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田浩惊讶了:“为什么呀?”
慈悲庵,慈惠庵,那可是两个特别的庵堂。
两个地方的女尼,都是破有来历的,就没一个简单的,但那也是庵堂啊,青灯古佛,吃斋茹素,了此残生?
“太后娘娘知道了临海长公主说的那些话,还知道是她故意让人放出去的风声,一气之下,拎着马鞭子就去找了临海长公主,抽了她一顿。”老太太唏嘘:“太后娘娘也是将门虎女出身,气急了还会跟年轻的时候一样,用马鞭子抽人。”
田浩咋舌!
“打完了后就叫人拖着临海长公主去出家了,她的嫁妆之类的,都被太后娘娘收回了。”老太太小声的道:“当时临山长公主也在场,但是没拦着。”
“哦哦哦?”田浩一挑眉:“没见过临山长公主。”
“临海长公主习惯了一切都是自己做主,说白了就是有些掐尖要强,她是诸位公主之首,脾气大得很;临山长公主则不一样,她脾气好,话也少,是个有些沉默寡言但是脾气很好的人。”提起临山长公主,老太太好像很欣赏的样子。
田浩不由得记住了这位临山长公主的名头。
进入腊月里,头一个节日就是腊八。
宫里赏赐了腊八粥,一群人谢了恩,聚在老太太的松鹤堂里吃粥。
吃粥聊天,看着小孩儿玩耍,田浩觉得小日子过得不错,不过田小宝看着两个孩子半天,突然问了一句:“这一年多都没见到过代王。”
“你说什么?”任涯当时就放下了手里的粥碗。
“人人都知道,皇宫里住着代王,但是没什么人见过。”田小宝歪着脑袋看着王破:“你见过吗?”
王破摇头:“不曾,任涯,你呢?”
任涯皱眉头:“也不曾特意去见过,而且平时没人提起代王。”
丁海问聂凤娘:“你也入宫过几次,见过代王没有?”
“没有。”聂凤娘回答的斩钉截铁:“都没听人提起过。”
老太太擦了擦嘴巴:“老身也许久不曾见过代王了。”
“老太太上次见到代王是什么时候?”田浩有些蒙圈,这代王好歹是个象征,怎么没人见过?还黑不提、白不提的?
“是在刚平定那会儿,孩子小,太后娘娘抱着见了一面就叫几个乳母带了下去。”老太太回想了一下:“后头干脆就没再见过,也的确是没人提起过,逢年过节入宫拜见的都是太后娘娘。”
“可有人给代王送礼物,他可收下了?”
“送礼交给内府,或者直接送入宫中,代王不可能亲自过目,就算是太后娘娘,也就看看礼单子,或者瞧瞧前三样。”老太太笑了:“纵然是大家公子,也没有亲自去瞧礼物的事儿。”
“我就瞧过。”田浩嘟囔了一句,随后正色道:“明儿让人看看代王如何了。”
“宫中绣衣使还有不少,叫人多加注意。”任涯盘算了一下:“代王一个孩子,皇太后全都指望他了,应该不会怎么样。”
因为心里惦记着,任涯第二天就去联系了宫里的人手,查到了代王的情况。
吃晚饭的时候才跟大家伙儿说:“代王一切都好,只不过孩子太小,太后娘娘看的十分严格,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每晚都要有两个乳母一个嬷嬷守着代王才行,又有十七八个宫女内侍的跟着伺候,太后娘娘每天都要跟代王相处几个时辰。”
“没事就好。”聂凤娘是做母亲的,对于小孩儿特别关心。
“那也得时常见一见才好。”田浩却道:“小孩子变化大,万一几年不见,忘记了长相,随便一个小孩子都能冒充代王。”
“嘶!”老太太等人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吧?”田浩看他们吃惊的样子,也有些无奈:“你们就没这么想过?”
