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阅兵仪式如此成功,也真的再也不能反对田浩的这一决定,但是文官们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服气,又怕新帝出身定国公府,虽然也是读书人,但受到外祖家影响甚大,万一重武轻文,穷兵黩武可怎么办?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讨论如何压制武将的时机,只好暂且将此事搁置。
阅兵仪式过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宫里摆开了宫宴,就在太和殿里,因为这里的地方最大,摆了整整二百桌。
田浩作为新的皇帝,用一个金樽喝了第一杯酒,宫宴就正式开始了。
殿中丝竹声响起,一队队的舞姬跳着古典舞蹈,搭配外面燃放的烟花爆竹,场面热闹的一塌糊涂。
然而等吃吃喝喝结束了,田浩拍着吃的圆鼓鼓的小肚皮,跟着王破和大臣们一起,往皇宫外头走的时候,大家就有些不习惯了。
“皇上,送到这里就行了。”再往前走就要出宫了好么。
“没送你们,大家顺路啊!”田浩还不太习惯自己当了皇帝,换了个万人之上的身份:“这都完事了,吃饱喝足了,你们回家,我也得回家啊!?”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这皇宫就是你的家。”有那老臣不爱听,指着田浩身后灯火辉煌的皇宫大内:“天子就该住在宫里。”
“那是以前,我可不想一个人住这么大块地方。”田浩可振振有词了:“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七尺。”
文武百官们听到他这么说,都沉默了一下。
倒是孔师,摸着胡子问田浩:“圣人说得很好,只是,您真的不住皇宫?”
“不住,这里以后可以举办大型的庆典,改名紫禁城,我说过很多次,改革,从我开始,从我做起。”田浩正色道:“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住不了这偌大的皇宫,还是跟平国公回家去吧!”
众人听的一言难尽。
“不是吧你们?”田浩突然变脸:“我就一个人,把我丢在这深宫大内我可不干啊!当了皇帝连家都回不去,我还当个……呜呜……!”
嗯,下一秒,他就被王破捂着嘴巴了。
定国公丁超满脸黑线的往外走:“走走走,回家去了。”
“就是,这一天,可把老夫累坏了。”徐朗大学士也赶紧脚底抹油走人。
老太太路过的时候,还抬手敲了敲田浩的脑袋:“都皇帝了,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
王破放开了田浩,田浩吸了吸鼻子,死死的抓着王破的衣袖不撒手,朝老太太等女眷吐了吐舌头,一如既往的俏皮而灵动,一点看不出来都要三十的人了:“都是自己人,我遮拦个什么呀?就长生我这狗脾气,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姥姥,明儿我想吃豆腐脑,芥末墩儿,还有油炸饼子。”
“行吧,明儿就给你做,一大早的就能吃到了。”老太太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外孙子自己宠呗。
王破带着他跟着老太太他们一起走的,因为平国公府还住着东夷国国主呢,他们俩没回去,直接住在了定国公府的破军院,还是老样子。
本来大家伙儿热情高涨,无奈这一天太累了,急需休息,于是老实的洗洗睡了。
第二天田浩正睡得香甜,王破也搂着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敲门!
田浩是个小死猪,根本没睁开眼睛,倒是王破很是机警,他这是习惯使然,一下子就醒了,先好好的用被子把怀里人捂好,然后一跃而起,下了火炕以便往外走一边扯了挂在门边的大氅,将自己裹了起来。
出了卧室的门,到了厅堂打开房门,他们俩不要人守夜的,所以不止卧室门口没人,连厅堂里都没人。
结果打开门,看到了丁洋!
王破当时差点就跟他动手!
虽然没有动手,但表情也不太好:“干什么?”
天都没亮,这人就站在他们俩房门口,使劲砸门是怎么个意思?
丁洋比他脾气还大:“你说干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
“我刚睡醒,我哪儿知道?”王破的回答,口气都带着火药味儿。
“现在都寅时中了!”丁海低声怒吼:“知不知道?”
“废话,我们昨儿子时才睡下,这才寅时中就要起来?”王破没睡好,但他更怕田浩睡不好。
那人有起床气,看起床时间来发作,大小等级不同。
睡不好,或者是睡不饱,那人是真的跟个小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他可惹不起。
每次叫人起床,不是悄悄咪咪,就是亲亲摸摸,哄着来的。
这段时间太忙了,还尽是一些糟心事儿,那人心情不好,他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不敢在这满天星斗都没消散的时候,去叫他起床。
“你既然知道寅时中了,还不叫他起来?”丁洋也是没好气的怼回去:“卯时就该上朝了,今天他头一次上朝,好多事情要办呢。”
这回王破被怼了也没发脾气,反倒是让开了一直堵着的门:“他在里头还没起来,你要不要去叫他?”
王破大方极了:“我去给他打水洗漱。”
“家里没丫鬟伺候吗?”丁洋没多想,他往里头走,也是来过好多次的,一点不见外:“要你去打洗脸水?”
“我们俩不爱用人贴身伺候。”王破抿嘴一乐,眼神有些幸灾乐祸。
丁洋没注意他的眼神,进了卧房后,发现里头有灯笼点着,但是不那么明亮。
王破真的去打洗脸水了,他还特意拿了干净的毛巾,田浩的衣服早就准备好,放在了厅堂里。
然后他做了个有趣的举动:他没进卧房,而是躲在了卧房门后。
反正这个时候都冬月了,大家都穿着中衣睡觉的,并不怕卧房被窝里的人走光。
就怕一会儿要暴躁啦!
