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真奇怪,他可以感受到克利切对这群虫子的排斥,但他现在又说可以帮自己把这些虫子放走。
他如果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也会被抓起来。
白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他垂下眼眸,“先休息吧。”
他一向是爱惜自己的性命,他固然挺心疼这群虫子的,但这不足以让他冒着危险去把这群虫子放出去。
克利切见白靛闭着眼,知道他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但是没关系,他肯定会同意的,因为他是虫母。
虫子们愿意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样的,虫母也会对他们有怜悯之心。
等白靛躺着休息的时候,克利切替他把盖在身上的布往上扯了扯。
然后面无表情的来到富洛洛的面前,这只愚蠢的虫子用双手抓着面包,口水糊了满嘴。
恶心。
他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杀了他,杀了他,虫母的偏爱就会给你。
“则洛之。”
克利切念出这个名字,内心的杀意果然就按下去一点。
果然,则洛之没死,他狡猾的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体。
他不会杀了富洛洛,他要成为富洛洛,用自己的死亡,在虫母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疯子,懦夫。]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虫族的所有虫子都消灭,然后独占虫母。]
[懦夫……]
[懦夫……]
富洛洛看着面前的这虫表情变化莫测,他抹了抹自己嘴上的口水。
他可羡慕这只虫子能够待在白靛的身边。
克利切把手中的面包扔到富洛洛怀里,“给我活着。”
富洛洛手忙脚乱的接过面包,他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这只虫为什么要把面包给自己。
但是。
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食物了!
富洛洛开心的啃着面包,克利切扫了眼他的蠢样,继续在虫母的身边守着。
白靛坠入梦乡,他皱着墨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奋力的想要挣脱,却感觉脚底下的一切变得泥泞,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开。
“靠。”白靛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他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用了力气,强撑着爬上去。
“救救我。”
“救救我。”
白靛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底,那里已经变成肉泥,一双眼睛从肉泥中伸出来。
它说。
你为什么不救我。
虫母。
白靛摇摇头,他说不出一句话,心感觉被狠狠的揪住,不是的,他不是的。
“我,我想救你的,抱歉。”
他快要没办法呼吸,额头上沁出汗珠,在止不住的摇头。
克利切看着唇色发白的虫母,他面色一变,赶紧往里注入精神力,来自雄虫的精神力缓解了白靛内心的恐惧。
但他的状况看起来还是不好,甚至比之前还要更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099章 逃走
克利切表情凝重,他以为是囤积在虫母体内的病毒再次肆虐,正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白靛从噩梦中惊醒,饱满的唇变得干燥,他看着克利切往日淡定的脸上出现慌张,他挑了挑眉。
“怎么了?”
他发出的声音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太过于沙哑,就像是含了沙子在喉咙里一样。
克利切掩盖眼中的悲伤,他道:“你还是多关心自己。”
嘿。
白靛差点被气笑,真是不可爱不真诚的孩子。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白靛躺在笼子的栏杆上,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动作,搭在手臂上的在向下垂,露出胸肌间的沟壑。
克利切表情依然淡淡,但他却停住所有的动作,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白靛身上。
“想听吗?”白靛故意不说出来,用这话吊着克利切。
他以为以克利切的傲娇程度,肯定不会承认,他到时候还能用这个逗逗他。
每想到克利切却很快点头,他用金色的眸子同白靛对视,抿着唇,歪着脑袋,“很害怕吗?”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白靛的脸颊,“我会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发生。”
他的眼睛太过于深情,白靛感觉自己就快要溺死在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是吗?”
“对。”克利切语气坚定,仿佛自己死了,他也能把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一样。
有点犯规了。
白靛想。
“花卷。”白靛发问,“是不是他救下我?”
世界上没有现成的美食,他被车撞死却能活下来,并且除了这个世界,给他的任务都算不上难。
和任务者生下虫蛋,任务者却是同一只虫。
白靛没等花卷回复,他又独自喃喃,“我忘了些什么东西。”
克利切还是在意白靛的梦是关于什么的,在他漫长的陪伴虫母的日子里,虫母的大部分梦都和富洛洛有关,又或者是其他死去的虫。
虫母沉浸在悲伤,自责当中,他认为自己没有尽到虫母的责任。
却忘了,虫族的天性就是拯救虫母。
为虫母而死是他们的荣耀。
白靛不想让克利切担心,他欺骗这只虫子,“就是梦见我饿着肚子,有点难受。”
这个谎言如此的脆弱,像晶莹剔透的泡泡,仿佛一戳就会破。
既然虫母不想让自己知道,克利切想,那我就不问了。
雄虫将其自私的一面剥开,只剩下大度,善良的一面。
他认为这样的自己就能得到虫母的偏爱。
“我会喂饱你。”
克利切向他承诺,只是他现在只能在白天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取晶石,还是有点太困难。
啧。
可恶的则洛之,谁让他占有自己的身体。
白靛眼神古怪,他逐渐往下移,落在克利切的某处,他挑眉嗤笑,“现在可喂不饱。”
他思索片刻,“应该也没办法喂吧。”
克利切一开始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随着白靛的眼神,他也跟着一块向下看。
随后脸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难得看他严肃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白靛用手撑着下巴,“哦,那你说的是哪个?”
克利切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白靛把他搂在怀里,来自虫母身上炙热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虫母以前并不会这样对他,他不是最受偏爱的虫。
虫母更喜欢那些乖巧的雄虫。
有了克利切的投喂,白靛的身体总算是好了些。
他靠在角落里闭眼休息,等待着下一轮的投放食物。
这次投放食物的时间依旧很准时,白靛已经学会了不再盯着这群地狱魔,不然他体内的病毒会收到激发,反而会让自己不舒服。
但这次地狱魔投放完食物后,却迟迟没有离开。
白靛感受到自己的后背凉嗖嗖的,他下意识的抓紧旁边克利切的手臂。
克利切把白靛护在身后,他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是他只想救下白靛一只虫,所以他要时刻守在白靛身边,以免他再次为了整个虫族牺牲。
地狱魔的视线迟迟没有挪开,它对白靛起了兴趣,它发现,这个笼子里的“小宠物”都很喜欢白靛。
所以,它想到一个有趣的游戏。
它的目光落在克利切的身上,它并不喜欢克利切的味道,让它觉得恶心。
它故意用触手攻击克利切,受到世界的压制,克利切没办法使出自己的全部精神力。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不能激怒它们,否则的话,恼羞成怒,整个笼子里的虫子都会面临死亡。
克利切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它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白靛还在担心克利切,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危险,他撑死身体就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