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起码把人流放了,至今已经没人再提起平国公府,甚至是王家的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但任涯的金城侯府,却是个鬼神辟易之地,哪怕他现在是安全部的部长了,逢年过节也没有什么人敢跟他走动,当然了,敢跟他走动的都是问心无愧的自己人。
这个金光不知道,突然扑向田小宝,这不是找死呢么?
“你敢!”任涯果然没忍住,他看到那个家伙扑向田小宝,顿时就来气了,大长腿一伸,那速度快的都出残影了。
“哎呦!”可怜的阿光,就倒退了好几步。
幸好啊,任涯知道他是什么人,且一看这脚步就不是个练家子,纵然块头很大,也只是有一身蛮力,没真的想要他的命,不然这一脚,绝对叫这个西洋男人吐血!
“你干什么呀?”临沂长公主吓坏了,赶紧过去扶着他:“怎么突然扑向宝哥哥,你吓着他了。”
“我、我没事,你没事吧?”田小宝倒是挺好,没怎么样,他被任涯搂着肩膀,任涯警惕而恼怒地看着金光:“你做什么?太无礼了。”
“哦哦,抱歉啊,抱歉。”这个家伙倒是非常的识时务,说道歉就道歉:“我只是看他手里的东西很漂亮。”
“我手里的、我的手炉?”田小宝举了举他手里抱着的暖手炉。
自打任涯把他从田浩的身边抢过来,自己养之后,就将田小宝一应吃穿用度,都提高了许多,不说用的是最好的也不差什么了。
比如田小宝手里的这只暖手用的手炉。
乃是紫铜胎鎏金珐琅掐丝祥云纹手炉。
精致低调而奢华,是任涯特意寻来的十几个精美手炉之一,专门给田小宝冬日里,暖手用的东西。
别的不说,临沂长公主都用不到这样精致的手炉。
也怪不得,金光这个家伙,拿着放大镜就撞向了田小宝。
“对对对!”那家伙还拎来了临沂长公主用的手炉:“临沂用的这个,也很漂亮。”
临沂长公主用的手炉,乃是画珐琅云龙纹圆手炉,也就长公主这样的身份,才能用上这个云龙纹,其他人用了怕僭越。
虽然田浩不禁止大家用,但很多人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避讳一下。
“我用的这个很普通,宝哥哥用的这个,可是金城侯特意寻人打造的,你倒是有点眼光了哈。”临沂长公主努力的活跃气氛:“宝哥哥的手炉,比我的好。”
“都好,都好!”都是金光没见过的好东西,可不是都好么。
他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田小宝看了看他:“你去过梅园吗?”
其实他很想说,你见过好东西么?
这么一个手炉就叫你大呼小叫,这人真的是一个公爵之子?感觉连个有点见识的富商都不如。
不等金光回答,临沂长公主替他说了:“没去过,梅园要预约的,尤其是这个时候,一天天的都约不上。”
说完还用大眼睛看着田小宝。
“行了,带你们去梅园玩一玩,这里俗气的很。”田小宝看了看周围:“都是一些金银玉器,跟长公主你这身份也不匹配。”
金光听的都傻眼了好么,这里这么漂亮,这么奢华,怎么还嫌弃?
不由得看向了临沂长公主。
“好呀,好呀!”临沂长公主把东西随意的撂下了:“我也觉得俗气的很,不过是带阿光来看个热闹,呵呵……。”
金光不由得更瞪大了眼睛。
“走了走了。”临沂长公主招招手,金光就立马跟上,那举动特别的听话。
任涯看了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啧啧!”
