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与你们合作自然是可以, 不过我得先听听萧姑娘给的价格合不合适？”魏岚开口道，毕竟说的再好听，如果把价格压得很低, 那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好。”萧南烟爽快的点了点头。
她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块九尾狐吊坠来, 开口道：“在我看来, 姑娘所有的雕刻品中，这块九尾狐玉牌的雕工最好, 这块牌子只有手心大小，但是通体镂空雕刻，里面的每一处镂空都大小一致, 而且九条尾巴很有弧度, 实在是上上的佳品,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牌子的原石不算太好，虽然你已经将碧玉上的黑点全都剔除掉，但是碧玉原石价格本就不高。”
萧南烟看向魏岚轻笑了一声，她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单是姑娘的手艺，这块吊牌我愿意出100两银子。”
魏岚思索片刻, 萧南烟显然是行家, 自己这些碧玉雕刻品中, 确实是这块玉牌工艺最好, 而且她说的很对，碧玉的原石确实不值钱，这些碧玉原石甚至是盈娘白送给自己的。
再看萧南烟给出的价钱，也算是公道了, 毕竟自己现在在大周没有一点名气，100两银子, 相当于现代的10万元，虽然和自己在现代的工艺费没法比，但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雕刻师来说，能给出这样的价格，也说明了对方的诚意。
“萧姑娘给的价格公道，既是这样，我愿意合作，也愿意将我的雕刻品，优先卖给玉雅轩。”魏岚见对方爽快，她自己也答应的爽快。
“好，你可以放心，若是你的名头真的打出去了，我们玉雅轩也绝对不会压你价格，会根据各方的评估，给出最公道的收购价格。”萧南烟继续道。
“嗯，那便多谢萧姑娘了。”魏岚冲她笑了笑开口道，这次的合作还是挺愉快的，尤其是对方还是女孩子。
萧南烟笑道：“那咱们也不用这么客气了，既然说好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叫名字便好。”
“好，那多谢南烟了。”魏岚再次道谢。
“不用，咱们能合作，肯定是双赢。”说着，萧南烟的视线又看向了魏岚带过来的其他摆件、牌子，加上那个狐狸玉牌，一共是十件。
她开口道：“其余的两个山水摆件，虽然雕工相比九尾狐玉牌稍稍逊色了一筹，不过整体的个头比较大，构造也比较完整，这两个摆件我也愿意给100两的价格，至于其余的这些小玉牌，每个30两，你看这么样？”
魏岚脸色露出了笑意来，萧南烟说的一点也不错，其余这些玉牌，都是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练手用的，看着雕刻的很完整，但其实工艺远远比不上自己上手之后雕刻的九尾狐玉牌，萧南烟看来真的很懂这些。
“好，就按你说的价钱给就好。”魏岚开口道。
“九尾狐玉牌还有两个山水摆件一共是300两，剩余的7个小牌子一共是210两，加起来一共是510两。”萧南烟说着，又继续对魏岚道：“虽然有些冒犯，我还是想再问一句，这些真的都是你自己雕刻的？”
魏岚点了点头，自己这个身体现在不过十七八岁，能雕刻出这样的玉器来，确实不怎么能让人信服，因此她也不怪萧南烟，而是开口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当场雕刻个什么东西。”
“真的？如此甚好，我这院中就有雕刻玉石的成套工具，我带你过去。”
萧南烟眼眸微亮，而且她也有自己的考量，三日之后，便是潘阳城里一年一度的赏玉大赛，届时各个玉器铺子还有雕刻师都会把自己最拿的出手的雕刻品带去那里。
那些雕刻品会以竞价的方式对所有在场的人进行售卖，雕刻师们还会现场切磋技法，是新的雕刻师打出自己名号的好机会，若是面前这个女乾元真有这样的本事，那赏玉大赛她定能一举在潘阳城打出名号。
萧南烟重新用面纱遮面，即便是这些掌柜、伙计，很多人也没有见过她面纱下的面孔。
魏岚跟在萧南烟的身后，萧南烟带她来到了院中的一处工房中，工房中有几个雕刻师正在忙碌着。
几人见萧南烟过来了，纷纷起身冲着萧南烟行礼，“东家。”
萧南烟冲着几人点了点头，“你们先停一下，有切割好的玉器原石吗？拿给我一块。”
“东家，给您。”其中一个男人忙递给萧南烟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石，已经开玉了，直接可以扎碢。
萧南烟将玉石递给魏岚，问道：“可以吗？”
魏岚点了点头，雕刻玉石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自然可以。”
“如此甚好。”萧南烟说着，又拿了一个新的类似围裙的东西递给了魏岚，“穿上这个，当心弄脏了衣裙。”
“谢谢。”魏岚伸手接了过来，将围裙穿戴在了身上，她拿着手里的牌子，而后坐到了旋车前。
几个雕刻工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只当这年轻的女乾元是随便玩玩，几人并不相信她真的会用旋车。
