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才刚回来,家里只收了许多的帖子,还没有一个是给了明确回话的,所以这两天还是很安静的,但过了清明,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安宁了。
长生公子及冠,举办成人礼,那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啊?
可惜的是,王破在看到田府后,就明白为什么田浩选择在老家及冠了。
要是在大兴城,定国公府那么大的地方,来多少人装不下啊?还有他的平国公府。
多少长辈都看着呢。
但是在老家就不一样了。
老家他说了算,没有任何亲戚长辈的压制他;更因为田府很小,估计容纳下三五十个人就是极限了。
再多也接待不了。
地域限制,人数限制,这就省事多啦。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霸气侧漏的王破,田浩觉得自己更喜欢了。
往他怀里钻了钻:“到时候鸣礼炮,肯定比放鞭炮更响亮!”
“嗯。”王破拍着他的后背哄人睡觉。
他王破既然要祭祖,当然是要惊天动地的了。
这两日两个人在田府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到了清明节前夕,俩人在祠堂里祭祀了一番,这次王破更是跟田浩一起祭祀的呢。
等到了第二天清明节了,天还没亮,正确的说,是后半夜。
田浩正睡得香,王破已经起来了,叫人预备好了后,直接将田浩连人带被子抱进了马车里。
老管家田福本来目瞪口呆的,后来看到所有人见怪不怪的样子,自觉不能给少爷丢脸,就收起了惊讶的神情。
假装自己也很平常心对待。
王破叫了八千人的随扈队伍,加上田府自己人,上百辆大车,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旁的不说,人数以及那夺人眼球的火炮,就够叫旁人震惊的了。
护卫各个荷枪实弹,一匹马拉着一辆小火炮,不管是明着盯梢的还是暗地里观察的,都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心态可不如老管家。
这边队伍还在出城门呢,那边不知道多少人家收到了消息。
但王破根本不在乎,他来是祭祖,同时这样大的阵仗,也是为了宣示他们的武力。
不管这江南地界上,藏了什么魑魅魍魉,想要对他们算计什么,也得先看看,他们是否是好捏的软柿子。
老管家坐在车里,看着周围走路都是齐刷刷步伐的护卫,标枪一般挺直的身板子,顿时豪气丛生。
这样的护卫,是他家公子的!
再看前头那迎风招展的“平国公”旌旗,更是底气十足,连跟他们家靠山,定国公一样平级的平国公,都来祭拜自家先人,给祖坟扫墓了呢。
江南总督……也就那样了。
这一刻,老管家突然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田浩是出了城门后,太阳都升起来了,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马车晃晃悠悠之中醒来的,一醒来睁开眼,脑袋就钻出了蚕丝被:“这是哪儿啊?”
“车子里。”王破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快到祭田庄子了。”
田浩扫了一圈车内:“你的马车?”
他用的马车,可没这么宽大,也没这么豪华。
“嗯,我让人都预备好了。”王破给他洗脸擦手,让他洗漱了一番。
“怪不得离开大兴城的时候,你的东西最多,这马车你都千里迢迢的运来!”田浩是真的佩服王破。
好不嫌麻烦呀!
“国公规制的马车,跟你那小举人乘坐的马车,能一样么?”王破还给他拿了早饭来:“这边的路况太颠簸了,大马车走的还行,小马车恐怕就要把你骨头颠散架子了,先吃点东西,然后到了地方更衣,外头天都亮了。”
“咱们是后半夜出的门?”田浩一算时间就有些不太对了:“城门能开吗?”
“城门压根就没关。”王破告诉他:“别忘了,今天可是清明,不止咱们一家要祭祖扫墓,很多人家都是要出城的,路程远的起早就走,更有半夜就起来的,关城门他关的住吗?”
到时候,来来回回说情的可多了。
所以城门官干脆就没关城门好么。
“这样啊,也行!”田浩点点头。
他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就到了地方。
这个祭田的庄子还是老样子,但是田金账房已经带人在这里早做了准备。
“少爷。”看到田浩,他可激动了。
田浩也挺感慨:“都还好吗?”
“好,都好着呢。”
十年前,田浩来送葬,路上还有人捣乱,十年之后,他来扫墓,一路走得顺风顺水,平平静静。
“去更衣吧!”王破拉着田浩,让他别太激动。
“对,对,这边请。”田金账房带着人,早就预备好了地方。
王破跟田浩一起换了衣服,田浩看到王破的衣服都傻眼了:“你这带的可是国公吉服!”
