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阁下，以我对森鸥外的认知，他说的话恐怕可信度不高。”兰波注视着森鸥外离开的方向，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收回视线。
森鸥外是玩文字游戏的大师，能够从一介小小的地下黑医变成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在基本没有助力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谋划爬到那个位置，其心智和智谋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当初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兰波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是经历了森鸥外上位那段时间的血雨腥风的。
无论是血腥冷酷的手段还是对人性堪称恐怖的操控利用都给那个时候的兰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和森鸥外对上并不是明智之举，同样的，要是被森鸥外盯上也很难抗衡。
“我知道，谢谢你兰波，如果不是你提醒恐怕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素伬明呼出一口气，森鸥外的出现就像一记惊雷将素伬明从‘平静’的梦境中惊醒。
兰波温柔的笑了笑，“不用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准备下一步怎么办？森鸥外恐怕有一点没说错，异能特务科也希望您能加入他们。”
抛开素伬明的权能，单是他这个无色之王的名头就足够让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争取了，作为这个国家某种意义上有特权的王，素伬明要是加入了任何一个势力，政|府那边看在无色之王的名义上都会给予各方面的便利。
对于森鸥外这只老狐狸来说，无色的权能是否为他所用都是次要，他真正想要的是无色之王背后所代表的特权和便利。
港口黑|手|党发展到这一步，个体实力能够带来的增益已经很局面了，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要将市场打通，将港口黑|手|党的触角衍生到全国甚至是世界。
异能特务科那边估计也是大差不差，他们急需一张巨大的‘虎皮’帮助他们顶住来自上面的压力。
青王暂时充当了这个角色，但是青王手下有着自己的势力和氏族，并且自身在政|府身居高位，想要让对方成为这张‘虎皮’异能特务科的下场就只有被scepter4吞噬取代，成为名存实亡的青王傀儡。
别忘了现在的宗像礼司也需要一股助力，异能特务科要是敢送上门他就敢将其彻底吃掉。
仅仅是白麒麟一事，宗像礼司就成功将自己的人以‘帮助’的名义留在了异能特务科。
这些兰波暂时没有告诉素伬明，对于素伬明来说知道这些还有些早。兰波可不想因为素伬明刚出新手村就因为撞上终极BOSS失去信心破防摆烂。
饭要一口一口吃，这种肮脏的政治斗争也要循序渐进。
不过即使兰波不说，素伬明也能猜到一些，他并不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就因为成为了无色之王就成了人生赢家，香饽饽，万人迷，谁都想请回家供起来。
世界上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任何看似光鲜亮丽的馈赠暗中早就标好了价格，无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异能特务科对他大献殷勤必定是看上了他身上的能够利用的价值。
普通人穿越之后获得强大力量成为命运之子的剧本要是他中二时期恐怕会深信不疑，但是很可惜，他现在是被社会毒打过的成年社畜。
推了推眼镜，素伬明起身目光环视周围，森鸥外虽然走了但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依旧零散的分散在周围。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保护森鸥外还是监控他这个无色之王了。
“先离开这里吧。”
兰波点点头上前扶住素伬明的肩膀，金色的亚空间方块出现在四周将两人围绕吞噬。
金色的光点散去时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分散在周围的黑衣人立刻跑到原地检查，随后通过耳麦向上级报道。
【目标人物丢失，疑似空间异能力。】
并没有离开，坐在商场外轿车里监听的森鸥外脸上露出一个兴奋病态的笑容，紫红色的眼眸闪烁着贪婪的光。
“好恶心哦，林太郎。”坐在他身边的爱丽丝嫌弃的撇嘴，森鸥外低声笑着，“真是令人惊喜啊，爱丽丝酱，兰波阁下可以使用异能，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不是吗。”
爱丽丝也笑了，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和森鸥外如出一辙的笑容，小女孩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机质的兴奋，“更想得到了呢，林太郎！”
哪怕早已在芥川龙之介那边得到了模糊的情报有所准备，也无法平息亲眼见证的兴奋。
金色的亚空间在一处无人的小巷里出现，兰波和素伬明从亚空间中走出。
兰波随手将从素伬明肩膀上摘下来的跟踪器捏碎扔到角落，“该说不愧是师徒吗，这种防不胜防的小手段真是一模一样呢。”
素伬明摸了摸肩膀，他完全没有发现。“看起来我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种生活。”无奈的耸了耸肩，素伬明再一次感慨多亏唤醒了兰波。
