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趁此机会找到那个FBI卧底的下落,却在第二天就发现这个人突兀地死在离范伦丁死亡地点的不远处。
于此同时,手机里收到了一则离目标差不多重合的住址,这不得不让他来一探究竟。
就好像是故意露出马脚,讥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做无用功一般。
“你要喝什么?”渡边狩又问了一遍。
诸伏景光坐在桌子旁轻声说道:“白开水。”
他的眼前被放上了一罐可乐。
“……多谢。”
渡边狩打开可乐罐喝了一口,问道:“你不喝吗?”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抬起头问道:“你在家也要穿着斗篷?”
渡边狩点点头,“这样才能维持死神的威严,我的斗篷是工作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诸伏景光倒是不知道这件斗篷哪里体现出他的威严了,但他并不会对别人的穿着打扮发表任何意见。
“原来如此。”他看向窗外,从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公园里忙碌的警察,“我过来的时候听说那边发生了恶性事件。”
“我记得你的工作……不需要过去看看么?”
渡边狩啊了一声,将手中的罐子捏的嘎吱响了一下,“那个人不行的。”
他开口解释道:“他身上的恶远远超过了善,这种人不需要我去动手,自己就会死的。”
“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就看……运气吧?”渡边狩思考了一番,又继续说道:“不过一般死的比较快,按照几率来说。”
坏事做多了总能遇见自己解决不了的危机,这很正常。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诸伏景光放在桌下的手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摸向了腰侧的手枪。
“不知道啊。”渡边狩将空掉的罐子扔进垃圾桶,突然说出来让诸伏景光精神恍惚的话,“但他昨天半夜跑我家里来偷东西,我话还没说完就自杀了,害我还得半夜出门把他抛远点。”
“本来想挂在路灯上的,但是绳子的长度不太够……”他歪头问道:“怎么了?”
诸伏景光:“。”
可能是太震惊了,他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种事,直接告诉我可以么?”
渡边狩笑了一下,有些诧异地加重语气:“这种事?”
刚才有些缓和下来的气氛突然之间又凝重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却完全无法让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诸伏景光蓝灰色的眼睛垂下,平静说道:“不,没什么。”
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继续之前的对话。
“那个人来偷的东西……”
嘭地一声,渡边狩站起身将那个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就是这个。”
“一个需要密码的手提箱,昨晚那个人说的密码不对,所以现在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身后的阳光好像也被身上的斗篷吸走温度,显现出一种昏黄的状态。
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不断西斜的阳光使他的影子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
“你要猜猜看吗?”渡边狩打开夹层中的笔记本,就像是一个拿到趁手玩具时,跑出来向人炫耀的孩子,“那个人告诉我的密码是284509,但很明显密码不是这个。”
诸伏景光看着这个触手可及的东西,突然合上屏幕抬头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第11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
夕阳将许多东西的影子拉长,窗外的树影摇摇晃晃,黑色的影子打在诸伏景光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楚具体的表情。
远处的湿地公园内依旧灯火通明,那些人的吵闹声透过枝叶间的罅隙传出去很远很远。
渡边狩打了一个响指。
头顶的灯光突然亮起,洒下明亮的光芒。
“什么?”他挑眉问道:“什么东西?”
诸伏景光一只手搭在手提箱上,蓝灰色的猫眼平静地盯视着他,“你特意引我过来,难道不是想要和我进行交易?”
“……”渡边狩这下是真的沉默了,他看了眼这个人,又看了眼头顶的灯光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单纯刚好遇见你,才和你分享昨晚发生的趣事的。”
此乃谎言。
具体原因当然是因为真的很想要找人聊天啊。
他的同事绝大部分都是一群社恐,平时连面都见不到,而且欺负久了,他也觉得很无聊的。
至于那些需要话疗的普通人……很难有能够和他好好说话的。
现在好不容易发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来死神家做客的人,当然要好好聊聊。
“我热情好客,非常乐意招待别人。”
“……”
诸伏景光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丝毫信任,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也没必要过多纠缠。
因为这个手提箱,他是一定要带走的。
“我明白了。”他松开手,诚恳说道:“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你直接开个价吧。”
还有这种好事。
渡边狩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手势,瞬间将之前还牢记在心的《有关于工作方面绝不姑息的行为准则》忘在了脑后。
“因为你是我的熟人,所以可以打九折。”
诸伏景光没有多说,直接将一张卡递了过去,“感谢你的线索,如果有其他情报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说完,他就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渡边狩:“?”
