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第138章

而城外驻军三司,则会是另一场交锋。

细玉尚书没有让光渡掌握内情,但光渡并不是一无所觉。

直属于皇帝的三军军司,细玉尚书看上去有把握将其部分瘫痪……或者策反其中至少一部分,以此瓦解皇帝对于中兴府的掌控,让皇帝最大的倚仗失去作用,直接陷入内乱。

这便是细玉尚书的另一张底牌。

这也是光渡入朝短短三年,再潜心经营也远远不及的底蕴和人脉。

细玉氏一族早在宣化府就已经开始布局,在皇帝身边盘根错节数十年,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织融合,一朝连根拔起,必然让皇帝深受重创。

今夜细玉氏两处出击,双管直下,此计虽险,却着实可行!

只是此时,宫中一切仍是风平浪静的,谁也不会想到,这处宁静的皇宫已在一触即发的边缘,即将掀起巨变。

光渡依旧从千秋门入宫的时候,细玉氏还没有行动。

而他进宫之时,一切也与以往并无不同,跟来的两名暗卫也都是熟面孔,是以门口校尉、侍卫检查过后,便殷勤着放行。

进宫没多久,光渡就要与他们分道而行。

都啰耶今夜脸色也是十分严肃,分开时,他定定看着光渡,“光渡大人,请多保重。”

光渡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在宫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们没有多说,都啰耶拽着早被他们威逼收买的孙五在宫里绕了一圈直接原地出宫。

孙五脸色煞白,光渡毫无预兆动手杀掉暗卫的变故,让他至今坐立难安,在人前都要露出破绽,而都啰耶则用力架着他隐入宫外街巷,到了无人处,他利落地打晕了孙五,将他绑了起来,交予了早就等候在此的西风军。

西风军埋伏在城中的兄弟见到都啰耶,高兴地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么久你都去哪儿了?咱们兄弟还都以为你死了,狠狠为你哭过几场,结果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都啰耶定睛一看,登时也笑了,“李懋?老大竟然把你派过来了!”

李懋是李元阙的心腹,一向跟着李元阙出生入死的,此时都啰耶见是他带队进来,心中知道老大派进来帮二老大的是西风军中最强的精锐,各个都是好手。

看着面前的兄弟们,都啰耶都觉得底气更足了。

“兄弟们,我一直是跟着咱们二老大的。”都啰耶一句话,让所有人瞪大了眼,他拿出了那日李元阙夹在光渡生辰贺礼中,物归原主的半枚兵符,“二老大现在脱不干身,兄弟们,跟我走,咱们去把中兴府的武器库拿下来!”

这一队西风军精锐,进中兴府之前李元阙唯一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只认兵符,听令行事。

他们忠诚于李元阙的命令,哪怕是执兵符之人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但并不代表他们毫无忐忑,此时见到了这张一同出生入死过的熟悉面孔,心中的怀疑放下大半,士气更是大振。

……

皇宫西侧,千秋门。

等光渡走远之后,才有一名皇后宫中的侍卫手奉旨意,从暗处走出,大声宣读:“奉皇后懿旨,封锁千秋门!”

门口的校尉狐疑地检查了皇后符节与懿旨文书,一应俱全,不似作假,他想了想今日朝局的争斗,仍是不敢私自做主,于是道:“待属下去请示皇帝……”

他的话没说完,皇后宫中的侍卫一抬手,暗地里射出一支冷箭,直接将校尉的脑袋贯穿。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校尉身边的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将手放在刀上时,要害却早已被自己身边叛变的同僚、或者冲上来的皇后宫中人制住。

侍卫一声令下,“奉皇后懿旨,诛杀宫中叛逆,但有不从者,皆以叛逆论斩!”

“忠于皇后、太子的人!手臂绑上黑色的条带,以此证明身份!”

鲜血流下台阶,许多个头颅滚下去,可千秋门的沦陷已成定局。

叛变早有准备,里应外合之下,千秋门没坚持多久,就完全落入细玉党族的掌控中。

皇后车架来到西门,她所在地坤宫与西门有段距离,她已经动手,自然不会在宫中坐以待毙,兼之兵力不易分散,此时千秋门已夺,进可攻退可守,她更是亲自过来带人把守。

“封锁千秋门,无我懿旨,一个人都不许出入,准备好弓箭手,哪怕是飞出去的鸟,都得给我射下来,清点人数……不服的直接杀了,愿降者不杀。”

皇后低声嘱咐身边女官,“你亲自去,把太子从宫中送出去,再将宫中一切报与父亲。”

歃血为盟之后,所有细玉党派的臣子都再无后路,动手宫变这一日,细玉尚书并不是随便挑选的。

皇帝驻军只认虎符,而虎符在皇帝和白兆睿的手中。

白兆睿迎娶美妾,洞房花烛夜,定然很难及时应对。

更别说白府今夜宴请之人,多为交好的军中权贵,城外驻军三司首领都不在场,只有副将驻守,可谓军中空虚。

这是最好的时机。

正如此时,白府内花团锦簇,美酒芬芳,人声鼎沸地庆贺着这桩结亲喜事。

前厅锣鼓喧嚣,筵席不休,此次宴席有几位相熟的朝中将领大人和白军嫡系将领,白兆丰也不敢怠慢,亲自作陪。

宴会渐入佳境,白兆丰叫人上酒。

酒坛一拍开,便浓香扑鼻。

有人惊呼:“小白大人,这酒好香啊!这是什么酒?”