田小宝用手肘子怼了怼他:“别这样,去梅园玩一下。”
两个人约这对小情侣去梅园,梅先生特意空出来最好的风雪八角亭给他们,单独赏雪看梅花,吃梅花饼,青梅煮酒。
其实梅园主要是清幽雅静,这种东方含蓄的美,一般人难以体会。
何况是个外族西洋人了。
只是梅园这个风雪八角亭,乃是平时接待贵客用的地方。
整个亭子不仅是用最昂贵的沉香木搭建而成,全体榫卯结构,飞檐斗翘之下,连窗户上都是大块的透明玻璃。
屋子里还有两面超级大的穿衣镜子,玻璃水银的那种。
更有一座铜镀金嵌珐琅葫芦顶渔樵耕读钟,这玩意儿本来是放在宫里的东西,但是在郑太后时期,被人偷渡出来典当,梅先生发现了就给赎买了出来,也不敢再送回去,就怕被卖第二次,于是一直自己收藏着。
还要上报给命理司,好让他们想个办法,这宫里的东西流落民间,可是个大事情。
后来田浩登基称帝,王破留了几样东西给他做奖励,他就选了几样留下,其余的都被王破收了回去,当然了,他当初买下这些东西的钱也都还了回来。
然而这种特别定制的,远道而来的奢侈品,连金光这样的西洋贵族都没见过。
亭子的中间,是一个银胎掐丝珐琅饕餮纹三足炉,这个炉子有半人高,炉盖整体透雕云纹,方便香气逸散,炉身以多层次蓝色体现饕餮纹饰样,三足亦以兽首为形状,整器雕刻技艺高超,纹饰凹凸有致,线条流畅,形象大气磅礴。
不仅有熏香祛除异味的作用,更能熏热取暖,反正这个亭子也不大,放了它在这里,正合适!
还有两套红木桌椅,用的是珐琅三才盖碗芙蓉花茶具,茶用的是少见的大红袍。
屋里温暖如春,屋外落雪纷纷,梅花点点,景色殊丽!
尤其是亭子的柱子和栏杆上,都用金箔压线,金钩挂悬,朴实之中有一点奢华。
看起来有点金碧辉煌的意思。
其实是为了方便挂一些东西,比如说灯笼啊,许诺的彩绸啊,祈愿的红丝线等等。
虽然这个亭子里的东西只有寥寥几件,却个个低调而奢侈,看的金光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你说他是公爵之子,看起来不太像啊?”田小宝跟临沂长公主蛐蛐儿,正在四处看稀奇的金光:“而且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只是个西洋国度里,公爵之子,人其实挺有意思的。”临沂长公主给她的男朋友说好话。
“有什么意思啊?”田小宝实在看不出来,哪儿有意思了。
“我带他去吃了臭豆腐。”结果临沂长公主还真是跟田小宝,成了闺蜜一般的关系,什么话都跟他说:“喝了豆汁儿,还吃了火锅,烤鸭……。”
田小宝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她:“他还能跟你谈恋爱,真是匪夷所思!”
豆汁不是一般人能喝进去的,还有臭豆腐,一般人吃不好会吐,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火锅看着简单,但麻辣口味的要是吃不习惯,整个人真的会冒火!
烤鸭还好一些,但是什么大肠包小肠、什么麻辣烫、鱼丸面……。
“我还教会了他怎么用筷子,笨得要死!”临沂长公主吐槽了一下男朋友:“不过他教我说法语,挺好玩的嘿!”