丁洋不知道啊,他进了卧房,看到田浩就露着个脑袋,裹着棉被睡得呼呼呼香甜的不得了,这不是他头一次见到田浩在睡觉,但是时隔多年,还是觉得自己的表弟很可爱。
蹲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推了推人:“长生?长生?”
“唔?”田浩很自然的想往自己男人怀里钻,但是没摸到人,只摸到了被子,于是扯了被子一蒙脑袋。
讨厌有人在他耳边嗡嗡嗡。
丁洋这些年也历练了出来,丁家乃是军事化管理,他从小懒床的次数屈指可数。
“长生?起来了!”丁洋一想到,长生现在是皇帝了,不能睡过头,自家无所谓,可这头一天上朝,可不能迟到,那成什么样子了?让人看笑话,那群文官嘴巴子可利索了,尤其是御史言官们,嘴巴跟刀子似的,能把人活活“削”死。
“嗯?”田浩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呼。
丁洋就把他脑袋上的被子扯开:“长生,起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要起来洗漱更衣吃饭,还得去上朝呢?”
他平时野蛮习惯了,尽管面对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表弟长生,那也没多细致,被子一掀开,就把人直接推了起来。
田浩睡的正香,一开始觉得耳边嗡嗡嗡,后来干脆被子离自己而去,自己也被人强行拉了起来,他这起床气当时就爆发了!
眼睛都没睁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不管对方是谁,这一巴掌必须打。
丁洋什么身手啊?田浩这个战五渣,抡起胳膊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格挡姿势:“长生,起来了,快点儿!都寅时中了,一会来不及了。”
田浩气急了,张嘴就嗷嗷叫:“干什么?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才寅时中就要我起床?不可能!”
寅时中,凌晨三四点,起床干什么?这是最佳睡眠时间,还是深度睡眠时间。
“什么不可能啊?起来了,卯时中你就得去上朝,点卯了。”丁洋把人从炕上挖起来,一点不留情面:“你可是皇帝了。”
“我不当了!”田浩眯着眼睛打哈欠:“后半夜起床,我起不来。”
顺手抄起枕头,对着他六表哥就丢了过去:“出去,我要睡觉!”
第777章 联邦是这个“联”
“长生,不要闹了,起来了。”丁洋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将枕头一扔,依然把田浩拉了起来。
这下子,彻底点燃了田浩的怒火:“不要起床,不要起床,不要起床!”
他直接躺下,撒泼打滚,手里能摸到的东西,都往丁洋身上丢,枕头,靠背,索性都是软的:“啊啊啊啊!讨厌死了!”
丁洋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狼狈的跑出了卧房。
扭头一看,卧房门后头站着的王破,顿时明白了:“好你个王破,你故意的!”
“是你自己要进来的,我看你诚意十足,让你体会一下,长生的起床气。”王破一摊手:“他还好吧?”
“他很好,我不好。”丁洋是真的有些急了:“他头晕天上朝,不能迟到,他是皇帝。”
“我知道,来得及。”王破拿了一个热水盆子,里头泡了一条湿毛巾,施施然的进了卧房,
丁洋不服气,跟着他进了去,就看着王破怎么叫醒长生。
王破看到这房间里一团乱,就知道田浩的起床气,爆发了。
他先把这里的东西都大概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了炕上,田浩已经重新裹着被子,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呼了。
王破没有叫他,更没扒拉他,而是把人抱了起来,抱在怀里,晃晃悠悠,在田浩耳边小声的喊他:“长生?醒一醒吧,该起来了。”
声音低沉且温柔:“早上有你爱吃的豆腐脑,芥末墩儿,油炸饼子哦。”
丁洋一愣,这不是祖母叫人预备的早饭么?其实还有很其他的早点,可他更知道,祖母的松鹤堂,叫厨院那边送去的早点就是这些。
还有大肉包子和几样小菜儿。
但那是他们吃的,老太太吃的就是米粥,搭配一些小菜。
芥末墩儿是个需要提前做的小菜,厨院那边每日都做些。
冬日里也没什么可吃的,那些大棚蔬菜倒是有一些,但总觉得吃的不是这么一个时节,老太太只吃一点,不怎么多用。
“唔?”田浩还是不爱起来。
王破又是亲又是哄的,最后那盆热水变成了温水,他又用温水透湿了毛巾,给田浩擦脸,总算是把人唤醒了。
全套过程真的是细致耐心,温柔极了。
他都没见过王破这一面!
好不容易啊,将田浩给唤醒,又给他穿上了衣服鞋袜,王破自己穿衣服倒是快速的很,等到田浩下了地,站在了厅堂里,看像是发现了丁洋一般:“六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半天了,叫你起床被你拉着发脾气,屋里乱七八糟的,你看不到吗?”丁洋一抹脸:“走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要去上朝。”
“我不是说,辰时上朝的吗?”田浩记得自己说过的。
辰时也就是上午九点。
“你是说过,可是没有明确下达圣旨,还得卯时去上朝。”王破拉着他往外走:“先去松鹤堂用早饭。”
老太太那里早就预备好了早饭,他们去了就吃上了。
“姥姥,这两天大概有圣旨到达,预备一下啊,对了,不用跪拜什么的,这几日天也冷了,您老多吃一些补品抗寒,等到进了腊月,咱们去梅园看梅花呀!”田浩吃饭也不消停,小嘴儿跟老太太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你刚登基称帝,忙得很,哪儿有时间?”老太太其实很想去玩的,但是想到田浩都皇帝了,会很忙,就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