说真的，之前身为普通人的他没有兰波帮助恐怕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算计个遍了。
这完全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兰波包容的笑了笑，“没关系，阁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普通人突然获得强大力量最难的是保证平常心。
素伬明不但能够稳住心态，还能看破现在的局势摆正自己的地位，没有获得力量之后就变得不可一世，兰波认为这份答卷素伬明已经完成的很完美了。
至于其他的，兰波觉得自己有信心能教会素伬明。
他都教过问题儿童魏尔伦了，更不用说比魏尔伦不知道省心多少还肯听人话的素伬明了，要是这都教不会他这个超越者间谍可以不用混了。
走出小巷，在人来人往街道上素伬明突然想起什么好奇的看向身边的兰波，“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兰波摇了摇头，灰绿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狐狸似的狡黠，“我可不想让那个家伙那么轻易的见到我呢，现在想想我还是对于那件事有点生气，所以我留下了异能痕迹，让那个家伙好好怀疑人生一下吧。”
素伬明听不懂，但是对兰波口中的那个产生了一丝怜悯。不过他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好脾气的兰波选择这种方法撒气。
灵魂是有不同特性的，最初兰波的灵魂能够吸引到素伬明一方面是在一堆光芒黯淡的灵魂团子里兰波的灵魂团子亮的像个白炽灯，另一方面就是灵魂散发出的温暖又哀伤的气息。
“灵魂是什么样的？”兰波忽然问，素伬明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兰波，兰波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手，“曾经我一直认为灵魂是否存在是个伪命题。”
保尔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人类，是一段被编写的人格方程式。如果灵魂是存在的，那么保尔拥有灵魂吗？
兰波不知道，在无色之前，没有人能够触及灵魂，即使是他的异能也不过是某种意义上的操控尸体而已。
作为彩画集的主人，兰波很清楚被他操控的那些人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素伬明抬起手，一团冷白的火焰在掌心跳动，“我无法阐述灵魂是怎么诞生的，但是毫无疑问的，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无形的能量波以火焰猛地荡开，兰波瞳孔骤然收缩，他眼中的世界变了。身边行走的人全部变成了散发着微光的灵魂。
灵魂的光芒有暗有亮，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灰色。
“在我看来，躯体是灵魂的载体，异能唯有和灵魂共鸣才能诞生，没有灵魂的躯体是无法承载异能的。”
素伬明淡淡的说着，碧绿的眼眸此时如同水晶般透明诡异，浅淡的虹色光彩在其中流动。
“人的灵魂只有强弱之分，从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兰波看向自己，他能看见自己身上浅淡却稳定的金色光芒，他抬起手，看见了手背上如同血管的金色纹路，“这就是异能吗？”
“没错，灵魂和异能是共生的。”素伬明缓缓收拢手掌，火焰熄灭，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
兰波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声音有些干涩，“那……有可能人工制造灵魂吗？”
素伬明奇怪于兰波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作为一个贴心的老板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很有可能，只不过具体步骤和原材料有待商鹤，我的权能涉及的方面有点广，现在的我尚且无法完全掌控。”
“足够了，呼。”兰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素伬明，“阁下，除了你操控的灵魂，务必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些。”
在他以为无色的权能够令人疯狂的时候，总会有事实告诉兰波局面可以更疯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您能操控生者的灵魂吗？”
素伬明有些无奈，“我又不是死神，能够看见生者的灵魂已经是极限了。”要是能对生者灵魂做什么，素伬明觉得自己人到中年在中二一把也不是不行。
他都成死神了谁还听那些人说那么多。
兰波长舒一口气，要是素伬明真的能对生者灵魂做什么，今天说什么他都要把人带回法国了。
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素伬明拉开车门招呼兰波。
兰波还沉浸在感慨之中一时之间脑子卡壳疑惑的看着素伬明，素伬明笑了，碧色的眸子闪烁着微光，“去趟墓地，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几个帮手。”
第32章
听见素伬明这么说兰波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果断的坐在副驾上专门给司机指路。
原本只是想去公墓碰碰运气的素伬明见兰波忽然认真起来的样子默默掏出手机给富江发了条消息，【我中午先不回家了，你自己在外面吃饭吧，下午给你做好吃的。】