所以绿川光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他将桌子上摆着的可乐罐重新放回冰箱,突然悟了,“湿地公园那个被我抛尸在附近的……”
他走向阳台,被树木遮蔽的深处,那些人依旧在不止歇的寻觅着什么。
“看来这是一个大/麻烦。”风吹动着斗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兴致勃勃的味道,“真有意思啊。”
“不过现在麻烦也丢掉了。”他拉开门,从床板底下掏出了两块金条敲了敲,发出了沉闷的——
“欸?”
以他常年收取贿赂的经验来看,这个微妙的重量,有些不太对劲。
渡边狩稍稍用力将其竖起来往两侧掰了掰,果然掰开了一条缝隙,从中掉出来了一块手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箱子夹层……金条、报酬就是金——』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啊。”渡边狩恍然大悟地说道:“这样不管是谁的第一反应都会认为箱子夹层的笔记本电脑才是重点,而不会考虑到东西居然在这种地方。”
“毕竟,”他抬起头将手中的芯片举高,暗红色的眼睛看着在灯光下依旧灰扑扑的东西,“咱们中有一个叛徒嘛。”
有些时候,他真的会为人类死前所爆发出来的光辉而感到一种奇妙的——
“还没找到线索吗,波本?”琴酒喑哑的话语从电话听筒中传来,安室透先是对着自己的幼驯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语调上扬不冷不热地回应道:“琴酒,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往那附近随便开上一枪都可以随机打死一个FBI,我可不想成为组织里第一个自投罗网的笑话。”
听筒对面的人语气森冷:“波本,记住你任务。”
波本侧头夹住话筒,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停,“昨晚九点四十五分,那个搞砸了这一切的家伙前往了郊区的墓园……被守墓人发现了,或许那里——”
“嘟嘟嘟——”
对面不想再听见这些无聊透顶的话,直接挂断。
安室透往后靠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正在破解密码的蓝色进度条。
“看来我们之前都猜错了。”他偏头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幼驯染,“不是那个FBI的卧底将人杀死之后背叛了那个组织,而是范伦丁·兰斯洛特在最后关头带着东西逃了出来,然后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东西就来到了那个人的手中。”
“hiro,他真的只收了一笔钱就将东西给你了?”
好几年都浸淫周旋在各种人精之中,终于成功的成为了一个优秀情报成员的安室透对着任何人都保持着不信任的状态。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zero,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觉得渡边狩这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等了一会也没见他说出什么来的安室透问道。
“只是觉得……这些事都无所谓。”诸伏景光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虽然在你面前说这些真的有些奇怪,但我感觉他说不定真的如他所说,是一位死神呢。”
或许谁也无法理解,他从瞄准镜中看见渡边狩在雨中轻飘飘站在栏杆上时心中所浮现出来的不可置信。
“嗯——”安室透拉长声音,默默问道:“hiro,需要我为你去请一位心理医师看看吗?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诸伏景光:“……”
“……加载成功了。”他转移话题说道。
安室透回过头,按照上面的数字填写了密码,然后按下了确认键。
电脑的主屏幕显示了出来,他先是用软件扫描过后,才点开了屏幕上唯一的文件夹。
没有密码,但是内里空空如也。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寻找其他线索,另一块监视的屏幕上就闪烁起警告的红光。
他当机立断地切断了线路并抹除了自己刚才在网上留下来的痕迹。
“我们先离开,这里的ip地址被传过去了。”
诸伏景光没有任何异议,站起身麻利地消除了这个房间残留下来的痕迹。
两人出门,很快消失在街角。
半小时后,一群警察赶到,毫不意外地扑了个空。
诸伏景光举着望远镜站在高楼上看着那群FBI踹门进入了房间内部,朝着身旁之人说道:“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范伦丁手中的东西,说不定被他藏在了一个让我们都意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