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汀虽然没参加比赛,但在导演罕见的良心发现下,按照了满分计入。
这是嘉宾们在这趟旅程中,目前预算最高的一次。
宋言拙作为代理导游,迅速搜出“普利特市必吃十大餐厅推荐”。
郭浪:“这家就不错,你看这个人说,除了贵没别的缺点!”
宋言拙:“哈哈不错!他怎么知道我们除了有钱,没别的优点?”
陆岚汀美滋滋:“导游英明!”
反正不归他管钱,当然要趁机吃好喝好!
只有萧颜忧郁地拨了拨头发:
“吃什么都行。反正我没食欲。”
众人:“……”
沉默不语,纷纷转身。
萧颜还在继续说:“原因是……”
陆岚汀迅捷伸出手,捂住了萧颜的凉唇:
“萧老师,事情都过去了,不如让我们放下,一切重头开始。”
萧颜惨然一笑,语调悲凉:
“好,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学着忘记。”
陆岚汀诚恳:
“或者就单纯是为了吃饭吃得香一点,也可以。”
他们于是按照导航找到那家“除了贵没缺点”的餐厅。
推开一扇厚重木门的霎那间,扑面而来的暖气阻挡了门外的风雪。
狭小的迎客间里,两张毛茸茸的椅子上挂着几串逼真的浆果,用某种皮毛铺成的前台后没有人,只有电子火炉“哔哔啵啵”的音效回响着。
“各位客人请往这边走。”
一位穿着得体的服务生从左侧洞穴般的门内冒了出来,引导他们朝洞穴深处走去,昏暗的烛光混杂着撩拨的香水味飘来,掩盖了食物的香气。
等终于走到洞穴尽头褐色石砖铺就的房间里,他们才看见这里竟坐满了客人。
恰巧靠窗的位置走了人,他们便在这里坐下,将羽绒服和围巾帽子挂在一旁树枝状的衣架上。
一人一份的、冒着热气的奶油三文鱼汤是前菜,餐桌上安静得只能听见喝汤的“咕噜”声。等喝完汤,炖驯鹿肉配红色浆果、煎鲜鱼排配土豆泥,餐厅的招牌菜品,便一盘一盘朝桌上端来。
谢之骄吃得摇头叹气:“今天这顿饭,是这趟旅行里,唯一一顿配得上我身价的饭!”
郭浪大口吃肉:“上次在布洛西市,那家米其林也不错啊。”
谢之骄瞥了他一眼:“那家很次的好不好,人均50欧能吃什么米其林!我都没吃饱。”
陆岚汀捏紧了叉子:“呵呵,少爷,真是委屈你了。”
“不不不!”谢之骄立马坐端正,捏着头上那缕被帽子压得瘪瘪的银毛:
“哈哈,其实我是想说,虽然饭都很难吃,但是!你带我吃的每顿饭,我都吃得挺开心的!因为……”
宋言拙:“因为在陆导游的带领下,我们在一起走过了千山万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因为我们相信,只要跟着陆导游,就一定能克服万难,走向胜利的终点站!”
郭浪:“说得好,干杯!”
陆岚汀举起高脚杯,笑得眼睛弯弯:“这些天谢谢大家的配合啦!做得不好的地方多多担待。”
任疏郁的杯沿轻轻在他的杯壁上碰了下:
“路带得对,餐厅选得美味,景点也都很迷人。”
“谢谢陆导游,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好的旅行。”
陆岚汀嘴角抽了抽:“任老师你太夸张了,我只是按照网络推荐的平平无奇旅行路线在走而已。”
宋言拙:“嘿嘿。”
六个玻璃杯在温暖的空气中撞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冰红酒在本空中摇荡,倒映在窗玻璃上,与积雪覆盖的街道映成一堂。
谢之骄稀里糊涂喝完了酒。
“……?”
他刚刚好像是想趁机表个白来的?
他是想说,饭虽然难吃,但因为他爱陆岚汀,所以吃得都很开心!