“你真的要跟他回他的法兰西呀?”田小宝忍不住就问了最核心也最关注度的问题。
“是啊,我都想好了,将来带着……。”她又跟田小宝嘀咕了一番自己的打算:“若想成事,少不了大家的帮忙。”
所以她什么都要说清楚明白,免得叫人想歪揣度。
那边任涯就对金光不那么客气了。
他板着脸,加上那一脚的威力还在,将对方盘问了个底儿掉,出身,年龄,国家,籍贯……好吧,他最后发现,这小子比临沂长公主还小三岁,就是看着个头大,长得比较少年老成。
等到从梅园出来,金城侯的仪仗就摆在梅园大门口,他们夫夫俩是接了临沂长公主走的,将金光丢在了外头,让他自己回去。
金城侯的仪仗一般不动用,这会却摆了出来,田小宝乐呵的跟临沂长公主吐槽:“他这是给你装底气呢。”
“金城侯应该有这样的排场。”临沂长公主也笑了起来:“这已经够让阿光吃惊的了,要是我的长公主仪仗,他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但其实,临沂长公主这些“长公主”们,仪仗都是摆设,因为没什么人了。
田浩取消了宦官制度,不用任何阉人。
王破严厉打击奴籍之人的审核,虽然没有到取消的地步,但是已经极少准许本朝人的奴籍通过了,贱籍更是取消了。
商贾后裔可以不限制考试,只要你有真的本事,不看出身。
贱籍的子女也能上学堂,读书识字,甚至是能自己开买卖,或者去工厂选择做工。
有的甚至通过了军中的选拔,入了大营。
她们的仪仗有东西,但人,都是她们身边的自己人。
要想摆排场是不可能了。
但田小宝很会说话:“等你去了那个,法兰西,可以在当地挑选一些人手,充任仪仗队,也挺好,入乡随俗嘛。”
“对,宝哥哥说的很是!”临沂长公主点头:“这个办法不错,听说他们那里是有教廷的,一个教会还立了个朝廷,啧啧啧,在咱们这儿,哪有那样的道理。”
“也有的,比如说天师道的祖庭就在龙虎山。”任涯知道的多一些:“不过是庭院的庭,而非朝廷的廷。”
同音的两个字,可是两个意思。
任涯看了看他们俩:“就算是要成亲,那也得过了年吧?”
“他老家太远,信件来回太耗时间。”临沂长公主也很无奈:“何况,圣人不太想让我远嫁,怕我受委屈,其实我也大了,可以处理那些麻烦的,圣人总是当我小孩子一样。”
“他是把你当成了温室里的花朵。”田小宝呲牙:“尤其是在他的印象里,你还是那个初出宫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闹出来很多笑话而不自知。”
“我已经很知道了。”临沂长公主笑了一下:“我们三姐妹里,我是最先知道的那个。”
“啊?”
“临沐妹妹已经在大兴半月报做实习编辑了。”临沂长公主告诉他们:“而临涣妹妹在内城的一家,禧太妃买下来的铺子,开了芬芳花草阁,售卖小众香水,自己搭配的那种,生意不错,而且去的都是女孩子,女眷们,她用的配方乃是宫里记载的,外头少见,有不少太太夫人的喜欢她。”
“这倒是。”另外两位长公主的情况,任涯也派人去看着了。
“临沐妹妹认识了一个才子,俩人情投意合,只是还没有谈婚论嫁;临涣妹妹结识了一个花圃的少东家,他们家在京城郊外有十几个大花房,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花卉。”临沂长公主道:“可以先给她们办亲事,也让金光看看一个长公主的嫁妆有多丰厚。”
“你想让他眼馋?”比起田小宝想的那么普通而美好,任涯的想法就偏激许多。
可临沂长公主的这种做法,本身就很偏激。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就算是远嫁,也是最有实力远嫁过去的长公主。”临沂长公主一抬下巴,骄傲的道:“他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下嫁。”
“不错,你是需要这样的心气才行。”任涯开始认真考虑临沂长公主的提议。
两人将临沂长公主送了回去,又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平王府,田浩倒是高兴田小宝的到来,俩人在书房一角谈论起了事情,金融领域的问题,只有他们俩说得明白,而王破跟任涯就谈了三位长公主的亲事。
最主要的是,任涯是知道王破的安排:“那些人已经同意了跟着临沂长公主去征战法兰西,不过今日临沂长公主说……。”
他说了临沂长公主的打算,王破认同了临沂长公主的提议:“她说的很对,要想得到重视,光靠那种人的爱情是不行的,须得有绝对的实力,震慑对方的国家,君主以及文武百官们才行,那地方小的很。”
“你让我挑的人,我已经开始着手培训了。”任涯小声的问他:“长生那里你打算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