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93章

冰凉的床单沾染了褚归身上的温度,贺岱岳脱了外裳吹吹灯上床,抱紧褚归继续履行他人形取暖器的职责。

贺岱岳说不用管,褚归便真撒手了,他其实也不是真完全让贺岱岳素着。一个冬天好歹有几个月,他无所谓,贺岱岳不行,两人的频率大概一周两到三次,没之前频繁,但贺岱岳勉强能接受。

到了宴客的周日,大伯娘早早过来帮忙,贺岱岳准备的食材摆了一案板,木盆里六斤重的大草鱼悠悠游动,天麻闻到鱼腥味,一直蹲守在侧。

困山村没养鱼的条件,草鱼是贺岱岳上有鱼塘的邻队买的,昨天一路提回家,天麻几乎馋疯了。

锅里咕嘟着洗净的腊肉,为了保存,腊肉腌制时放了大量的盐,不煮透的话咸得根本没法吃。

贺岱岳磨了刀,捉了草鱼到后院杀,离了水的草鱼不停地挣扎,他一刀背敲下,整条鱼立马不动弹了,天麻围着贺岱岳讨食,脑袋挨啊蹭的,一个劲地喵喵叫。

“为了一口吃的,瞧把你急得。”贺岱岳快速摘了鱼鳃扔到喂猫的碗里,“吃吧。”

没了天麻碍手碍脚,贺岱岳利落地刮鳞切段,六斤草鱼处理完了装了一大盆,再添些配菜,至少能盛出四斗碗。

田勇送的鸭子在炉子里炖上了,贺岱岳清晨宰的,鸭血和白菜叶煮了汤配早饭。

潘大舅和潘二舅十点多到的,一人领了两个孙子孙女,大的九岁小的七岁。

“舅妈他们怎么没来?”贺岱岳给两个舅舅倒了茶,叫孩子们跟贺聪一起去玩。

“他们走不开。”潘大舅潘二舅均是一大家子人,哪能全来,遂他们嘴上应了贺岱岳的邀请,实际就来了几个人做代表。

“大哥二哥你们真是的,我按三桌人备的菜,嫂子他们不来那么多菜给谁吃去?”潘中菊无奈道,潘舅舅他们总是这样!

潘大舅他们一人提了十个鸡蛋和半斤冰糖,潘中菊接了放到里屋,给孩子们抓了把奶糖。

贺岱岳从京市买的奶糖,潘中菊攒着没吃,奶糖微微融化了,几个小孩含着奶糖舔糖纸,舔完糖纸嗦手指头,看得褚归眉心直跳,恨不得一个个捉着他们洗手。

贺聪是唯一讲究了卫生的,他把糖纸对折揣到荷包里,问潘家的四个小孩:“你们要看小猫吗?”

“要!”潘二舅的孙女果断举手,“小猫在哪?”

褚归揉揉眉心,将小孩舔手指的一幕从脑海中驱除:“小猫可能在窝里睡觉,你们小心,注意别让它挠了。”

几个小孩齐齐应下,有了温暖的小窝,天麻愈发不爱动弹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有

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里面睡觉,吃完鱼鳃又躺下了。面对贺聪的逗弄,它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然后闭上,接着自己睡自己的。

贺聪不觉得失落,他摸摸天麻的脑袋,冲小伙伴们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到外面玩,别吵着猫猫睡觉。

小孩子们很容易打成一片,看过猫,贺聪领着群孩子向褚归请示,他们想瞧瞧小马驹。

“看可以,不能靠太近拿手摸。”

首乌尽管温顺,依然有动物的天性,存在应激的风险,褚归叮咛了几句,放心让贺聪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马棚围栏做得高,以他们的个头开不了围栏,只要不傻乎乎的把手伸马嘴里,百分百不会出事。

贺聪十分靠谱地监督着小伙伴们,小马驹能看不能摸,小孩们很快失去了兴趣,扒着厨房的门框探头探脑,贺岱岳一人分了一块炸鱼。

潘中菊在堂屋陪着潘舅舅他们说话,随着厨房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潘大舅短暂地丢了魂:“岱岳做什么呢这么香?”

“估计是红烧鱼吧。”潘中菊知道今天的菜单,“褚归二师兄媳妇写的食谱,她家里祖上是黄帝的御厨,光是配料就十几种,可讲究了。”

御厨二字拉高了潘大舅的期待,他没心思聊天了,背着手上厨房看贺岱岳到底是怎么做的。

潘大舅来迟了片刻,错过了贺岱岳放作料的过程,炒香的各种作料混作一起,不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辣椒与花椒的辛麻气息刺激着鼻腔,潘大舅话未出口,先打了一串的喷嚏。

热水入锅烧至沸腾,贺岱岳倒下炸得金黄的鱼块,炸鱼的油是大伯娘亲眼看着贺岱岳放的,她问了数次会不会太多了,贺岱岳每回都说不多,锅铲连挖了五大铲。

那么多油那么多作料,做出来能不好吃么。

炸熟的鱼块吸收了料汁表面变得软塌塌的,贺岱岳出锅时撒了一把葱花,潘大舅上前两步:“我来端。”