他和富江现在用的手机都是兰波检查过并且改造过的，和之前联系朋友亲人的手机分开了。
素伬明很理解兰波的小心警惕，对于兰波的细致周到十分感动。虽然兰波是借由他权能回归人间的亡灵，但是人家想摸鱼糊弄他这个老板还是很简单的。
听听宗像室长对兰波的评价，法国的超级间谍，要是兰波有心，他就算再长两个脑子都不够人家玩的。
凭借权能他确实对灵魂有控制权，但是想凭借这一点就让灵魂心甘情愿掏心掏肺的对你还是有点困难的。
毕竟亡灵不是傀儡，他们有着自己的思想和死亡前的记忆，想要完全控制拥有自己思想的生物是一个伪命题。
开车的司机被兰波温柔但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一句话都不敢多问的默默开车，不过很快他就开始额头冒汗了。
兰波所说那个位置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司机暗中会避开的位置，因为那是港口黑|手|党的地方，一处隶属于港口黑|手|党的墓地。
在距离墓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司机把车停下来了，并且表示给多少钱都不会再往前的，说完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多不容易，祈求两人不要伤害他。
素伬明有些尴尬的连忙安慰车主，“没关系，别哭别哭，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不是坏人，请放心。”
最后还是素伬明掏了双倍的车费才勉强让爆哭的司机师傅抽抽搭搭的勉强相信他们不是□□，两人一下车司机就立刻开车跑了，生怕下一刻就血溅当场。
提着衣服袋子的素伬明和一头黑线的兰波站在路边看着司机一骑绝尘离开的背影双双陷入沉默，素伬明嘴角抽了抽，“横滨当地司机的神经都这么脆弱的吗？”
没道理啊，就横滨这个状况，神经脆弱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兰波无语扶额，“可能是我们遇到了异类吧，不过也刚好，我们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还是依靠彩画集吧。”
素伬明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前发给富江的那条消息依旧还没有得到回复。
“怎么了？”兰波展开彩画集见素伬明迟迟没有反应好奇的问了一句，素伬明收起手机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辻迁没回我消息。”
见素伬明一脸担心兰波十分了然的笑了，灰绿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看起来正如辻迁所言，你和他确实是在热恋呢，连消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都会在意。”
素伬明无奈的看了一眼兰波，“您明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我和辻迁不是那种关系。”
辻迁富江身上有一种能够吸引人的特殊魅力，素伬明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对方的异能有关系，他自己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但是无论是太宰治还是青王氏族都隐晦的提醒了他。
在结合之前发生在辻迁身上的种种事件，素伬明觉得自己大概要更关注一下辻迁的状况。
面对素伬明的否认兰波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感情这种事别人很难去说什么，而且他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是乱七八糟的，有什么资格教导别人呢。
想起某个待在地下室的人，兰波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走吧，先找到合适的帮手再说。”无论素伬明想做什么，现在的他们还是太势单力薄了。
收起手机素伬明走进彩画集，随着金色亚空间方块的坍缩两人消失在原地。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内部的墓地，为组织做出贡献或者地位较高的成员在死亡后都会埋葬在这里。”
兰波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在生前他因为做出了背叛港口黑|手|党的事，在死亡后知落得一个曝尸荒野的下场，最后也不过是草草的被人清理掉了。
想到这里兰波忍不住觉得荒谬可笑，阿蒂尔·兰波，法国最有天赋的异能力者之一，年轻一代杰出的超越者，法国的超级间谍，谁能想象到就是这样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超越者没有死在残忍的异能大战欧洲战场，而是这样堪称荒诞的死在了霓虹一处阴暗残破的角落。
被亲友背叛，失忆在横滨艰难生活，直至死亡都是如此可笑凄惨。
也前半生的意气风发轰轰烈烈比起来，他阿蒂尔·兰波的后半生只能用可笑悲哀来形容。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兰波苦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哀伤和迷茫。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真的只是保尔吗？或许从接下那个任务开始这一切就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