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第23章

虚陇目光落在光渡身上,心中暗骂了一声。

早知今日,他三年前,就该亲自动手杀了这个祸害。

他这副手王甘向来好色,尤好男色,王甘家中养了好几个娈童,这个毛病,虚陇是知道的。

对于虚陇来说,自己身边用着的人,总得有点把柄抓在手里才算用着放心,是以虚陇并不介意自己手下有些不痛不痒的弱点。

而三年前的光渡,正正好好撞上了王甘这点隐秘的心头好。

也是因为三年前虚陇对副手的放纵和默许,才让光渡多活了几个时辰,然后就这样被皇帝给撞见。

若是那天当场把这个祸害给杀了,哪有这三年以来这么多烦人的事?

但懊悔是没有用的,错误需要及时纠正。

只是这个错误,愈发滋长壮大,到现在变得这样棘手,早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虚陇一一验过手里的这些搓成小丸的药,甚至每瓶都尝过……但,没有。

就是没有。

他紧紧皱着眉头。

也不知道宋国这小白脸怎么想的,身上带的这都是什么东西?

那白色的小丸竟然是糖豆,虚陇将药中小丸子摇匀后倒出两颗,自己吃了,颗颗甜得发齁,齁得他直想喝水。

那边的王甘,也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显然箱子那边,他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既然箱子已经检查过了,那么,光渡大人,请吧。”虚陇将搜查进行到最后一个步骤,“只剩下搜身了。”

搜身。

这两个字,光渡短短的一夜,听到了两次。

上一次,光渡虽无法拒绝,但那个人,是李元阙。

李元阙动作克制,又因为那是李元阙,光渡其实不如何生气的。

只是这一次,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王甘,光渡拒绝得非常果断, “不行。”

至此,虚陇这一夜终于等到了光渡的拒绝。

越是拒绝的,越是要深挖。

虚陇好整以暇道:“怎么?光渡大人,不敢?”

“问题是,你敢么?”光渡冷冷扫过王甘,“这是什么东西,想搜我的身?他也配?”

王甘脸上表情迅速扭曲,眼神充满怨毒。

三年前还在他手底下乞求活路的人,如今竟爬到了这个位置,白日里不小心碰见时他都要恭恭敬敬的暂且不说,居然还当面敢这样羞辱他!

光渡对王甘的存在,仿佛视而不见,“走吧虚统领,咱们去太极宫,把你今日的阴阳怪气说给陛下听。”

“但这个人不能碰我,虚统领,你可以看皇帝亲自搜我的身。”

谁敢让皇帝亲自搜身?

如今大夏皇宫敢说出这句话的,大概也就只有光渡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多宠爱他。

虚陇枯干的面皮,听了这句话后,都黑了一层。

对于虚陇来说,这种“搜身”,怎么可能真正搜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搞不好,过了一夜,还能让皇帝更宠爱他。

但光渡这句话,足以让张四展开行动。

——带着光渡,立刻去太极宫,面见皇上。

可是他一直脚还没进屋,就被虚陇拦住了。

张四厉声道:“……虚统领,让开!”

虚陇亲自拦着张四,扬声喊道:“王甘,搜。”

王甘阴狠的目光落在光渡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是!”

门外传来兵器交手的声音。

兵器猎猎作响,碰撞声令人惶恐不安。

光渡退后一步。

但光渡心中并不慌张,因为对于他来说,今夜非常值得庆祝。

这是他第一次,将虚陇逼到这个地步。

虚统领竟然为了揪住他的把柄,不惜亲自在门口对上张四,让王甘在里面强行搜身。

这里发生的事情,皇帝早晚会知道,闹到这个地步,皇帝真的会毫无嫌隙么?

毕竟这位陛下可是说了,他和虚陇都不许主动找事,皇帝下午亲自调停过。

结果现在呢?

才过了几个时辰?

