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95章

吴大娘把背篓摔到屋檐下,拧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顾不得换衣服,边拍着身上的柴火渣边赶去潘中菊那。

潘中菊摆好椅子,中间的凳子搁了装满茶水的搪瓷杯,吴大娘坐下一口气干了大半:“行了,褚医生你讲吧。”

€€归失笑,握笔在纸上画了个电话的简易图,向她们介绍部件名称与相应的用途,吴大娘两眼放光,感觉自己学会打电话了。

原来电话长这样,打电话似乎挺简单的嘛。

“电话是实时传播的,跟我们面对面说话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声音听着稍微有点变化。”€€归讲得口干舌燥,吴大娘听得意犹未尽,发明电话的人脑子到底是咋长的?

吴大娘还问了通话的原理,褚归解释了,两个中年妇女满脸茫然,没上过学的她们听不懂一个字。

“哪天你们上县城可以进邮电局打一个。”一分钟花不了几个钱,开开眼界,褚归觉得是值当的。

“算了算了。”潘中菊连连摇头,肢体动作中表现了对新事物的忌惮,“我们又没啥打电话的对象。”

写信、发电报、打电话,没有进行的对象,所以算了,所以新事物对他们而言永远是新事物。

吴大娘喜欢凑热闹,她曾经一个人去公社的邮电局转悠,看别人寄信、发电报,她生在青山公社,长在青山公社,她没有能写信的人,她也从未收到过信。

“谁规定打电话一定要有人接了?”褚归鼓励道,“实在不行你以后给我打,我一准接。”

总有一天我要摸摸电话这稀罕玩意儿,吴大娘心想,她五十几的岁人了,再不多看看,一辈子岂不白活了么。

她不能白活!

吴大娘死水一般的脑海忽然涌起了波涛,她恍惚地眨了眨眼,屋外的山依旧是山,天依旧是天,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白色纸张上的黑色图案在吴大娘心中承载了新的意义,她向褚归讨了他画的电话,满意地收到荷包里。

吴大娘哼着年轻时在集会上学的调子回了家,浑然不觉自己跑了调。进屋后她犯起了难,偌大的房间找不到一个能放电话的妥帖地方。

压箱底吧,她没法时时看见,搁明面上怕弄脏,放枕头底下又会皱。

吴大娘翻箱倒柜刹那间福至心灵,她决定了,把电话钉墙上!

说干就干,吴大娘拿了两根铁钉,一根穿过电话哐哐砸进墙里,一根钉在电话上面两厘米处,留一小截挂挡灰布。

大功告成,吴大娘看着自己的成果,如同做了件什么了不得的事。

墙上与电话比邻的是一张前年的画报,当时村里评先进家庭,吴大娘家以一骑绝尘的优势当选,村里发了一张画报与一个印有先进家庭四字的搪瓷盆。

画报原是挂在堂屋的,过了一年多边缘破了一角,吴大娘不愿意丢,挪到了自己屋里。

一年一度的评先进是关乎全村利益的大事,杨桂平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困山村虽然地少人穷,但村民们安分守己,上交的公粮保质保量,有褚归与贺岱岳的加持,杨桂平对困山村评上先进抱了很大的希望。

往年前进大队是先进大队的种子选手,十次先进前进大队能占七次,今年他们出了命案,至少两年内别想评先进了。

“可惜褚医生没落户我们困山村,不然先进个人非他莫属。”杨桂平遗憾道,先进个人,多光荣的称呼。

他不在乎这些。?”贺岱岳了解褚归,他做任何事从不是为了什么名誉与光荣,“进山的事麻烦杨叔你费心了。”

村里大几十个青壮年,全带着进山显然不现实,贺岱岳请杨桂平先通知下去,有意者到村委处报名,他再根据人数酌情部署。

通知是次日上午传达的,下午登记姓名的本子便翻了页,王成才越记越发愁,报名的人那么多,别把他从核心队伍里挤出去了。

村里的青壮年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报了名,要不是贺岱岳限制了年龄,估计人数会往上翻番。

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村里每家至少有一个符合条件的,杨二奶奶格外扬眉吐气,她生的六个儿子均在条件范围内,到时候分的肉肯定是全村数一数二的。

和杨二奶奶相反,王二媳妇愁得不行,王二在年龄范围内,但他身体不好,底下的孩子尚未长成,眼看着同院的人接连报了名,王二媳妇把针线篓子一放。

“你上哪去?”见她往外走,王二抬头问道,他神情暗淡,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拖累了媳妇孩子。

“我去老院子报名。”王二媳妇咬咬牙,孩子们要吃肉,她不能不去。

王二沉默了,他很想说上一句我去,但他不行:“我跟你一块。”

夫妻俩一前一后到了老院子的村委办公室,沈家良打好的泥胚垒在院墙下,冬日的阴雨与气温减缓了泥胚干燥的速度,好在寒冬腊月的没什么需要晾晒的粮食,邻居们让出了院坝,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因为沈家良携妻儿迁来困山村时是王二媳妇给他们领的路,两家人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每次见面少不了互相寒暄几句,然而这次明明沈家良他们在院子里,王二媳妇却一声招呼没打。

彭小燕错愕地与沈家良对视:“红姐他们咋了?”