红烧鱼出锅,贺岱岳马不停蹄地炒了腊肉与素菜,潘中菊张罗着大家伙开饭,贺大伯一家是来全了的,一张八仙桌显然挤不下,贺代光扛来了自家吃饭的桌子,堂屋宽敞,两张桌子轻松摆下。

贺家二老坐了上首,贺大伯夫妻在左,两位潘舅舅在右,下首是贺岱岳与褚归,潘中菊让贺岱岳招待好长辈们,自己跟贺代光两口子坐到了孩子们那桌。

“吃,你们快吃。”贺爷爷动了,潘舅舅他们方举起筷子,潘大舅直奔香得他流口水的红烧鱼,迫不及待地吃进嘴里,顿时瞪大了眼睛。

两桌人包含了老人、小孩、孕妇以及不能吃辣的褚归,贺岱岳减少了辣椒的用量,红烧鱼吃着远没闻着重口,不过味道绝对是没得说的。

“岱岳的手艺真了不得,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潘大舅连吃了几口,终于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咽下嘴里的饭菜冲着贺岱岳一顿狂夸。

隔壁桌的贺代光点头附和,他夹了两块鱼腹肉抽掉大刺,一块给媳妇刘盼娣,一块给儿L子贺聪。小孩们吃得头也不抬

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多年未吃过饱饭。

刘盼娣怀孕六个多月了,

圆滚滚的肚子隆起,褚归帮她坐稳了胎,如今能跟正常孕妇一样活动,贺代光不让她上工,每日在家做些扫地做饭之类的轻省活计。

潘中菊同贺代光一左一右护着刘盼娣,时不时替她夹点菜,小孩们的筷子在桌上飞快地伸来伸去,要不是贺岱岳做的量大,他们估计能为抢菜打起来。

“很好吃。”褚归对贺岱岳笑道,短短三个字胜过了潘大舅他们所有人的认可。

“嗯。”贺岱岳挺挺腰背,被夸得红光满面,趁桌上的人专心吃饭,碰了碰褚归的手背。

“慢些吃,吃饱,别拘礼。”潘中菊转身朝后桌招呼,见潘大舅碗里的饭到了底,“岱岳给大舅盛饭。”

贺岱岳搁了筷子,把一桌人的饭碗添满,重新坐下时发现碗里多了块鸭腿肉,不用猜,肯定是褚归帮他夹的。

褚归目不斜视,假装什么都没干,贺岱岳美滋滋地吃了鸭腿肉,炖了一上午的鸭肉肉质酥软,酸萝卜的酸正好中和了鸭肉的油腻与腥膻。

因为饭菜过于好吃,整个吃饭的过程基本没怎么说话,小孩们个个撑得直打嗝,大人们调动了自制力稍稍把持住了,仍满足得半天不想动弹。

潘中菊和大伯娘进厨房刷碗,潘大舅的孙子哼哼唧唧的喊肚子疼,褚归一摸脉,果然是胀着了。

小孩们各有不同程度的积食,褚归临时配了副消食汤,用煎药的罐子熬了,让他们一人喝了半碗。

“晚上给他们吃点清淡的,小孩子一下吃多了大鱼大肉不好消化。”褚归另抓了一副药,小孩的肠胃弱,猛然沾了大量的油荤不加以预防恐怕会拉肚子。

“听到没,医生说的晚上必须吃清淡点。”潘大舅拉着孙子的手,“等下回家莫跟我闹着要吃肉了。”

刚吃饱的孩子舔了舔嘴唇,消食汤缓解了他的腹痛,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表示如果能回回吃到贺表叔做的肉,他愿意肚子疼。

“你好意思讲!”潘大舅没好气地拍了孙子一巴掌,上别人家做客撑到肚子痛,说出去简直招人笑话。

小孩哪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脸皮能有肉重要?

大人们被逗笑,潘中菊打趣小孩,叫他干脆留下来住家里,天天吃贺岱岳做的饭。

“真的吗?”小孩一脸惊喜,俨然是把潘中菊的玩笑听心里去了。

众人又是一通笑,潘大舅牵着孙子一拽:“你想得倒美。小妹,时候不早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冬日天黑得早,孩子小,不能走夜路,于是潘中菊没留客,拎了两个饭盒强行塞给潘大舅他们,里面装的是中午的几样荤菜,拿回去给家里其他人尝个味。

“连吃带拿的……”贺岱岳做的菜味道太好,潘大舅犹犹豫豫的,终是没舍得拒绝。

潘中菊一路把他们送到村口:“路上当心,空了随时过来玩。”

“好。”潘大舅让孩子们说了再见,“小妹你别送了,回吧。”!

