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诰命夫人的车架虽然比不得平国公那国公车架,但也不错了。
牛奶娘知道二丫昨日沐浴过,这里也没条件洗澡,只用热水给她擦了擦身体,并且弄了不少润肤乳来给二丫擦了个遍。
又给洗了头,洗了脸,做了面膜……等到画好了妆容,牛奶娘又给她扫了扫眉毛:“丁家的姑娘,就算是统御千军万马,也该仪态端庄,二姑娘只管安坐,夫婿跑不了。”
“谢谢您。”二丫笑了,十分端庄。
再说鲁班镇上,鲁海被几个族中老妇人给收拾了一顿,还有七八个族叔给他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新郎的大红衣裳,还是上好的锦缎料子。
又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族兄弟,此时陪在他身边,说是陪伴不如说是看守。
“达海哥你愁眉苦脸的一点都不喜庆。”一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尚未及冠的族弟,看着一身大红色新郎服饰穿在身上,却很明显不高兴的鲁海,十分的无奈:“族老给你挑了一门好亲事,听说女方还是官宦之后呢,嫁妆丰厚为人也知书达理。”
“就是,我们想要这样的亲事,还没那么好的命呢!”也有人不忿:“连聘礼都有人给你出了。”
“你高兴一些啊,娶媳妇儿呢!”
“笑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是鲁海不为所动:“我不会成亲,这门婚事我不同意,纵然你们押着我拜堂也没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被前来看看鲁海的一位族老听见了,气的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睛:“你不答应,我答应了。”
“叔爷爷。”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叔爷爷,你答应了你就去娶啊,让我娶什么?”鲁海面无表情的看着进来的老头儿:“何况这亲事这么好,为什么不给你家我堂弟呢?”
叔爷爷家里也有合适的年轻子弟,亲事怎么算,也落不到他头上来。
不止亲事,聘礼是族里出了一些,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也凑了凑,鲁海一文钱没出,但是昨日新嫁娘的嫁妆送来,好么,别说族人眼红,鲁海自己都意外的很。
因为他那素未蒙面的“妻子”嫁妆十分丰厚。
光是铺子就在镇子上有三个,外面还购置了上百亩田地,加上他家的可以说是个小地主了。
另有全屋的红木家具,他看得出来,都是族人们的手艺,但木料也很值钱。
还有两户陪房,陪嫁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
其余的衣裳布料,首饰药材,真的是,丰厚的叫人震惊了。
而且族里妇人们都说,那女孩子长得也好,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
随着族叔爷爷进来的他的小孙子,也有些郁闷,这门亲事如此好,祖父却给了鲁海这个家伙。
丝毫没有考虑一下自家儿孙的感受。
更关键的是,鲁海这家伙还不高兴,不满意!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人家看上的是你,不是你弟弟!”族老轻咳一声:“娶妻生子,人伦大事,你该懂得才对,这门亲事结了后,你安心过日子,你是咱们这鲁班镇上,手艺最为出色的后生,没事带一下你的兄弟们,教教他们,你媳妇儿乃是知书达理的闺秀,必不会辱没了你去。”
“那可未必。”鲁海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我跟她都没见过面,更没有什么可聊的,她也未必知书达理。”
“她可是大家闺秀,是下嫁!”族老气得够呛,却不得不耐着心思跟鲁海讲道理:“将来你们夫妻肯定合得来。”
“合不来。”鲁海说的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为什么?”族弟不明白了,叔爷爷如此说了,鲁海还是老样子。
半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
“因为我跟她肯定谈不来,整日一句话都说不通,有什么乐趣?娶个摆设么?”鲁海对此嗤之以鼻,并且撂下狠话:“你们最好就此罢手,我是绝对不会就范的,大不了,我休妻!”
“你敢!”族老气的差点吐血:“这还没拜堂成亲呢,你就提这种晦气话,族里不会同意的。”
“那族里去娶她为妻好了。”鲁海无所谓:“如果你们非要我娶,押着我拜堂,那我无力反抗,但是我不会屈服,不会碰她,或者与她和离,不耽误她找下一家。”
“你这叫什么话?你、你是要气死我么?”族老这个郁闷啊,就别提了。
“总之,我是不会心甘情愿同意这门亲事的,更不会跟她拜堂成亲,强压着我去跟人拜堂,有意思吗?”鲁海也很无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以前族里虽然也有些纠纷,但过日子哪儿有那么一帆风顺?