魏岚坐定之后，脚踩下面的木质踏板，用旋车上的圆形钢盘对玉牌做第一步的塑性。
魏岚用沾了水的解玉砂淋在玉牌表面，开始用钢盘一点一点的切割出她想要的形状来，同时将玉牌上的杂质切割了一部分下去。
而后，魏岚不紧不慢的将旋车上的薄钢圈换下，换了一块厚钢圈，她耐心的将解玉砂再次淋到玉石表面，只不过这次是为了打磨玉石的边角，好确定玉石的轮廓。
魏岚只要开始雕刻玉石，她就进入到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中，即便是周围有再多的人围观，她也觉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身心全都沉静了下来，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手中的这块玉牌而已。
她打磨的手法老练，动作也很干净，一看就是有很多年经验的雕刻师。
那几个围观等着看笑话的雕刻师，纷纷惊叹。
“她真的会啊？而且看她的手法还挺老练的，不像是新手。”
“对啊，她一看就是行家，我看她这手法，至少有五六年的雕刻经验了。”
“我觉得也是。”
魏岚并没有回答他们，而是一点一点的耐心冲碢，在这个过程中，萧南烟已经搬了椅子，坐在不远处看着魏岚动作。
将玉石的边角打磨圆润之后，魏岚又换了一块钢盘，这次的钢盘比刚刚要细一些，同样，她仍旧在上面林上了解玉砂，开始一点一点打磨，这个过程是为了将玉石的表面打磨出光泽来。
魏岚很耐心，她手下的动作也稳，不一会儿便做好了这一步骤。
接下来的便是上花，这一步就是用丁子在玉器的外表面雕刻出花纹。
魏岚只是用沾了石榴汁的毛笔在玉石表面画了一个大致的形状，而后便开始上花，她的手法一气呵成，速度也快，中间没有一点错漏的地方，每一个线条都很清晰，不一会儿，栩栩如生的山水便在玉牌上呈现了出来。
后面那几个雕刻师都惊呆了。
“速度这么快？而且刻的很完整，我看她这至少得需要十年往上的手上功夫吧？”
“是啊，线条这么流畅，确实厉害。”
“不愧是东家带过来的人。”
几个人啧啧称奇，魏岚却继续沉下心雕刻，她将已经雕刻了图案的玉牌拿在手上，自己起身去找搜弓，这一步，便是要给玉牌做镂空雕刻了。
这是雕刻玉牌中最难的一步，那几个雕刻师没想到魏岚还要给玉牌透花。
魏岚确实已经在放着搜弓的工具桌前站定，搜弓的一头是金刚钻，只要不停的拉拽搜弓，金刚钻就能在玉牌上打孔。
魏岚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这一步的力道要大小一致，否则雕刻出的镂空花纹大小各异，那样会很丑。
魏岚的手很稳，她雕刻的镂空甚至是带有层次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几个玉器雕刻工嘴都张大了，全都被魏岚的手上功夫震惊了。
“我去，这功夫？她难道是打娘胎出来就开始练的吗？”
“这手也太稳了，镂空的大小一致，树木还被她雕刻出了层峦叠嶂的感觉，我都四十多了，也做不到这样。”
“谁说不是呢？这姑娘真是厉害，我看这功夫，刘秉坤都比不过她。”
“对对对，真是神了，我看潘阳城里，再没有像她这么厉害的雕刻师了。”
萧南烟也是被震惊了，玉石雕刻最是磨人心性，有条件的玉器雕刻师对环境的要求很高，最好就是有自己的工作间，也不让外人打扰。
而魏岚现在是在陌生的地方雕刻，周围还有她们四个人围观，她的手居然还能这样稳，雕刻的水准一点也没有变差，萧南烟是真的惊呆了，她自诩见过很多手艺好的雕刻师，但是魏岚这样的，说是天才也不为过了。
这会儿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时间已经过了晌午，萧南烟忙过去道：“魏岚，已经是未时了，咱们先去吃饭，这牌子你拿回去慢慢雕刻。”
魏岚抬眸看向萧南烟，笑道：“不用继续看了？”
萧南烟淡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唐突了，不过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玉器雕刻师，走吧，先去吃饭。”
魏岚点了点头，她将身上的围裙摘下，萧南烟差人给她打了干净的水，魏岚将手洗干净，顺便将刚刚雕刻了一半的玉石也洗了洗，准备带回去把它雕刻完整。
萧南烟将魏岚带到了饭厅，等下人们都退下之后，这才摘了面纱，开口道：“先吃饭吧，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议。”
魏岚点了点头，“好。”
魏岚和萧南烟不算太熟，因此吃饭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魏岚这会儿也饿了，吃了不少的东西。
吃了午饭，魏岚又跟着萧南烟回了书房继续谈事情。
“三日后便是潘阳城一年一度的赏玉大赛，我到时候想拿着你的这些摆件去售卖，顺便打出你的名号来，而且到时候，你最好也能跟我一起去，因为每年赏玉大赛都有一个雕刻师现场比拼雕工的环节，正是你出名的好时机。”萧南烟视线看向魏岚开口道。