王二媳妇姓赵名红,大彭

小燕四岁,彭小燕称呼他们夫妻红姐和王二哥,两家的孩子之间也是哥哥姐姐的叫。

“不清楚,走,我们看看去。”沈家良洗洗手上的泥巴,甩着水大步追到办公室门口。

赵红笑着同王成才说明了来意,语气中带着讨好:“成才兄弟,我家王二是个什么身体大家伙都知道,孩子们小,你把我的名写上行吗?我有力气的。”

王成才知道是知道,但贺岱岳要的是青壮年,赵红一个女人,这……这哪行嘛。

“怎么不行了,青壮年青壮年,我不年轻力壮?”赵红钻王成才的字眼,“没人说青壮年必须得是男的吧?”

赵红念了几个年轻小伙的名字:“他们挣工分还赶不上我呢,他们能行我怎么不行?”

王成才无理反驳,赵红讲的全是实话,那几个年轻小伙干活缺乏积极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糊弄着挣几个工分混日子,在村里成年男性中属于吊车尾的存在,自然赶不上女人里尖子部的赵红。

沈家良听完替赵红帮腔,王成才格外纠结,加赵红一个名字不难,但关键是加了赵红的名字,村里其他女人找他怎么办?

青壮年不论性别,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女性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问问岱岳,问完给你们答复。”王成才合上记名本,关了办公室,火急火燎地寻贺岱岳讨主意去了。

王成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养殖场,放眼一望没看见贺岱岳的身影,于是唤了杨朗问他贺岱岳在哪。

“他上公社接褚医生去了。”杨朗蹲着,活动了两下凿石头凿得发酸的肩膀,养殖场的主体修建完毕,现在砌的是内部的猪圈。

“褚医生不是认识路吗?”王成才疑惑道,大下午的,没下雨没天黑,出村的山路褚归往返数十次了,接啥接?

“卫生所的张医生要调到县卫生院了,今天请褚医生吃饭,岱岳怕褚医生喝醉。”杨朗对贺岱岳接褚归的行为早习以为常了,褚医生多金贵,是他他也接。

“哦。”王成才理解了,喝了酒的人,确实得有人接,“哎。”

王成才靠着圈墙唉声叹气,杨朗抬头瞅他一眼:“说吧,遇着啥麻烦事了?”

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他能不懂王成才的脾性?

王成才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噼里啪啦地把赵红的请求一说,两手平摊:“你说我难办不难办?”

杨朗皱眉,王二家是村里的困难家庭,杨桂平暗地里没少帮衬他们,此次进山的性质大家心知肚明,只漏掉王二一家的确不太公平。

贺岱岳是发起人,村里人能否过个肥年全仰仗他了,杨朗同样一筹莫展,他犹豫半晌:“等岱岳回来吧。”

王成才切了一声,他以为杨朗能憋出啥好主意呢,结果跟他一样。

“我到村口看看他回来没。”王成才抖抖袖子,石砌的圈墙满是灰,蹭在藏青的衣服上特别明显。

村口冷冷清清的,王成才等了十几分钟,吃了一肚子寒风,冻得直吸鼻涕,好在他运气不错,真让他给等到了。

远远望见村口有个人,褚归松了贺岱岳的手,他中午滴酒未沾,眼神清明。贺岱岳想得太多,褚归走前便说了他不会喝酒,难道张川他们敢端着杯子灌不成?

“岱岳,褚医生。”王成才大步迎上去,“岱岳,有个事得你来拿下主意。”!

第131章

贺岱岳让王成才把赵红的名字加上,他与杨朗的为难根本不算事,女人想报名可以,但有个前提,同一家人,女人报了名,得划去男人的名字。

拿杨二奶奶家举例,她六个儿子均符合条件,儿子们报了名,如果想加上儿媳,那加几个儿媳,划几个儿子。

贺岱岳这样规定并非觉得女人不如男人,只是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男男女女加起来快占全村人口的一半,乌泱泱上山那不叫打猎,那是去扫荡。

至于会不会有人女人顶替自己男人的现象发生,贺岱岳的答案是会,但绝对不多。这种时候,如果哪个男人躲在了女人后面,是要被村里人笑窝囊废的。

让媳妇上了他们面子往哪搁?事关男人的尊严,他们坚决不退缩!