“二十年的高粱酒。”白兆丰微笑道,“小宋娘珍藏的佳酿,请诸位尝尝。”

武将本就能饮,不想能此等好酒宴中作陪,是以各个都大为惊喜,敞开来喝。

白兆丰谈笑得体,频频举杯邀饮,一坛坛的美酒传进厅中,却无人注意到,精致的菜肴麻痹了味蕾,这浓郁的酒香、舌尖辛辣的触感掩盖了迷药的味道。

众将领在酒香四溢的盛宴中,逐渐失去了防抗的能力。

不知何时,整座厅堂已被小宋娘子带来“陪嫁”的人团圆围住,还有些白兆睿的心腹察觉不对,还没来得及溜出去报信,便已经倒在刀下。

白兆丰转身离去,走向了新房的方向。

而原本这座布置成新房的院落,里面的人都已被宋雨霖带来的“陪嫁”妥善解决,尸身被无声无息地拖走,小宋娘子的人对他行礼,然后自觉回避。

白兆丰走进院中,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他兄长严厉的声音从窗中传了出来。

“皇帝赐婚旨意不可违,你今日嫁给我,之后是死是活,就都是看我脸色……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雨霖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毕竟是武将,白府护院实力强劲,若是硬闯,定会惊动众人,唯有与你成亲之夜,我才能带着一百多人,堂而皇之的踏入你白府的大门。”

“你又宴请了这么多武将……正好,省了我们不少事。”

虽已入春,这入夜以来仍是春寒料峭,外面的冷风吹散了屋中香甜的熏香喝温暖。

白兆睿慌张大喊:“来人!快来人!”

可是往日他惯用的人,却无一人应答。

没过多久,有人推开了门,衣襟带风地走了进来。

白兆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故意抢我的婚事,强娶我心仪之人?”

白兆睿看着他提着的刀已被血染红,一滴滴血落在地上,一时震惊得结巴,“你……你……”

白兆丰忽而一笑,“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到,你从小到大就在抢我喜欢的一切,你从来见不得我比你好……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了。”

白兆睿拖着腿,在床上匍匐着远离这个庶弟,“你……你这样动手,你真以为皇帝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他还会用你,许给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大好前程吗?”

看着白兆丰脸色漠然,白兆睿心念电转,“难道你……你想杀了我,转投细玉氏?你以为细玉氏就容得下你吗?”

“宫中禁军、武器库、城外驻军……这些要命的位置,细玉尚书不可能用任何一个白家的人!”白兆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真就连自己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与他人拿捏?哈、哈哈!我还道你是什么,原来你这个蠢货,也不过如此!”

“霖妹,出去吧。”白兆丰的声音平静下来,“接下来别看了,不好看。”

“谁说他要投细玉老贼的?”宋雨霖不退反进,上前握紧了白兆丰持刀的手,面露嘲讽,“他投的是我哥——光渡大人!细玉老贼算个什么东西?这蠢物,快杀了吧赶紧的。”

第114章

宋雨霖与白兆丰携手从新房中走出来的模样,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众人还来不及多想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避人的亲密拉着手……便已惊恐地从他两人溅了半身血的衣服上,看出了不能惹。

白兆睿身边心腹的尸体,他们是看着拖出去的。

白兆睿至今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反应,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

原本觥筹交错的前厅夜宴,如今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白府出事了。

府中所有的活人都被拎了出来,而宴席中那些武将,宋雨霖更是命人一个个搜过身后像粽子一样捆结实了,一同扔到了院子里。

她将所有的活人,都集中在院子里看管。

宋雨霖主动松开了白兆丰的手,推了他一把,然后接过了旁边人递过来的弓。

她拉满弓弦,直接对着远处墙壁射了一箭,箭出无回,破风声猎猎,随后,在一片黑暗的墙边响起了惨叫声。

“左姐、张嫂各自带一队,沿路巡视墙壁,不许任何人攀墙离开,见到想逃的人,就地格杀勿论。”

宋雨霖还穿着嫁衣,却已经在腰侧挂好了箭筒,而院子中瑟瑟发抖的女眷们,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和她刚进门时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畏惧和茫然。

谁能想到,这一位竟然不是过来和她们争抢夫君宠爱的妾,而是过来执掌她们生死的活阎王。

等白兆丰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宋雨霖抽出帕子,温柔地擦掉白兆丰侧脸的血,再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我来,其余的你放手去做。放心,若是你和哥哥回不来,我也绝不独活。”

……

白府生变的同时,中兴府城中心武器库。

都啰耶按照暗号敲响了武器库的大门。

他屏住呼吸等待,手也放在武器上,直到门从里面打开了,而里面的人袖上也系着红带,都啰耶心头才漫上狂喜。

二老大在武器库安排的内应,果然响应了!

但显然武器库里也并不是和平交渡的,开门的内应身上带伤,都啰耶走进来,更是发现他们脚下的台阶,更是浸了一层血。

都啰耶谨记着光渡的吩咐,谨慎地将一千五百人的精锐分为五队,依次入内武装。

西风军的兄弟在这个月陆续入城,带不来武器,毕竟中兴府城门出入都要搜身检查,他们扮作百姓,兵刃根本无法携带入城。

可如今武器库一开,甲胄刀枪都不缺了,更别说二老大火器厂出厂的好东西,都堆在里面,西风军皆可尽数取之!

西风军的精锐,穿上了城外驻军的甲胄。

这是之前城外三司定做的装备,一直压在武器库里不曾拆用,如今却成了西风军精锐最好的伪装,趁着夜黑,他们个个都打扮成了皇帝直属军的兵士模样。

唯一与皇帝的兵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袖子上,都系上了一条红色的布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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