“没事儿谁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丁海差点把一筷子菜,喂进了鼻子里去:“那是代王,太后娘娘看他跟看眼珠子似的。”
“若是太后娘娘本人这么想的呢?”田浩正色道:“我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心,皆因人心不堪试炼,你们想想,若是代王逐渐长大,太后娘娘可能还政与他?若是代王是个假冒的,天生没有那个底气,太后娘娘还不是大权在握?”
“可是如今天下三分……?”
“天下三分,太后娘娘却是最正统的那一位。”田浩还加了一句:“比当年的则天大帝,还要正统一些。”
则天大帝当年还给唐太宗做过才人呢!
可郑太后却是一入宫便是嫔,生了公主晋封为妃,后来更是成了贵妃。
除了临海长公主的婚事,她没有旁的污点,更没有黑料啦。
众人沉默了,因为田浩说的话,太扎心了,简直是不寒而栗!
“以后多注意就是了。”老太太最后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说起了过年的准备工作。
大兴城的规矩,过了腊月初八,豪门大户就要预备过年了。
老太太亲自教导聂凤娘如何走礼,这是认同了聂凤娘的身份,她是世子夫人,以后也是定国公夫人,中馈须得会,走礼更是一门学问。
聂凤娘哪儿会这些啊?
老太太坚持让她去做,逼的聂凤娘熬夜也得看礼单。
同时咋舌于定国公府如此富庶,各色好东西,说用来走礼就用来走礼。
回头她还跟丁海嘀咕:“走礼有什么用啊?那些东西留着,正经能做不少事情。”
“你明天就这么去问老太太,肯定能有一个答案。”丁海拍了拍媳妇儿的后背:“高门华府就是如此行事的,我从小看到大。”
“还是西北老家好,没这么多事儿。”聂凤娘无比想念西北老家。
“等过了年,叫老二夫妻俩来这边,咱们回去,我也想西北老家了。”丁海感叹:“西北那边多好,夜市随便玩,听说商贸城那边开业了,热闹的不得了,老三跟李提娜的事情,家里已经松口了。”
“这么痛快?”聂凤娘可挺惊讶呢。
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惊讶的人,还有田浩。
他跟王破在被窝里说起了西北那边的消息,今儿晚上到的信件,俩人都看过了,西北商贸城虽然是冬日里开业的,但来的人可不少,多数都是来那里越冬的塞外牧民。
李提娜可没少趁火打劫,一转手就赚了一大笔,加上那里不缺青储饲料,冬日里下的牛羊竟然也都活了,还有小马驹子。
“定国公他们是看到了西北商贸城远大的前景,李提娜的手段更让他们知道,不是谁都能玩转那里的,那可是个聚宝盆。”王破道:“你的安排奏效了,别说丁河,就是定国公夫人都软化了态度,送了一些女子穿戴的东西,去西北商贸城给李提娜。”
这是示好的举动。
“能这样最好了。”田浩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钻了钻:“我已经叫人准备行囊,过了年开春后,水路通了就南下回老家去,带着其他人一起,牛奶娘要去的,让独眼狼带人跟着防护……。”
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王破却心潮澎湃,终于要带他回老家祭拜了啊。
但在此之前,王破选了腊月十八这一天,带着田浩出了城,去了他母亲的墓那里祭拜。
因王母乃是平国公夫人,原配嫡妻,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这个墓葬占地很大,四周松柏长青,墓的前面是神道,不太长的样子,神道两边立着的是石像生,也就是用石头做的人像,一共有六个。
还有一对华表,墓前立着的石碑也很大,还浮雕了很多吉祥纹饰,刻着“平国公夫人安氏之墓”的字样。
不过这里被打理的很好,没有杂草丛生,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多少灰尘。
这里守墓人,见到他们来了欢喜异常,王破看到母亲的墓地被照顾的不错,特意赏了这里守墓的一人二十两银子。
俩人带着不少人和祭祀用品,到了墓前的祭台上,不用任何人动手,田浩一一将果品素点摆放好,连蜡烛都是他亲自点燃的,王破与他一起上了香:“母亲,这是田浩,儿子要相伴一生的人,今日带来给您看看。”
