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两个人,不需要点很多,上菜后应再芒看了下,果然一道海鲜的菜都没有。上次海鲜过敏的事应再芒原以为自己要暴露,但看商恪反应并不大,还平淡地接受了。
吃完饭他们回到家,应再芒抱着电脑去找商恪做作业,商恪忙完了工作,时间很充裕,便耐心地教应再芒,无奈应再芒学艺不精,搞不懂,死皮赖脸求商恪替他做。
应再芒支着下巴看商恪,突然被书桌上一个摆件吸引了视线,说是摆件又很不精确,入眼是一只手表,但很幼稚,做工也不精细,像是孩子的玩具,表带是亮眼的天蓝色,表盘上还有手绘的动漫人物,表针停滞着,很明显没有电池,像是手工作业。
这样一只粗制滥造的手表,却被放在亚克力板制成的保护罩里,足见对它的珍惜。
“哥,”应再芒出声问,“这是什么?”
闻言商恪抬眼看过去,他转而又沉默无声地看了应再芒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应再芒没办法确定,只听商恪说:“那是你小时候做的。”
应再芒的脊背有点发僵,被这只手表打的措手不及,他很快敛下情绪,装作不以为意:“哦,对。”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他终于找到了有关商宁的东西。
商恪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看电脑屏幕。沉默在悄声蔓延,偶尔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应再芒低着头,若有所思,他又把视线放回保护罩里的手表,皱着眉,脑海里在搜索。
他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第23章
应再芒头疼的作业,商恪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应再芒心里在计划是不是以后的作业都可以交给商恪,但很难说商恪还会不会有这份耐心,应再芒嘴上很乖巧地说着谢谢,抱着电脑心满意足地走出书房。
时间不早了,把电脑放进包里,应再芒准备去洗澡,推开门,看到商恪正站在玄关处,目光投向他,说:“过来。”
应再芒依言站到商恪身边,商恪正按着门锁,偏头示意应再芒:“录指纹。”
这是允许他自由出入了?应再芒心里在窃喜,面上装的冷静,手指按了几次,提示成功录入指纹,商恪说:“你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他心思不纯地登堂入室,商恪却纵容了他,昭示着他成功占领了独属于商恪的领地,可商恪是怎么看他的呢?应再芒失落地想,只能是商宁,只能是他的亲弟弟了吧。
再去贪求什么,便是他不知足了。
应再芒劝告自己不要太把商恪的纵容放在心上,等以后他逃走,反复回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再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巧碰到商恪来给他送吹风机,应再芒顺便问道:“哥,这周末我打算去看看妈,一起吗?”
商恪看上去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说:“空出时间就去。”
应再芒应一声好。
应再芒就这么在商恪的公寓住了下来,一点点挪来自己的衣服和用品,惹的宋于慧抱怨现在别院就剩她一个人,也会担心商恪和应再芒在这边吃饭的问题,闲来无事就过来给他们做饭,正巧宋于慧的家离这里不远,时常能回去。曲曼走后的一段时间里,别院彻底空旷了下来。
那只放在商恪书桌上,商宁亲手做的手表,应再芒回想了好几个晚上,始终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甚至开始怀疑是他的大脑在作祟,将他自己臆想成了商宁,一厢情愿地将商宁的东西和他建立起关联。可是应再芒就是有种直觉,他一定见到过,但是因为记忆太过久远,不论他怎么回想都是模糊。
周四的晚上,应再芒在准备去看望曲曼要带的东西,这时身后传来商恪低声交谈的话语,应再芒无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商恪拿着手机在耳边,应该是在说工作的事。
应再芒本没有留心,突然从商恪的话里捕捉到了某个字眼。
“……那就订在滑雪度假区的酒店。”
“嗯,行程确认好之后发我。”
应再芒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向商恪。
商恪站在窗边,结束和言锐的通话后转身,就看到应再芒眼睛很亮地站在他后面望着他。
商恪有点没看懂,以为应再芒要说周末去看曲曼的事,他解释道:“临时出差,不能陪你去了。”
应再芒两眼放光:“滑雪!”
意识到应再芒在关注这个,商恪默了默,有些无奈地说:“我是为了工作,不是真的去度假。”
应再芒好似没听到,又兴冲冲地重复一遍:“滑雪!”
商恪要走,应再芒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语气带着祈求:“哥,我也想滑雪。”
商恪试图讲明白:“我不是去玩,这次的客户对合作项目很重要,我要亲自盯着。”
应再芒根本不听他的,执拗地说:“我想滑雪。”
商恪看讲不通,索性不费力气了,他转身要回书房,谁知应再芒直接跟在他后面锲而不舍地念念叨叨:“哥哥,我好想滑雪啊,我从来没滑过,哥,滑雪好玩吗?我也好想试一次啊哥……”
“哥……”
“哥……”
商恪骤然停下脚步,应再芒保持惯性一下撞上他的后背,应再芒吃痛一声,还没说话,就被商恪按着脑袋推开,应再芒还要继续耍无赖,见商恪拿出手机,拨出电话,说:“多订一张机票,证件稍后发给你。”
商恪通着电话,眼睛却睨向应再芒,很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应再芒瞬间开怀地笑出声,拽下商恪的手臂扑向他给了个拥抱:“谢谢哥!”
商恪被扑的后退一步,眉眼间带着无奈。
去看曲曼的计划就这么被打断了,如果等从度假区回来那相隔的时间就有些久,而且他一说要和商恪出去玩就把曲曼抛在脑后,未免显得将曲曼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上。所幸周五下午就没课了,空余了很多时间,应再芒就决定周五过去,周六一早和商恪一起飞度假区。
计划拟定的完美,应再芒持续兴奋,不断跑进商恪的房间问一些他认为很重要的问题。
“哥!滑雪场里会很冷吗?”
