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就侧身,让应再芒进来。
关上门,应再芒也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不再向前靠近,他看着商恪的背影问:“你不打算送她回疗养院了吗?”
“怎么送回去?”商恪背对着应再芒,拿着毛巾擦头发,“你离家出走闹了那么一通,你觉得妈能被我说服?”
应再芒并不相信商恪的说辞,曲曼不想回去是其次,商恪纵容的态度才是关键,应再芒确信,这是商恪的诡计,他就是想用曲曼来牵绊住他。
应再芒觉得再和商恪谈下去也是无用,商恪固执、专制、冷漠且强势,他早就领教过了。
应再芒不再多言拉开门出去。
之后应再芒就安静地待在别院里,他也没有想出门的欲望,每天就和曲曼聊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无聊时在院子里走走,或者回房间睡觉。
就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应再芒接到商恪的电话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应再芒自嘲地想他被商恪监视着不能出门,他有什么可忙的,应再芒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有。
商恪就说他今晚会带应再芒出去,在外面吃饭。
应再芒不住地怀疑商恪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可他一向猜不透商恪的想法。到时间,司机开车送他去往商恪指定的目的地。
到了之后应再芒发现是个酒店,看起来很高档的那种,刚下车商恪也到了,应再芒见到他第一句话便问:“让我来这干嘛?”
商恪不答,揽着应再芒的肩膀迈步走进,不知道为什么,应再芒感觉到商恪有一点紧张,瞬间让应再芒内心警铃大作,怀疑商恪又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
直到坐在酒店二楼餐厅,面前被摆上一道道精致的菜品,应再芒才恍然商恪真的只是带他出来吃饭。
菜的味道不错,应再芒吃得很饱,吃完最后一道甜品,商恪问还要不要再加,应再芒说不用,他们就起身离座,乘上电梯,应再芒以为他们该回家了,却没想到商恪按了向上的楼层,应再芒疑惑道:“你去哪?”
商恪目视着前方,闻言喉结动了动,说:“今晚我们不回去。”
身处酒店,到这应再芒才明白,商恪准备了这么多,是为了当时他们的约定,可他并没有主动要求,商恪却先提起履行。电梯向上数字一个个跳跃,应再芒迟来地感到慌乱。
他今晚……要和商恪上床了?
可商恪是直男啊,他知道男人间该怎么做吗?难怪吃饭时看商恪的表情那么不对劲,应再芒突然间觉得很好笑,商恪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吧。
叮一声,电梯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应再芒跟在商恪身后,出了电梯脚步变得迟缓。
不止商恪没和男人做过,他也没有啊。
已经到这了,当时是他夸下海口,要是临阵逃脱又显得他很怂。
商恪订的是套房,进门之后为了缓解内心的慌乱,应再芒故作老练地说:“我先去准备一下吧。”随后拿着浴袍进了浴室。
把浴室的门锁好,应再芒打开淋浴后神经质地在浴室里来回踱步。
男的做爱之前该干什么来着?
应再芒努力回想他之前看过的GV和小说,然后很艰难且潦草地为自己后面做了扩张。
因为羞耻和生疏,应再芒急的满头大汗,最后从浴室出来脸都变红了许多。商恪也洗过澡,此刻就坐在床边,应再芒从浴室出来便一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比应再芒淡然。
刚进房间时太紧张也为了逃避,应再芒转身就躲进浴室,这会应再芒闻到了屋内香薰的味道,是很浓郁的玫瑰香,屋内也有玫瑰花做装饰,好似在任何场景下有了玫瑰的装点气氛就会变得暧昧。应再芒假装自己很忙,实际上也只是茫然地来回踱步,终于商恪不再陪他装傻,坐在床边对应再芒说:“过来。”
应再芒很缓慢地挪过去,商恪牵过他的手,带领应再芒坐在他的身旁。应再芒很想让自己装作一副很熟练无所谓的模样,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随即应再芒感觉到他的手被商恪按在床上,商恪的气息在缓缓靠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应再芒茫然又隐隐清晰,在商恪的呼吸包围他时,应再芒逃避地闭上了眼,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应再芒呼吸一颤,紧接着他的身体失衡,跌落在充斥着浓郁玫瑰香味的床上。
应再芒能感觉到商恪压在他的身体上方,吻在意图深入,商恪的呼吸变得更为沉重,一只炽热的大手环在他的腰侧,正略带迟疑地探进他的浴袍。
应再芒很紧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而在他终于忍不住蜷缩在商恪身前深深吸气时,应再芒突然闻到了淡淡的酒味,来源于商恪身上。
那一瞬间被迟钝调动的情欲又极速退去。
商恪喝了酒,应再芒想,可他们吃饭时没有点酒,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洗澡的那段时间里商恪喝了。为什么?因为喝酒能模糊人的意志。
商恪没办法在清醒状态下和他做爱,所以先用酒精麻痹自己。
商恪是直男,他接受不了和男人上床,只是因为他的威胁,不得已才这么做。
他对商恪投怀送抱,商恪不会拒绝,但商恪会恶心。
应再芒质问自己,明明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他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应再芒躺在商恪身下,突然有一阵难堪袭来,让他难过懊悔,想把自己的身体深深藏起来。
应再芒睁开眼,头顶的灯光刺目,可他看着却是模糊的,莫名有一片雨幕掩盖住他的视线,应再芒眨了眨眼,待到凉意从他眼尾落下,他才终于看得清楚。
“我不想做了。”应再芒轻声说。
可能是他声音太小,商恪并没有听到,依然在吻着应再芒的脖颈继续,应再芒突然用力把商恪推开,声音颤抖地说:“我不做了!”