第128章

宴完客的第二天是褚归与家中约定通电话的日期,凌晨的天空泛着幽暗的青色,星影稀疏不见月光,空气倒是干燥的,看来今日无雨。

寒意渗骨,贺岱岳昨夜在衣柜里翻找出了棉帽和耳捂子,全是部队发的,北方的冬天气温低至零下,冻掉耳朵并非夸张的比喻而是事实。

贺岱岳头围大,褚归戴着他的帽子直接盖住了眉眼,他仰着头往上扯了一下,脑袋一动,眼前又黑了,耳捂子亦是如此,贺岱岳用线缠了两圈进行固定,瞧着丑是丑了点,但暖和。

寒风刮得褚归脸颊生疼,口鼻间呼出的气凝成白雾,他一手揣在兜里,一手被贺岱岳整个握住。翻山越岭到了公社,天际隐约透亮,贺岱岳借来牛车,坐上车辕,让褚归靠着他眯一会儿。

“嗯。”褚归打了个哈欠,反穿上贺岱岳额外带的绿大衣,后背贴着贺岱岳,半点不觉得冷。

牛车晃晃悠悠地上路,褚归闭着眼睡了过去,贺岱岳眼睛看着前方,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身后,不时回头看看褚归有没有被风吹着。

县城逢十的大集昨天刚过,道上空荡荡的,贺岱岳耳中只有老牛踏蹄车轮转动的声音。临近县城,他停住牛车,提前叫醒褚归。

褚归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正和安书兰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呢,脸颊突然传来粗糙的触感,他迷迷糊糊地睁眼,身下是牛车的硬木板,周围冬季荒凉的田野连着山。褚归怅然若失,接过贺岱岳拧开盖子的水壶喝了一口:“我们到了?”

“嗯,你下来活动活动,别急着脱衣服。”贺岱岳替褚归拉着绿大衣的领子,人初醒时最易受凉,得缓着来。

褚归下牛车跺了跺脚,跟贺岱岳在道边站了会儿:“我好了。”

进城存了牛车,贺岱岳将褚归脱下的绿大衣搭在手臂上,二人直奔邮电局,他们四点半从家里出发,预留了一个半小时的排队时间。

等待打电话的人比褚归想象的多,他疾步走到队伍的末尾,贺岱岳则找了工作人员替褚归询问前面需要排多久。

“那我哪能知道,有的人打电话快有的人打电话慢。”工作人员随口道,“等吧,等前面的打完了自然到你们了。”

贺岱岳听了一通废话,不再浪费功夫,自己在一旁观察了片刻,电话按分钟计费,虽说不必像电报那样惜字如金,但大多数人依然严格控制着时间,事先默默组织好语言,电话接通尽量在一分钟之内说完,若不小心超了时,便只有半心疼半高兴地多说两句,极少有超过两分钟。

“估计一个小时左右能到我们。”贺岱岳回到褚归身边,此刻后面新增了几人,排倒数的男人以为贺岱岳插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双方力量悬殊,他不敢开口。

见贺岱岳和褚归交谈,意识到他们是一起的,男人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一声,佯装欣赏风景般地移开了视线。

“我来排,你去吃点东西。”贺岱岳与褚归交换位置,“钱和票拿好。”

国营饭馆离邮

电局不远,

褚归踩着早饭供应时间的尾巴要了碗骨汤面,

熬得奶白的大骨汤浮着一层漂亮的油花,热乎乎的汤面下肚,整个人瞬间从头暖到脚。

褚归吹着烫嘴的面条加快进食速度,放了筷子让师傅帮贺岱岳煮了碗杂酱面:“我朋友在邮电局排队,马上过来,他长得很高大,你们保管不会认错的。”

“叫你朋友快点啊,面条搁时间长了坨掉可不怪我。”许是看褚归面善穿着得体,服务员答应了他的请求。

道了谢,褚归匆匆跑向贺岱岳:“我给你要了碗杂酱面,你赶紧去吃。”

与此同时,安书兰一路催促着褚正清到了邮电局,看到里面乌泱泱的人群,安书兰站定:“看吧,我说得早点来,你非不信。”

京市的风更加凛冽,白茫茫的雪花漫天飞舞,褚正清的眉毛上凝了一层冰,他拿出帕子给安书兰擦了擦头发上的雪花,语调不急不缓:“放心,现在才九点,来得及的。”

他们是接电话,与打电话的不同,无需排队,注意着电话员喊名字就是。

收到贺岱岳代发的电报那天,安书兰喜极而泣,此后天天念叨着,度日如年地熬到今天。她早早起了,穿上特意准备的衣裳,似乎不是去接电话而是接人。

来不及擦的雪花融化成水,安书兰拍拍衣摆,强迫症似的把褚正清的领子理顺。

褚正清由着老妻摆弄,褚归离家数月,他心里何尝不激动,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队伍逐渐缩短,九点半时轮到褚归,距约定的时间尚有半小时,褚归毫不犹豫地坐到了电话机前,他以他对二老的了解,他们此刻指定在邮电局候着了。

“往哪打?”拨号员拿起听筒,褚归报了京市,经过层层转接,数分钟后终于听到了接通的讯号声。

“褚正清€€€€”

“来了!”翘首以盼的安书兰唰地动了,拉着褚正清穿过人群,灵活的身形看不出丁点上了年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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