商恪反问:“你说呢?”他觉得现在应再芒高兴过头了,有点蠢。
“那我要带厚衣服吗?”
“啊可是我还没有厚衣服。”
“现在去买来得及吗!”
商恪被吵的有点烦,打断他:“穿我的,别折腾了,回去睡觉。”
“哦,好!”应再芒脚步飞快地离开商恪的房间。
然而不过三分钟,商恪又听到了敲门声。
“哥!哥?”
“酒店在滑雪场里吗?”
“可以看到雪景吗?”
“滑雪要带什么啊我不懂!”
商恪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打开门,门外应再芒的嘴还在喋喋不休,商恪单手揽上应再芒的肩膀,带着他往反方向走。
应再芒抬起头疑惑道:“哥,我们去哪啊?”
商恪揽着他来到应再芒睡的那间房,把应再芒按回床上,应再芒懵了:“哥?”
接着商恪拿被子将应再芒裹住,俯下身低声威胁他:“再跑出去,我就打给助理退掉你的机票。”
应再芒默默拉紧被子,蒙住下半张脸,点头。
商恪放开按着应再芒的手,起身要走,关门之前,商恪透过缝隙听到一声:“哥晚安。”
第二天早上,应再芒起床时完全没有疲惫感,坐在餐桌前等商恪吃早饭都一脸蓬勃的朝气,吃过饭后,应再芒对商恪宣布他的计划:“哥,我打算下午就去看妈,你有空吗?要是很忙的话我自己去就好了。”
商恪问:“今天?”
“对啊,”应再芒腼腆地笑笑,“我总觉得一说要跟你出去玩就把妈忽略了很不好,正巧我有时间。”
商恪纠正他:“我不是出去玩。”
“好啦好啦我知道。”
应再芒走到沙发前背上包:“哥,我出发了哦。”
商恪目送着应再芒打开门直至背影消失。
应再芒一想到可以和商恪单独出去度假,就开心的难以自抑,走路都在不自觉地哼着歌,被一旁的段聿听到了,打趣地说:“前几次见你可都是愁眉苦脸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应再芒笑得开怀,说:“我要和我哥去度假,去滑雪!”
段聿故作叹息摇头:“以后你和你哥吵架可千万别再跟我吐苦水了,当时那么信誓旦旦,结果呢?还不是被你哥轻松哄好了。”
应再芒说:“什么哄啊,我哥是去工作的,被我听到求了好久才说带我一起。”
段聿挑挑眉:“谁去度假区工作啊?”
应再芒笑:“是吧我就说他是为了玩。”
上午是一节公共课,应再芒和段聿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找位置坐下等待上课,趁这个空隙应再芒向段聿问道:“段聿,你有没有玩过滑雪啊?”
段聿点点头:“嗯,玩过。”
应再芒兴致勃勃地问:“那滑雪需要带什么?会很难吗?”
段聿也颇为耐心地为应再芒解答:“新手的话我觉得还是有难度的,装备一般场地都会提供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段聿细心地补充:“第一次玩的话建议身边有老手带你,也可以找一个教练,这个是最稳妥的,不然很容易受伤。”
“不过……”段聿话音一转,笑道,“滑雪都要摔几次才能学会啦。”
下课后,应再芒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对段聿说:“抱歉啊段聿,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好啊,祝你玩得开心。”
应再芒笑笑,背上包脚步加快离开教室。坐上车,跟司机定位好疗养院的位置即刻出发,因为赶在中午,路上并不拥堵,到达疗养院的时间比预计还要快一些。疗养院的停车场设立在外部,要进入医院内就得验证身份。通过验证之后,应再芒由护士带着去见曲曼。
曲曼气色好多了,这是应再芒见到曲曼时最先想到的,看来她在这里适应的还不错,状态看起来也很稳定,此刻她正和崔阿姨坐在一起,应再芒站的位置距离她有些远,曲曼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不知在谈论什么,曲曼眉目温柔,唇边带着笑意。
应再芒悄声走近,来到曲曼身侧,叫了声:“妈妈。”
曲曼立即回头,看到应再芒的一瞬间有惊喜在她眸中扩散,她连忙起身:“啊!是宁宁!”
“嗯,我来看妈妈。”应再芒很自然地去挽曲曼的手,笑着问她:“想我了吗?”
“想,想。”曲曼看起来有些激动,应再芒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
曲曼抓着应再芒的手臂仔细端详他片刻,才说:“宁宁怎么瘦了?”
“没有。”应再芒说着,带起曲曼的双手放在自己脸颊,“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
“好,好……”曲曼笑的双眼眯起,爱怜地捏了捏应再芒的脸。
应再芒原本还要再说什么,注意到曲曼的视线在时有时无地落在他身后,应再芒静默片刻,说:“哥哥今天很忙,不能和我一起过来。”
“但他答应我下次会来的。”
曲曼只笑笑:“宁宁来妈妈就很开心。”
应再芒下午都待在疗养院,陪曲曼吃了午饭,过后由曲曼带着应再芒参观医院里她生活和经常去的地方,逢人就骄傲地说我小儿子来看我了。
应再芒有心想多陪曲曼一会,但自从他来了之后曲曼的状态明眼可见变得亢奋,负责曲曼的医生提醒应再芒持续时间太长可能会对曲曼逐渐稳定下来的病情又造成反作用。
应再芒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对曲曼说离开,曲曼眼中盛满了不舍,但并没有闹起来,临走前应再芒轻轻给了曲曼一个拥抱,承诺他很快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