他不顾商恪的迷茫、错愕,胡乱地穿上衣服,脚步踉跄地打开门从商恪的视线里彻底逃脱。
凌乱的脚步声退去后,房间里被寂静淹没,商恪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在酒店楼下等着,然后送应再芒回家。”
第48章
可能是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他所预料不到的事打乱了应再芒的思绪,走出酒店在看到熟悉的车时他想也不想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路上他和司机也没有任何交流,车窗开着,飘进来的冷风将他的眼泪全部吹干,十几分钟后他回到了别院。
商恪提前打过招呼,他们今晚会在外面,所以在应再芒进门时宋于慧看到他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宁宁?怎么回来啦?”
应再芒无心应付,只说了句很累想回房间休息。然而还没走到楼梯就听到宋于慧又问:“商恪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应再芒说:“不知道。”
他逃跑一般地回到房间,用被子厚厚地裹住自己,他只要想起在商恪身下所遭受的一切,身体的赤裸和无形的屈辱,就让他难堪的想在这个世界上了无踪迹,最好谁也找不到自己。
他也不知道这么强撑着还和商恪纠缠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
关于商恪的一切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应再芒无法入睡,睁着眼睛从凌晨到黎明,而商恪也一整晚没回来。
大约曲曼从宋于慧那里听说了什么,第二天应再芒下楼后,就听到曲曼很气愤地数落商恪的不是,说什么就算临时有工作也不能把他丢下让他自己回家,商恪这么做不对,回到家一定要教训他。
像是故意说给应再芒听。
像是他们同仇敌忾,而商恪是个恶人。
可应再芒清楚,威胁商恪做下三滥的事的人是他。
临到头落荒而逃的也是他。
应再芒不知道对于昨晚商恪是如何向曲曼解释的,他也不关心,只祈求在巨大的难堪之后,让他不要那么快见到商恪。
可还是令他失望了。
商恪在当天晚上就回来,对曲曼说工作有点忙,然后他们坐在一起吃晚饭。
就和平常一样。
应再芒无法再忍受下去,只要和商恪共处一室就会令他万分煎熬。
然而他总要为他的出尔反尔做出一个完美且合理的回应。
夜晚,应再芒去敲商恪的房门,商恪很快来开门,侧身请应再芒进去。应再芒下意识地观察商恪的表情,可能是商恪永远喜怒不形于色,也可能昨晚的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插曲,总之商恪的表情看起来平淡坦荡。
也对,毕竟商恪才是受委屈的人。
应再芒默了默,终于挣扎着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她回疗养院?或者等她恢复一些告诉她真相?”
应再芒觉得很煎熬:“商恪,我等不下去了。”
他自顾自地展示他认为非常完美的提议:“这样,我什么都不向你索取,就当我回报你,这段时间我会帮你安抚你妈妈,等到情况缓解一些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到原点,可以吗?”
