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王破头一次听到这个东西的名字:“鸡,还会飞?还空战之王?”
“是机械的机。”田浩爬在他的背上:“到时候,我们就能上天啦!”
“在我的印象里,上天是咽气的意思。”王破背着他晃了晃身体。
“才不是,活着也能上天啦。”田浩抱着他嘿嘿一乐。
两个人讨论了半宿,田浩的各种设想,天马行空,王破干脆破罐子破摔,听的嗯嗯啊啊,算是应声,但听没听进去,只有他知道。
倒是在第二年立秋之前,电报研究所,又有了第四代电报机,已经“瘦身”到了手提箱大小,可以单人背着跑。
电报机目前都是军用和公用,在给自家地盘武装过后,又给了临沂长公主一些,等到丁洋的龙城建好,立了蒙古帝国后,田浩送去的贺礼之中,首要的就是电报机。
还是比临沂长公主更先进的那一批,还派了专人去给他们培训电报人员。
等到培训完成了,那里也有了自己的点报网。
而在这一年的冬天,田浩接到了丁洋给他来的电报,是一首诗:
此时若是君在侧,无需淋雪共白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田浩捏着这封电报良久,才不敢置信的问王破:“六哥哥什么意思?”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你,一开始大概是兄弟之情,后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王破看着他,平静的道:“你尚未发觉,便与我在一起了,而他一直没敢表示什么,直至后来,你我成了而他失败了。”
“啊?”田浩咽了咽口水:“这样的吗?我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六哥哥对他,是变了样的兄弟情。
这些年,他都没感觉到,但回想一下,自己跟六哥哥,好像越发的走远了,见面的机会都少了好多,连信件也是一年通个两三封,感觉,还是亲情居多啊?
“老太太看出来了,一直帮着我隔开你二人,又叫家里不必催婚丁洋。”王破轻声的道:“你、你怎么想的?”
丁洋这隔着千山万水,这么多年还没死心,竟然用电报表白了,啧!
王破还是觉得很不爽,一张脸板的吓人。
“爱情只能一对一,没有旁人什么事,何况爱情具有强烈排他性。没谁能同时爱上两个人、也没谁能接受另一半同时爱上两个人,不论男女、也不论同性异性。”田浩轻叹一声:“雪喻白头,感情之事,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拥挤了一些,我的心,容不下。”
“那你要回复他吗?”王破坐在了电报机跟前:“我亲自打。”
“好,那你也给他回一首诗吧。”田浩看着手里的电报,单场作诗一首。
另一边,丁洋的确是收到了回电,果然是一首诗:
白头并非雪可替,遇见已是上上签;
风吹雪撒故人离,陌路只当忆往年。
看着这首诗,他苦笑了一下,而他身边坐着的电报人员,却握住了他的手:“何必呢?”
“只是不死心罢了。”丁洋放下了手里的电报:“你替我回复一下,就当是斩断了这段情。”
“好。”那人很痛快,也很有才华,他嘀嘀嘀的给对方发报,同样是一首诗:
两处相思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
王破将电报翻译了过来,夫夫俩看了半天,田浩吸了吸鼻子:“这肯定不是六哥哥发的,他没这么好的文采。”
“应该是他身边的那个书生,叫宋清,宋凤鸣的吧?还是他幕僚呢。”王破提醒他:“好像还是个读书人,秀才吧?还是举人来着?”
他没记住,但是俩人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丁洋怎么还没放下长生呢?非得要表白一下才甘心,搅屎棍一个。
“应该是。”田浩点点头:“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既然都解开了这个心结,以后就好好的过吧。”
这次田浩亲自给对方发了个电文,只有一句话:
弟以过客之名,祝你岁岁平安。
丁洋捏着这封电文,看了许久。
而田浩等了半天,对面也发来了一封新的电文,翻译过来就是:相望天下。
“这是什么意思?”王破没看明白。
“应该是那个人发的,六哥哥可没这样的文采。”田浩笑了:“相望天下,而不是相忘于江湖,他还是惦记我们的,我们还是兄弟。”
他将电文放下,就像是放在了一件心事,还抻了个懒腰:“走,天冷了,我们去喝羊汤好不好?”
“好,还要吃黑胡椒牛肉馅饼。”王破也站了起来,将电报机关了:“对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田浩拿了大毛衣服穿好。
王破也穿了大毛衣服在身上,还给田浩戴上了帽子:“三阳开泰那家西北风味大饭店的旁边,开了一家法兰西餐厅。”
“什么?”田浩戴手套的手都顿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这两天,你猜理由是什么?”王破给他戴上了手套,还围了个狐狸皮毛的围脖。
“那里地处繁华,附近都是各色酒楼饭店的,是个美食街。”田浩记得那里,新开的美食坊市。
进去就能闻到饭菜香气。
“法兰西餐厅选在那里,是因为西北风味大饭店,用的肉类居多,他们跟着一起订购食材,方便送货还能知道最低价格。”王破笑了,拉着他往外走:“就是这两家装修风格迥然不同,一家罗曼蒂克的很,一家就豪气冲天,都快成那里的一景了。”
“是吗?”田浩听了也笑了起来:“那我们今天先去喝个羊汤吃馅饼,明天就去玩一把浪漫怎么样?”
吃过了西餐后,他们就接到了临沂长公主的消息,她的丈夫,哦,金光,不知道在哪儿染了花柳病,气的临沂长公主将他的那些情妇全给赏赐了三尺白绫。
但也无法救回金光,这家伙是烂了那啥,硬生生烂掉,疼死了自己。
这个死法非常的,哦,说不出口。
而且因为孩子还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临沂长公主以武力直接登基称帝了!