靠,怎么他想表个白,就那么难啊!
吃完最后一块烤华夫饼配奶油和蓝莓酱,陆岚汀擦了擦嘴:“这里天黑得早,下午可以选一个简单点的行程。”
宋言拙:“遵命。我看有个古堡教堂不错,深红色尖尖顶挺特别。但它在郊外雪山深处,下了地铁还得顺着结冰湖面徒步好几公里,你身体撑得住吗?”
陆岚汀上午在市民广场玩得欢,但其实咳嗽一直没停下,又不想扫兴,犹豫了下便道:“我可以……”
任疏郁望着他:“先多休息,身体最重要。”
郭浪认同:“好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陆岚汀笑了笑:“好吧,那我就在民宿休息,等你们回来!加油!”
“我也在民宿。”任疏郁声音淡淡的。
谢之骄瞬间抬起头:“你又凭什么呆在民宿?”
任疏郁冷冷抬眼:“上午摔跤脚崴了,不方便走路。”
脚崴了?陆岚汀想起了他砸在任疏郁身上那一摔,惊呼:“找随组医生看过了吗?严重吗?”
任疏郁温柔笑了下:“放心,医生说不碍事,只是要多、休、息。”
还真摔了?!
谢之骄哑口无言。
恨不得冲出去在街上立即摔一跤。
一旁萧颜放下高脚杯:“那我也在民宿。”
谢之骄瞬间偏头:“你?你的脚也崴了?”
萧颜:“没有,但我有点犯恶心。”
众人:“……”
纷纷低头,不敢做声。
只有任疏郁勉强冲他一笑:“那正好去郊外散散心,不是更好么?”
陆岚汀小声:“同意。”
萧颜:“……”
萧颜按了按太阳穴:“也罢。”
结完账飘回来的宋言拙听到留宿结果后,恍惚一笑:
“正好正好,小汀和任哥你俩在家,负责买菜做饭。”
陆岚汀猛地抬起头:
“做饭?”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任务!
又瞬间明白:
“我们这顿饭吃了多少?”
宋言拙闭了闭眼:
“400欧。”
“我手上还剩590欧。”
“所以你俩今晚买菜的预算是€€€€60欧!”
“好消息是,不用买调料和锅碗瓢盆,因为民宿里都有。”
陆岚汀:“……60欧买个鬼的锅碗瓢盆啊!”
郁闷地接过钱。
为什么开心花钱的是宋言拙,负责省钱的还是他!
……
离开餐厅,他们兵分两路坐地铁,陆岚汀和任疏郁回民宿,而其余人去往红尖顶古堡教堂。
昨天发了烧,现在虽已经退烧,但身体依旧有些虚。回到房间,陆岚汀就钻进被窝里,迷迷糊糊睡去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午后三点。
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他看见任疏郁侧卧在隔壁床上,掌心撑着侧脸,无声地盯着他。
那眼神有一瞬间叫他觉得有些心惊,但随即又很快温柔如常,只是嘶哑的声音不小心暴露出一些异常:
“醒了?”
陆岚汀被看得不自在,偏过头,舔了舔嘴唇:“你怎么没睡?”
任疏郁:“看你睡觉,觉得很可爱,就舍不得睡。”
暗沉的空气里,好像有什么怪异又奇妙的分子在噼啪啪啦作响,撞得陆岚汀心头一动一动。他还没说话,就听见任疏郁坐起身:“走,去买菜。他们五点就回来了。”
为了方便拍摄,这套民宿并未租在市中心,而是在略显偏僻的市郊,方圆几百米都看不见人烟。
他们导航最近的商超,发现没有公共交通可以到达。
陆岚汀给导演打电话,好说歹说借了节目组的车。
午后三点多,普利特市日落,路两侧是光影黯淡的雪色和枯木。
任疏郁负责开车,陆岚汀坐在副驾驶,后排是他俩的跟拍摄影师小李小张。
路上灰茫茫的,没有一个人。
陆岚汀:“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