“我知道。”王破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特意带来的。”
按照时下的流行趋势,这国公的衣裳,主要分为朝服、公服、常服、赐服等。
但最主要的吉服,乃是大典的时候才会穿,因为那个很繁琐!
不仅制作复杂,穿着起来也特别,正常来讲,这吉服须得着襟裙、衣领、袖子、襟子、裤子、腰带、头饰和鞋子等等,配饰啊,绣花什么的讲究太多了。
穿这么一套衣服,没有七八个人帮忙是不行的。
但是穿上之后,真的特别威风!
正红的底色,绯红的料子,白色的边儿,国公吉服的蟒袍在王破的身上穿的太好看了。
“我还是在你行及冠礼的时候,见你穿过一次呢。”田浩甚至上手摸了摸:“那个时候就觉得,哎呀,你穿着可真好看。”
“是么?”王破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但是那个时候不敢上手摸。”田浩吐了吐舌头:“咱们俩还挺般配。”
他穿着一身举人的青衿,跟王破站在一起还挺带感的呢。
“嗯。”王破笑了起来,霎时间犹如春花绽放一样华美。
“看你这样,真的好似一个新嫁娘哦。”田浩调侃他:“大红衣裳呢!”
王破极少穿艳丽颜色的衣裳,何况这是国公吉服,如此华丽的吉服搭配他那英俊的容颜,田浩觉得自己真的是爱死啦!
“是吗?”王破没有恼,只是抬手摸了摸脸:“那我就嫁给你了。”
“行啊!”田浩大乐:“走吧,去祭拜祖宗,入了我田家的门,你可就是田王氏啦!”
“好。”王破更乐了:“那我要叫你相公吗?”
“咦!这么娘们兮兮的叫法还是算了吧。”田浩先受不了的打了个哆嗦。
王破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就知道你受不了。”
俩人收拾妥当出了门,往山上走。
漫山遍野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护卫们。
火炮早就架在了山上,甚至上头还绑了大红花呢!
田浩看的很是可乐:“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整个江南道都惊动了。”
“不用估计,已经都惊动了。”王破告诉他:“不少人家都派了人在府上左近看着呢,咱们出城的动静又那么大。”
走的时候天还没亮,他们点了火把赶路,那火光照亮了半座城池。
“让他们看着吧!”田浩无所谓:“我们足够强大,他们就只能憋屈着。”
这就是实力重要。
俩人上了山,最先祭拜的便是田父田母的坟墓。
这个坟墓还是当年的样子,没有荒草凄凄,四周都收拾得很干净,不过墓碑上有落尘,坟茔上也有尘土,特意没收拾。
田浩亲自动手给坟墓扫尘,王破则是拿了金盆装了水,用上等的贡品布料做成的帕子,投湿了后,对着墓碑擦了起来。
俩人动手其实就一会儿的时间,就完事了。
但仪式感很强。
田浩点燃了蜡烛,王破按照习俗摆放了六盘果点。
“父亲,母亲,这是王破,王毅然,我带他来看你们了。”田浩行礼过后,嘀嘀咕咕的对着墓碑介绍王破:“我一生相伴之人。”
“王破,王毅然,见过父亲,母亲。”王破干脆的磕头,一如新婚的夫婿给岳家上坟似的。
田浩开心的道:“见过面了,没反对,就是同意了,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这不是废话么?
这俩人都死了十一年了,难道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不成?
除了祭奠田父田母,还有祖父母,以及曾祖父母和高祖父母的坟茔,都要打理一遍,并且田浩都正儿八经的对着墓碑介绍了王破给他们认识。
俩人忙忙叨叨了好久才完事。
田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很满足的笑容,盛放在脸上。
“可以鸣礼炮了。”王破看了看天色,还没到午时,鸣礼炮正合适。
“行,鸣礼炮!”田浩一挥手,还挺期待。
最轻型的火炮一字排开,装了空包弹之后,还没等点火呢,独眼狼就凑了过来:“有人想要上山。”
“上山?”田浩一听,笑容就淡了:“这是我田家祖坟所在地,整座山都是我田家的,谁要上来?”
此地山不高,也不大,不然田家当年也置办不起此地作为祖坟。
周围的祭田和庄子也是田家的,这个时代就这一点好,土地可以私有化,说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除非有皇帝发话,朝廷抄家,不然谁也不能侵占。
尤其是祖坟、祭田这种东西,更是如此。
“是两伙来踏青的人,说看此地不高,想来看看风景。”独眼狼呲牙:“被方虎那愣头青给挡了回去,说他们不得靠近,不然就放空枪示警,再不离开就开枪扫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