆役或者是亲戚,还有不少连官话都说的不太利索的高丽人。
“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府上居住?”田浩听了他们实时通报的各家搜查进程,都有些无力吐槽了:“连官话都说不好呢?”
“大概是多年顺风顺水的都习惯了,警惕性降低了。”王破倒是看出来一些东西:“而且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无非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我不在大兴城,任涯管着命理司,却不会去监视什么崔府,因为他们家太低调了,朴、金两家品级太低,都够不上派个探子去看看的资格,他们才会如此。”
“也是,几十年了,都没被发现。”任涯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杂碎,也敢肖想小宝!”
他这会儿更恨了:“算他死的痛快,不然我非得要他生不如死。”
“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王破直接就跟任涯商量了:“带着这些东西,咱们去找徐大学士和孔师,还有郑鑫。”
“你们去吧,我去睡会儿,有些困了。”田浩有点扛不住了。
“你跟小宝就在命理司这里休息,我俩去就行。”王破心疼田浩,这段时间,田浩几乎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这事儿上,如今有了结果,这人一放松,那股子气就泄了。
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