魏岚思索了片刻，“我不想用我的本名署名，而且暂时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些玉器是我雕刻的。”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有她自己的打算，一旦有了名气，找自己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魏岚不喜欢那样，还有就是古代的治安不比现代，自己突然成名肯定会被人盯上，魏岚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想暂时隐瞒身份。
萧南烟冲魏岚笑着点了点头，“说起来，不用真名也好，突然之间打响名号，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魏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听着你的名字有些耳熟，而且看你穿着的衣裙料子很好，想必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人。”萧南烟想了一圈潘阳城里的富户，硬是没想到有姓魏的。
魏岚见她想不出来，干脆道：“陆府那个入赘的乾元便是我。”
魏岚说的坦荡，萧南烟却是懵了，她说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陆子衿前不久娶回去的那个女乾元。
萧南烟都有些羡慕陆子衿的运气了，自己有钱也就不说了，娶回来入赘的乾元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怪不得听着耳熟，不用本名也可以，你可以随意起个名字，至于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到时候可以带面具，赏玉大赛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一年才一次，你再考虑一下。”萧南烟劝道。
她是个商人，如果魏岚有了名气，她和魏岚收购玉石需要花费更多的银子，同样的，她也能拿着魏岚的玉石卖出更高的价格，这是双赢，她当然得劝着魏岚去参加。
魏岚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也是，她也不清楚潘阳城其他雕刻师的实力，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看看其他人的实力，而且干她们这一行的，名气是很重要。
“可以，那我到时候可以借用这里换装吗？我在陆府做这些恐怕不太方便。”
其实魏岚想的是自己用这次卖玉石的钱买一处小院子，而后在小院子里换装，转变身份，但是想想，如果是那样，那也太明显了，如果真的有人盯着自己，那自己从小院换装出来直接回陆府，还是太显眼了。
而借用玉雅轩的地方就不同了，这里每天人来人往，自己借用这里换装，再跟着店里面买玉石的人一同出去，谁都发现不了她。
萧南烟立马就同意了，魏岚这么说，自然是信任她，“当然可以，我马上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你随时可以过来用，还有你的身份，我绝对会保密。”
魏岚点了点头，“好。”
“你遮掩身形的斗篷还有面具也不用管了，我会差人给你办妥，三日后，你早上直接来这里就好，我在这里等着你，咱们一同去明月楼。”萧南烟想着魏岚都这么有诚意了，自己自然得给她安排妥当。
“好，谢谢。”魏岚客气道谢。
“不必，让你证明自己的雕工平白耽误了你大半日时间，这里是六百两银票，你拿好，我平日半个月来这里一次，你若是有事找我，可以到城南的萧府。”萧南烟平日里喜净，因此她的宅院买到了城郊。
魏岚也没有推辞，收下了萧南烟的六百两银票，而后便告辞了，她从玉雅轩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魏岚赚到了银子，心情大好，六百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六十万，不是比小数目了，而且魏岚知道，随着自己的名气上涨，自己赚到的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她就知道自己可以凭本事赚钱，只不过魏岚倒是没打算离开陆府，毕竟自己已经住习惯了，而且陆府的饭菜好吃，她很喜欢，就比如刚刚自己在玉雅轩吃的饭菜吧，虽然看着精致，但是实际上的味道还不如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的，更不要说陆子衿院子里的饭菜了。
魏岚发现，自己的嘴好像被陆子衿养刁了，现在外面的饭菜，她都不太爱吃了。
魏岚心情很是不错的又逛了两家玉器铺子，反正她已经帮着陆子衿度过雨露期了，府里也没人找她。
此时，陆府后门那里，曹秋爽带着几名护卫来回踱步。
曹秋爽骂道：“魏岚她还没有回来吗？这都酉时了，她居然还不回府？真把自己当陆府主子了。”
“统领，咱们怎么办啊？魏岚她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王一丁问道。
曹秋爽冷哼一声，“应该不会，她哪儿可能舍得放弃陆府的荣华富贵？再等等看。”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