王成才一想,乐了:“行,我把赵红的名字写上去。”

赵红一直在老院子等王成才的回复,反正闲着无事,她边和彭小燕讲话边挽着袖子帮他们打泥胚。

打了一个多小时,王成才进了老院子,赵红四人齐刷刷停下,手上沾的泥巴滴到裤腿,她浑不在意,殷切地看着王成才。

“岱岳同意了。”王成才的话音落下,赵红的紧张瞬间转为欣喜。

彭小燕为赵红感到高兴,让沈家良届时多照应着赵红一些。

“成才兄弟,贺岱岳是为赵红姐开的特例还是我们女的都能报啊?”彭小燕打听道,若是都能,那她也想报一个。

“不是特例。”王成才一句话分了两段,前半段把彭小燕的心高高吊起,后半段咚地落下,“女的能报,但得把男人的名字划了。你去,沈哥就不能去,要换吗?”

“不,不换?”彭小燕唰地摇头,沈家良比他顶用,二选一的话,当然是沈家良去。

赵红赞贺岱岳的办法妙,既照顾了他家的情况,又避免了别人埋怨他偏袒。赵红别的不怕,唯一担心的是贺岱岳为她开特例遭连累。

有了周全的理由,赵红卸下了心里的隐忧,随后被人问起王二报没报名时,她大大方方地如实相告,她家去的是她而非王二。

“你去,你一个女的去?贺岱岳同意了?”对方难以置信,“你莫不是撒泼打滚逼着人答应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赵红嘴巴凶得很,骂起人来毫不嘴软,“什么撒泼打滚,我是那种人吗?我告诉你,贺岱岳亲口说了,女人也能报名,同样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不过男的和女的只能选一个。”

“男的和女的只能选一个?啥意思?”对方没搞懂,让赵红讲清楚点。

赵红叭叭几句给对方解释明白,眼珠子轻蔑瞟了一眼:“怎么,你该不会想让你媳妇去,你自己在家躲懒吧?”

故意拉长的语调蕴含了嘲讽,对面的男人被戳中了心思,气急败坏地否认:“我可不是你家王二那个病秧子。”

“呸!全村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杨大勇是个好吃懒做的,我男人比你勤快一百倍,你好意思跟我男

人比。”赵红最看不得王二受欺负,王二虽然生着病,但他从来不认命,每天努力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跟王二过日子好歹有个盼头,摊上杨大勇的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吵。”杨大勇为自己吵不过赵红找了个借口,扭头绕上另一条小路走了。

赵红的话杨大勇此时信了九成,他跑到老院子向王成才确认,得到了一模一样的说法,于是打消了最后的怀疑。

“不对啊,我记得你今天不是在小河湾开荒吗,没到下工时间你咋跑这来了?”王成才抓了杨大勇的现行,“你逃工了是吧?今天的工分作废。”

“不是,我没逃工。”杨大勇神色骤变,“我闹肚子,跟组长报备了的,上完茅厕立刻回去。”

“小河湾开荒,上茅厕能上到老院子来?”王成才识破了杨大勇拙劣的糊弄,小河源与老院子之间隔了两里路,杨大勇真闹肚子的话早拉裤兜里了。

杨大勇暗暗后悔,他撒谎闹肚子出来偷闲,结果碰到赵红,吵着吵着忘了这茬,到王成才面前自投罗网了。

“是我不对,我错了。”杨大勇为自己求情,“你看我干了大半天了,能不能别全部作废,开荒一天十个公分,你给我记六个成吗?”

“逃工当天工分全部作废是公社下发的规定,你不服气可以去找公社。”王成才手里的钢笔帽在桌上磕得咚咚作响,毫不留情地驳回了杨大勇的请求。

“我出来上个茅房走远了一点,顶多算是偷懒,哪里逃工了?”杨大勇粗声粗气的,似乎音量越高底气越足,“我没逃工,你莫乱冤枉我!”

杨大勇表面据理力争,实则无理取闹,他方才说赵红撒泼打滚逼贺岱岳同意,此刻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开荒记十个公分的前提是认认真真干了活,杨大勇即使没逃工,也拿不到十个公分。杨大勇要记六分,王成才扣了他六分,要不是看在他妈杨二奶奶更浑的份上,王成才指定记他零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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