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靛以为它是来让带着笼子的车向前走,但没想到,它直接停在的笼子前。
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恶臭味让白靛想远离它,可克利切却直接按住他的手,不让他随便乱动。
白靛虽然不明白这件事的意图,但他也没有贸然作死。
直到,有虫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尖叫着就要逃开。
他一动,就在这个笼子里格外的明显,白靛眼皮一跳,果然外面的怪物看到正在跑动的虫子,变得格外兴奋。
直接伸长自己的身体,黑色如同沼泽的物体缠绕住虫子。
虫子在他手里不断的挣扎,尖叫,可在场的所有虫子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一个敢随便动弹的。
怪物拉着虫子从笼子栏杆的缝隙出去,缝隙比虫子身形小了一半。
刚好是从白靛的身边被拉走的。
通过余光,白靛甚至能看到虫子脸上的惊恐,他在无声的说——
救救我。
救救我,虫母。
随后,就是骨头被碾碎,一点点变形,强行从缝隙中拉出去。
血液飞溅在白靛的脸颊,他的手紧握着克利切,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
吃完虫子后,怪物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它挪动自己的身体,慢吞吞的钻到前面的驾驶位去,车子就带着笼子缓缓向前行。
白靛这才注意到,不止有他们一个笼子,这是一列,上面都装着虫子。
“嘶。”身旁的克利切倒吸一口冷气,白靛回神,他才注意到,是自己用指甲把虫子的手心给抠破了。
他如梦初醒,皱着眉,看克利切手心的伤口,他现在对血液都非常排斥。
刚想找什么东西处理伤口的时候,克利切反而拉住他,对着他摇摇头。
“不用了。”
克利切收回手放在身后,他语气平淡,“不用害怕。”
“它的视力不行,只有活跃的虫子才会吸引它的注意力。”
“它……是什么?”白靛脑袋都是疼的,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目睹一只虫子直接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算不上好。
“怪物。”
“虫族的天敌,也被称为地狱魔。”
克利切平静地同他解释,他同白靛对视,认真的说道,“你也不必因为刚才的虫子而感到内疚,你救不了他。”
克利切的话确实戳中他的心,他确实感到懊恼,没有救下刚才的虫子。
哪怕,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根本没办法去救,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姓名。
“我知道。”
白靛苦笑,“我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实力。”
他收敛眼中的情绪,重新看向克利切,“不过我有话想问你,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克利切眼中闪过疑惑,他不明白白靛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
“啊,没事。”白靛扯了扯嘴角,怎么回事?难道克利切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另外一只虫子吗?
经历过这样的事,白靛只感到疲惫,他往角落一躺,“地狱魔都是些什么东西?”
白靛直觉,这次的任务比以往的都要危险。
克利切宛如被设定好的机器人,白靛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地狱魔是突然出现的,没有虫子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出现的。”
“它们出现后,就开始奴役虫族,虫族的精神力对它们来说根本没用。”
“它们以虫族为食,大部分的虫子为了躲避它们的捕猎,分散逃向各处。”
白靛表情严肃,“你说它们是突然出现的?”
克利切对地狱魔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哪怕是在上一世,他们也没找出地狱魔到底来自哪里。
当虫母为了虫族牺牲后,虫族的虫子们都失去了精神力,除了克利切。
但地狱魔却也因此元气大伤,同虫族以玉亚河为界。
“对。”克利切回应他,“所以别想着杀死它们。”
克利切重新看向自己手心的伤口,白靛不知道,其实这个伤口却让克利切格外的珍惜。
这是虫母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这个伤口结成疤,永久的留在手心。
“我才没有。”白靛嘀咕,他自己哪里有那么厉害,根本没办法解决嘛,而且他也不至于为了这群虫族就牺牲自己的姓名。
克利切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他只是一个自私且普通的人。
克利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你答应我了。”
白靛观察这里的笼子,几乎有十几个,把他们拖向远方。
白靛垂下眼眸去问花卷,“听到了没?能不能给点解决方案?”
花卷哼哼唧唧,[宿主,你等等我,我现在去找一找。]
白靛也是随口问花卷,他并不奢望花卷能找出方法,毕竟,人工智障一向不太靠谱。
【被吃掉的虫子一个接着一个,它们不把虫子当作独立的个体,更像是玩具。
菲白靛见到,有的地狱魔抓住虫子,折磨般的在手心捏碎,最终化成血肉模糊的一团泥掉在地上。
菲白靛当时差点吐出来。
他在梦中,听到的只有虫子在哀嚎,他们在责备菲白靛。
虫母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菲白靛快被折磨疯了,直到他精神恍惚,竟是在一天早上,身体止不住的抖动,被地狱魔盯上。
就在他要被抓走的时候,是一只虫子勇敢的从一旁站出来,顶替了他的位置。
菲白靛就这么看着这只虫子,被吃掉,最后只剩下一点残渣落在他的身边。
菲白靛记得这只虫子,他很爱撒娇,因此,也是个厚脸皮,硬要待在菲白靛的身边。
可他现在却为了自己死去。
而作为虫母的自己如此懦弱。
菲白靛不愿再沉默下去,他想救下这里的虫子,就当是履行自己虫母的职业。】
“骗子。”克利切从回忆中挣脱,他表情冷漠,随后将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只虫子上。
上一世,他认为虫母厌恶自己,讨厌自己,于是想着离虫母远点的地方。
偷偷的注视虫母。
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没法在第一时间救下虫母。
让别人占了这个位置。
从此,虫母将自己仅有的偏爱给了这只虫子。
在往后的那么多年里,虫母一直保存着那只虫子的残渣。
而现在,他要顶替那只虫子的位置。
哪怕,为此献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这样的话,起码能在虫母的心里留下痕迹。
白靛感觉克利切完全笼罩在悲伤当中,
他直接拿手去碰了碰克利切的脑袋,似乎在安慰他。
“怎么了?”白靛声音很轻,他不解的去问克利切。
“没什么。”克利切沉默片刻,他重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克利切指着的是角落的是一只普通的虫子,这只虫子正在偷偷盯着自己。
白靛歪着脑袋,他不知道克利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嘶。
有点致命啊,这个问题。
白靛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回答错了,克利切一定会非常生气。
白靛紧急呼叫花卷,“快出来,告诉我,这只虫子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吗?”
花卷满头雾水,它摇摇头,[没有哇,它就是个炮灰。]
得到回复后,白靛清清嗓子,肯定的说,“我觉得还好吧。”
“没有你好看。”
白靛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好不好,他撑着下巴,直到他发现,克利切的耳尖变得通红。
虽然克利切知道白靛的这番话,无非是在哄骗自己,但他却愿意沉浸在这谎言中。
“我们现在是要被送到哪里?”白靛看这十几个笼子,塞进去不少的虫子,在心里估计能有几百的虫子。
“一半在路上被当作折磨的玩物,一半被送到矿上,挖出晶矿。”克利切回忆上一世的事,白靛被虫子救下后,费尽所有的力气把笼子里的虫子都放走,自己却受了重伤,踉跄着逃到地狱魔的主城。
被追杀,还得照顾一群虫子,最后落得一身的伤口。
克利切并不关心其他虫的命运,这次,他会顶替虫母,放走虫子,同样,带着虫母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靛浑然不知克利切的想法,他只是在琢磨,晶矿,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吃下克利切为自己找到的晶矿,精神力得到增强,身体也越来越好。
地狱魔要这些晶矿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