商恪毫无表示地听完,沉默了一会,才很冷漠地说:“再说吧。”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在应再芒那里就代表着百分之五十的通过率,又在他心理上偏差地放大,他庆幸地想,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一切就都可以解脱了。
他一次次出尔反尔,但商恪还是在包容他,应再芒很真诚地说:“谢谢。”
应再芒走后,商恪克制了许久的怒意才浮于表象,他想不通为什么,他答应了和应再芒上床,他要履行时应再芒又不肯,而现在,应再芒依然没有放弃逃离他的念头。
他也很罕见地对自己产生了挫败感,因为他对应再芒毫无办法,应再芒可以答应他任何事,也可以转过头就反悔任何事,他无法对应再芒命令,而应再芒也不会无条件地服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义务。
那一刻商恪忍不住想要是他和应再芒真的有血缘关系就好了,他就能以哥哥的身份让应再芒做任何事,包括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而应再芒也一定不会反抗、逃跑,因为血缘无解。
可商恪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天真且虚妄的幻想。
他一定要做些什么,让应再芒没有能力再去思考逃离。
应再芒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个难堪的夜晚藏于记忆深处,好像放入一个陈旧的盒子里,只要没人主动打开,就不会被发现。同时应再芒开始期盼曲曼回到疗养院的那一天,或者告知曲曼真相的那一天,可应再芒等了很久,商恪那里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又不好催促,因为这是商恪的母亲不是他的,曲曼发病后所带来的附加痛苦也是商恪的不是他的。
所以应再芒只能去催眠自己,尽快调整状态,或许恢复到他和商恪以前那种表面兄弟关系也不错。
待在别院里实在闲来无事,应再芒最近喜欢上了看科幻片,尤其是在晚上,最开始用手机看,后来觉得屏幕太小;他又换成电脑,可他的床上没有适合放电脑的位置,最后应再芒转战到了客厅的大屏电视。有一次他看着看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却是在他的房间里,应再芒知道是谁送他回来,面对商恪他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天晚上应再芒又睡不着,便踩着拖鞋下来打开电视,可当他打开之后应再芒发现什么节目都看不了,像是没有了网路,应再芒捣鼓了一会,电视还是黑屏。
就当他叹一口气想回房间时他看到商恪下楼,很寻常地问了句怎么了?
应再芒回答说电视坏了,然后商恪帮忙和他一起修了一会,还是不见好。
最后商恪很善意地提议:“我房间里有,你去看吧。”
应再芒觉得很反常,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商恪又道:“我在书房,你不用觉得不自在。”
商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他心思浮夸又多疑。应再芒点了点头,和商恪一起上楼到他的卧室,商恪打开电视后,就关门出去了。
商恪的房间没有客厅那般宽阔的空荡,电视悬挂在墙壁,后面是沙发,就是他此刻坐的地方,沙发后不到两米的距离是商恪的床。
应再芒不是没来过商恪的房间,但现在坐在这里总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科幻片开始后他渐渐放下疑虑,眼睛专心地望着屏幕。
科幻片播放半小时之后,商恪回来了,应再芒寻声望去,他们的视线短暂地对接,然后应再芒看到商恪进到了浴室,科幻片的背景音乐柔和轻缓,因此应再芒就能听见细微的水声。
不多时商恪出来了,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带着浅淡的沐浴露香味坐在应再芒的身旁,应再芒觉得这样打扰下去不好,起了想走的念头,商恪看穿他,淡声道:“把这集看完吧。”
应再芒也很想知道故事的走向,以及商恪这么反常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屏幕,突然就感觉到他的腰被一只手揽住。
应再芒吓了一跳,很诧异地侧过头看商恪,应再芒动了动身体想躲开,却发现他被商恪困住了,他有点语无伦次:“你……”
商恪问:“这集讲了什么?”
然后应再芒就磕磕巴巴地说内容,边感受着商恪环住他的腰,温热的气息缓慢靠近,脖颈接触到柔软的触感时应再芒忍不住地颤栗了一下。
应再芒很不解,他只是过来借看一下电视,他没有做任何会让商恪误会的举动,商恪这又是为什么?应再芒无措地尝试去推他,商恪的吻真的很热,他不想有不合时宜的反应。
“商恪?你……为什么……?”
商恪吻着应再芒的脖颈缓缓向上,在应再芒诧异的目光里和他接吻,应再芒手脚发软地被推倒在沙发上,商恪沉重的躯体压在他上方,让应再芒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应再芒瘫软在沙发角落里无力抵抗,意识很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他发现他一点都不排斥商恪的靠近,甚至双臂主动搭在商恪肩膀仰起头任由他亲吻,可能是人的本能无法对喜欢的人产生排异反应,无论那个人是否伤害过他。
商恪的吻渐渐移到他的耳朵,粘稠暧昧的水声在耳边炸开,商恪含住他的耳垂缓慢地吮吸,应再芒受不了敏感部位被人这么玩弄,呜咽一声在商恪身下蜷缩身体,这时他听见商恪用很沙哑的嗓音在问:“要不要履行约定?”
应再芒埋在商恪颈窝,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的身体悬空,他被商恪抱到了床上,他们身体紧贴又一次接吻,商恪的浴袍被扯开了些,应再芒感觉到有硬热的东西在顶着他的大腿,商恪把他的上衣拉开,接着俯下身亲吻他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