光渡想了想,他自己今夜挺配合的,也挺退让的。

今夜,虚陇在赌。

光渡又何尝不在赌?

对于虚陇来说,反正事情已经做了,皇帝早晚会知道,那还不如搜到底,看看能不能真的搜出什么要命的证据,能一举扭亏为盈、反败为胜。

对于光渡来说,今夜已经有了许多意外收获。

虚陇这些年的肆意妄为,皇帝看在眼里,怎会毫无想法?

虚陇不是不懂帝王心思,他可是陪在皇上身边最久的老人,以光渡对虚陇的了解,他今夜有些过分冒进急躁。

所以皇帝是做了什么,会让虚陇行事与往常不同?

或许,不是皇帝说得那样轻巧的“调停”。

皇帝很有可能做了某种……相当偏袒光渡的决定,让虚陇感到事情开始脱离掌控。

可现在,虚陇已经错过了定罪光渡的机会——今夜,他们身上什么都没带着,虚陇搜身,注定什么都不会找到。

那么,责任全在虚陇。

光渡心情变得愉快。

他今夜的豪赌已经无比接近于大获全胜,他获得了远远超出预期的信息和结果。

所以王甘把他逼到角落,对他伸手的时候,光渡甚至没怎么躲。

就算被搜身,就算真的被王甘隔着衣服检查一遍,也不算什么。

王甘可没有胆子在这弄死他,那他只需要忍过这阵恶心,就可以品尝这份胜利。

倒是宋珧毛了。

至此他也算看明白了,这个王甘看着光渡的样子,就是不安好心,他恶心的视线在光渡身上徘徊的位置,都好不正经!

他箱子里的东西被王甘翻得桌子地上都是,宋珧从地上拎起一块铁片,直接对着王甘脖子扎过去,“你个恶心东西,别碰他!”

身后发生危险,王甘只得回身打飞那铁片。

宋珧虽然是个身材高瘦的青年,手脚也敏捷,但他没有真正学过武,和虚陇、王甘这些练家子没法比。

王甘眼中冒出凶光。

现在他虽然不敢弄死光渡,但弄死一个小小的北宋工匠,凭他的身份,总是有这份底气。

毕竟今夜,他已经连番几次在光渡这里吃了亏,如今又受到这种羞辱,不当场杀掉光渡这个跟班,难解心头之恨!

要不他以后在光渡面前,也别想再抬起头了!

转身时,王甘杀心已定,腰间短刀出鞘,亮起刀锋冷光。

那是他最拿手的飞刀,在这样近的距离,只要薄薄一片,就可将人脆弱的喉咙轻松割开。

这个宋国人,明显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这会为了光渡,站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却门户大开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容易弄死。

就像这些年,他在明里暗中已经弄死了十几个光渡的人,那都是些寻常的平头老百姓,以王甘的身手,杀起来简直如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本该万无一失的。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飞刀即将脱手之时,王甘的腰间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那是一击顶膝,重重撞击他的腰部。

站在他身后的,只有光渡。

光渡再不擅长武艺,他也是个高个子青年。

无论男女,若将膝盖提起来向前顶击,这个动作不需要特地练过,力量也足以让人伤筋动骨。

更何况光渡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王甘没有防备身后的光渡,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大意了!

剧痛后,王甘半边身体都麻了,飞刀出手的角度彻底偏差,飞出去的路线更是大相径庭。

那把刀没能割开宋珧的喉咙,反而挨着宋珧脸侧飞过,切断了脸侧飘起的碎发后,力道仍未消,继续向门口疾射而去。

门口缠斗的二人注意到了这把刀。

张四猛然向后仰身,虚陇转身后跳。

那把刀宛若劈山分海,将黏在一起近身交战的两人一刀切开,寒光一闪而过,没入他们身后的黑暗。

片刻后,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啊!”

外面传出尖锐的哭嚎,“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王甘愣住了。

他视线转向虚陇,下意识等待着虚陇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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