田浩脸红了一下,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王破那么在意,跟他回江南老家祭拜父母坟茔了。
他老实的跪地磕头:“小子田浩,见过母亲大人。”
嗯,他很大方的朝墓碑喊了“母亲大人”四个字。
王破心里高兴,脸上的冷意都没了,眉开眼笑的样子很少见:“给母亲上香。”
“哦。”田浩老实的上香,还倒了酒,非常隆重的祭奠了一番,甚至拿了一套化妆品来摆在墓前,心里跟王母嘀咕说是自己作坊出的好东西,送您老一套,在下面也要美美的云云,乱七八糟的说了好多,只是王破不知道。
又承诺会好好对待王破,俩人会相互扶持到老,等过了年开春儿就带他回江南老家,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祭奠过后,田浩觉得自己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天气冷了起来,大家注意保暖,好吧,南方的读者大概还是热的哈……
第595章 陪你一起过除夕
他心里明白过来,就拍着王破的肩膀,抬脸儿跟人家道:“到了江南老家那边,我带你去我家祖坟,挨个给祖宗上香,让他们都认识一下你。”
“好。”王破哭笑不得。
他倒是没让田浩挨个给这里的坟茔上香,这里虽然说是祖坟,其实王破只见过自己那位祖父,祖母都没印象,更别提曾祖父母了,他以前只是来走个过场,能认真祭奠烧香的只对自己母亲的墓,旁人的他根本不管。
以往都是这里的守墓人负责。
俩人一去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去老太太那里用晚饭,却不见丁海全家和任涯田小宝。
“他们都有事出去了,任涯带着小宝回了金城侯府。”老太太让人给他们俩各自盛了一碗红豆饭:“吃吧,吃好了早点休息,明儿还有的忙呢,过年了,难得你们都在大兴城,每日递来的帖子雪片似的……。”
老太太嘟嘟囔囔,但是田浩跟王破都红着脸吃着饭,因为按照大兴城的习俗,订了亲的人,头一顿饭吃的都是红豆饭,代表了相思之意。
后来跟张林家的一打听才知道,老太太中午吩咐的,让厨房务必在晚饭的时候,上红豆饭。
第二天开始就更忙了,越接近年关越是如此,西北来的商队赶在小年之前入了大兴城,送了不少东西回来。
田浩分门别类后,带了清单,去找了丁海。
彼时丁海任涯他们难得都聚在一起,正在讨论年前年后的各项事宜。
偶尔谈起时事来,任涯不小心说了世界地图的事情,丁海闹着也要看一看。
田浩只好又带着他们转移到了破军院的书房里,给丁海看了世界地图。
丁海看了直呼长见识:“没想到天下如此之大!”
“天下并非只有我朝这么点子疆域。”田浩乐了。
丁海看过了世界地图,便跟他们言归正传,说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感叹了一番:“听人说,宫里越发的手短了,这过年送礼入宫进献的人家,越发的少了。”
“朝廷正经连勋贵的赏赐都是能省就省下来,难道勋贵们就活该倒贴?”任涯撇嘴:“我们府上送入宫中的无非是一些布料粮食等等实用物,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都免了,什么摆件玉器的,又贵又没用。”
任涯是越发往实用的路上走,以往那些浮华的东西都不再出手。
“既然知道没用,你倒是真的节俭实用起来啊?你看看你给小宝预备的手炉。”丁海吐槽他:“那可是画珐琅三阳开泰浮云纹手炉!”
那手炉之所以是这个图案,只因为寓意吉祥。
而浮云纹则是让人捧着手炉的时候,不至于滑手。
单单是这么一个手炉,就价值不菲了。
“一个手炉怎么了?宫里的东西,可比这个金贵多了。”任涯不服气:“内府那边,账目都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明明宫里都没那么多妃嫔了,但花在后宫的吃穿住行上的银子,只比以前少了一半而已。”
正经后宫女眷才剩下几个啊?但开销少了一半而已。
“他们都习惯了,你让他们突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王破对此很有发言权:“内府的人还时不时的想跟以前一样呢,那怎么可能?没地方占便宜只好使劲儿搜刮油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