就是临沂女皇,当然了,那边的人都叫她“牡丹女帝”。
“她总算是得偿所愿了。”看到这个结果,田浩跟王破,松了口气。
“算盘了这么久,也该登基称帝了。”
过了几年,最小的丁家这一代的男孩丁汀,也从学院毕业了,考了会试后,被田浩提留到了身边,跟着他办公,这一做事就是好几年。
大舅父他们在西北没回大兴城,就在丁家镇那里养老了。
田浩逢年过节都送礼过去,对方也会送东西回来,偶尔家里人还会过去团聚,交通越发便利起来,天下熙熙攘攘。
在第一架飞机诞生,飞向天空成功的同时,皇家造船厂,生产出来本时期最先进的大海船,乃是长生帝的龙舟,不仅有先进的蒸汽驱动螺旋桨,还搭配有发电机和大功率长距离传送的电报机。
全钢制造,更有上百门火炮。
起名为“乘黄号”,取自《山海经·海外西经》里的记载,白民之国有乘黄,长得像狐,背上有角,毛色是黄的,乘者增寿二千岁。
“两千岁?千年的王八,我可不要当王八。”田浩不乐意这个名字。
“是我取的,我觉得可以让你长长久久的活着。”王破把人拉过来,自己搂着:“我们可以乘船出海,去法兰西看看?你以前说要周游世界,现在可以打算起来了,听说临沂长公主、哦,不是,牡丹女帝,又打下了一个小国,西边她倒是真的称王称霸了。”
“称王称霸还不好?听说她给自己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订了一门亲事?”田浩的消息里,多数都是八卦:“是个什么大国的公主呢。”
“她是想娶了公主后,将弟弟送去那个大国吧?那公主应该是储君。”王破的分析一向是如此的犀利:“将来跟她的法兰西,相互扶持,成为亲戚之国。”
“那你想去看看吗?”王破低头亲亲他,小声的问道:“去看看外面什么样子?”
他们一直都是在看各色报纸啊,文献之类的,但从未亲眼见过。
“好,我们准备准备,让丁汀继任为皇帝,我跟你一个太上皇,一个太上王,嗯,叫他给我们看好家。”田浩摸着下巴盘算了起来。
王破一挑眉:“这合适吗?你成太上皇,那三舅父?”
“我没追封我的父母,丁汀也不会封,放心吧!”田浩早就想好了:“再说,那小子现在可是个聪明而不甘心受到束缚的年轻人,他呀,一定能处理好这种事情的啦!”
“行吧,就像是在老太太临终前说的那样,让那小子给咱们俩养老送终。”
田浩想起老太太临终之前,丁汀的确是这么说过。
顿时笑着点头:“嗯!”
或许他们百年之后,没亲生后裔,但绝对会有人祭奠他们。
过了一年,准备妥当后,田浩将丁汀拎了过来:“小子,我打算将皇位传给你,你好好干。”
丁汀吸了吸鼻子:“我就知道,你们要跑路。”
“怎么说话呢?”田浩拍了他一巴掌:“好好干,我们外出,周游世界啦!”
“那你们还会回来吗?”丁汀有些舍不得。
但是田浩觉得吧,该教的都教了,也没什么要啰嗦的了。
“放心,我们会回来的,你加油呀。”田浩十分开心,终于将肩膀上的重担,交给了接班人:“登基称帝之后,记得去跟心上人求婚,那可是你的皇后。”
“我知道了。”丁汀点头:“我会好好教导孩子们的。”
“八字还没一撇,厚脸皮。”田浩吐槽他。
丁汀反唇相讥:“脸皮不够厚,怎么追媳妇?”
把田浩说的无言以对,扭头就跟王破蛐蛐儿丁汀:“那小子绝对是个二皮脸。”
“是,是,不过脸皮不够厚是不行。”王破觉得丁汀挺好,丁家人都在军中,这是他的底气,而他自己则是个文武全才,这样的人做皇帝,还真合适极了。
田浩转年就宣布了立丁汀为皇帝,直接将丁汀提拔到了龙椅上,丁汀这些年,出了校门后就去考试,然后在各地实习,连军中都待了五年,又被田浩带在身边教导了十年,大家都看的明白,这是长生大帝的接班人。
而他在登基称帝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立了他的一个同学为皇后,那同学是学医的,是个妇科女大夫。
在铁轨铺遍全国后,田浩与王破终于乘坐船只,开始周游世界,第一站,他们去了海参崴,那是王破第一次去舅父家。
虽然,他的舅父和舅母都不在了,但大表弟还在。
“为什么会来这里?”安钦是以国礼接待了他们,但是国礼过后举办的是家宴,不是宫宴,亲情在利益之前。
所以在饭桌上,他十分不解的问了田浩,还是那么胆小,没敢直接问他大表哥,而王破在看外面的厨娘做打糕,现做的打糕,他觉得挺有意思,而且也是看着点,这打糕是要给田浩吃的。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就不要继续了,那都是过去的故事。”田浩笑了笑,看向王破的眼中有着温柔:“我们这一代结束了,下一代要相亲相爱呀。”
“大表哥很有福气。”安钦看着他们俩花白的头发,但俩人之间的感情,不减当年。
“我也很有福气。”田浩笑了,一如安钦当年看到他的时候,那样的阳光灿烂。
王破似有所觉,回头跟田浩对视一眼,也露出来一个笑容。
田浩笑的更欢快了,或许穿越过来,除了那波澜壮阔的一生传奇,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他更是为了收获这份感情吧?
有这个人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