却没想到这次族里态度强硬,非要让他成亲,且快速的定亲成亲,让他都来不及求援,希望二丫不会生气。
“我是为了你好。”族老变了态度,唉声叹气的看着鲁海:“你只要老实的成亲,过个一年半载的有了孩儿就安下心来,你媳妇儿的确是下嫁了,你好好对人家。”
他一直强调对方下嫁,还一直说要好好对人家,说的鲁海更不想成亲了。
外面来人说,时候差不多了,叫大家伙儿把鲁海家的大门打开,迎亲的队伍,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来贺喜的人其实全都是鲁班镇的人,外人一个没有。
鲁海几乎是被几个族兄给挤着推出房间的,为了防止他跑路,这帮人现在才打开他家的大门。
“你们这是何必呢?”鲁海叹了口气。
鲁海的家不大,只有二进院落,但是地方很大。
因为他是做木匠的嘛,地方大了还能摆放下许多的木料。
只是今天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清理的干干净净,挂着大红绸缎,添了许多的喜气。
一进的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不过左右厢房举架高,且只有一道门,还上了锁,是鲁班锁。
如何开启只有鲁海知道。
因为这左右厢房,是存放木材、成品的仓库。
一进类似接活做工的场地,二进是居家过日子的地方。
而整个鲁班镇上的房屋,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格局,格局大才能放得下很多木料,才能做很多活儿出来。
没人注意到鲁海家第一进的左右仓房,什么时候上了锁。
如今这里摆开了席宴,坐了七八成满的宾客,还有两桌空着,那是给娘家来送亲的人预备的,可见娘家来送亲的人不多。
而且鲁海家里也只是摆了十二桌而已。
鲁海想跑也跑不了,正心焦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谁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动静一响,众人以为花轿来了呢。
这次为了让鲁海老实的成亲,把人扣在这里等花轿不说,连迎亲都没让他出面,对方竟然也不介意,族人里不是没人想过为什么,但是族长和族老们都点头了,鲁海就算是再不乐意,也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是鞭炮响了之后,没听见唢呐的声音,反倒是听到了一阵马蹄子的动静。
鲁海眼睛里本来的焦急神色,突然退了下去,露出来惊喜。
“怎么没人奏乐呢?”
“花轿呢?”
鞭炮放完了,硝烟没等散去,就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鲁海家的门口。
这队人马都是女子组成,却英气勃发,让人不敢轻薄,气势惊人,穿着的利索,并且都背着火枪。
如今大家对火枪不陌生,只是除却官府,极少有人配备。
“这……?”
“什么人啊?”
“怎么都是女娃子?”
“是女方的人?看着不像啊?”
族长是鲁海的族伯,与几个族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其中一个族老上前:“你们是什么人?来我鲁班镇做什么?”
“来抢亲。”回答他的,是一个从后面打马走过来的女孩子。
鲁海见到人,顿时笑了起来:“二丫!”
“你还笑?被人押着就要拜堂了,白捡了个媳妇儿高兴啊?”二丫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还没拜堂吗?”鲁海乐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二丫带着人进来,其余人马却是将小小的鲁班镇围了个水泄不通。
田浩跟王破好奇的很,骑马跟在后头,如今更是光明正大的趴在鲁海家的墙头看热闹。
王破的轻功啊,头一次用在这种事情上,他半抱着田浩,在墙头有一种微妙的俯视感。
“那个就是鲁海啊?”田浩看的可细致,就差拿了个望远镜了,不过这么近的距离,望远镜用不上。
鲁海长得人高马大,手长脚粗,面目憨厚一些,但是眉毛浓,眼睛大,鼻子也英挺,是个标准的山东大汉样子。
皮肤不太白,是小麦色。
“是,他就是鲁海,鲁达海,的确是鲁班后人,只是这一鲁班镇都差不多是鲁氏一族。”王破小声的道:“那族长和几个族老,都是被人收买撺掇,务必要扣下鲁海,让他不能跟二丫成事,而别处已经挑好了人,预备下了东西,等鲁海成亲就会有人以他妻子娘家人的名义来投靠,顺便跟他学手艺,然后再去西北谋生。”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去了西北趁机勾搭二丫呗!
“龌龊!”田浩最讨厌这种算计,却最常见这种算计。
从他刚来这边开始,见多了这种事情,屡教不改,别人不烦他都烦了。
“往下看吧,二丫镇住了场面。”王破还很幸灾乐祸:“二丫这一身,谁给打扮的啊?不错。”
“是奶娘给拾掇的,嘿嘿嘿……。”田浩一阵坏笑:“身上的东西贵重,又张扬,更耀眼,旁的不说,这一身打扮,能买下半个鲁班镇。”
“牛奶娘故意的吧?”王破也乐了:“而且我看其他人好像都是金首饰。”
鲁班镇是个平民镇子,这里的族长夫人才有两根金钗戴在脑袋上,就让人羡慕的不得了,其他人有个银簪子就不错了。
穿的衣服因为是来参加婚礼的,倒是没有补丁,可也不都是新的,最好的也才八成新。
更不是什么好料子,平民百姓的日子,见过什么富贵?
二丫一出场,其他女的都黯然失色啦!
他们俩在墙头上咬耳朵,那边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抢亲了。
当二丫说是来抢亲的,族长和族老们还有些糊涂:“花轿还没来,抢什么?”
“我们抢新郎不抢新娘。”二丫笑了一下,手里的马鞭子一转:“鲁海,我来抢你回去,给我当入赘的夫婿,怎么样?”
“好好好!”鲁海点头,一点犹豫都没有啊。
“不可!”族长大惊失色。
鲁海才不管他们呢,他起身就要走,被几个族兄弟拉着,二丫当场就开枪了!
“啪”的一声,打在了那群人的脚下:“谁敢拦着鲁海,就尝一尝枪子的味道。”
“姑娘,有话好好说,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要抢海子做、做夫婿?”族长说话都结巴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2024年10月1日,你好啊,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