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赤也半眯着眼睛走在走廊上,一只手伸进下衣摆里挠痒痒。
大概是刚醒,大脑还没有开始运转,他下意识朝着有光亮的方向走去,然后就看到了令海带恐惧的一幕。
厨房中,他尊敬的柳前辈将一些蔬菜放入破壁机,又放了一些水果,再放了一些昆虫和节肢动物,最后加入好几种看不出是什么的粉末。
盖上隔音罩,启动开关。
各种食材和非食材搅和在一起,逐渐变成了熟悉的彩色,只是要比之前见的颜色要深一些。
总之就是更诡异了。
看到这里,切原赤也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是被吓醒的。
就算他再怎么笨蛋,也知道自己撞破了什么,这不就是柳汁的制作现场吗!
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是升级版的——有过制作经验的切原赤也如是判断。
一下就汗流浃背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要逃走吗………对,逃走!
打定主意,门口的那颗海带脑袋咻一下缩回去。
但恰在这时,柳莲二也喊道:“赤也。”
犹犹豫豫,犹犹豫豫,海带脑袋还是重新冒了出来。
“哈、哈哈,柳前辈。”
柳莲二视线锁定某猫猫祟祟的后辈,清冷的声音中有着不明显的疑惑情绪:“你在这里做什么?”
现在这个时间点,赤也应该还在酣睡中才正常。
切原赤也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表情腼腆道:“我是想上厕所来着。”
柳莲二:“……赤也,卫生间在屋子里。”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右手敲击左手心:“好像是哦。”
柳莲二看了他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地移开了目光,不过哀叹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切原赤也的耳朵里。
干嘛啊,为什么要用这种放弃治疗的眼神看他?
小海带委屈巴巴.jpg
这时,破壁机停止了运转。
柳莲二看他还杵在那儿,故意道:“赤也,要第一个试试吗,升级版柳汁?”
“不、不要!”
切原赤也急切而惊恐地拒绝,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太直接了,他偷偷去瞄柳莲二的脸色。
神色没有变化,琥珀色的眼睛非常平静。
应该没生气吧?
柳前辈那么温柔,肯定没生气!
自我说服的切原赤也安下心,发挥毕生的演技若无其事道:“那我就不打扰柳前辈了,先走了啊!”
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假装不在意地大声说:“好急呀,好想上厕所,厕所厕所!”
柳莲二内心毫无波澜:赤也,太好懂了。
不过,即使学弟再可爱,不尊重他的研究成果也是不可以的。
今天训练的时候想办法让赤也尝尝吧……尝过就不会那么抗拒了。
军师大人如此坚信地想。
上完从卫生间出来的切原赤也莫名打了个寒颤,手臂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嘟嘟囔囔抱怨好冷,加快步伐回到他的床位,裹上被子重新入睡。
一个小时后,切原赤也再次醒来。他揉揉眼睛,开口第一句就是——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旁边正在整理床铺的丸井顺嘴问:“什么噩梦?”
“我梦见柳前辈在做柳汁,加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哈哈,还好不是真的。”
丸井眼神不停朝旁边瞟,紫瞳在地震,嗓音颤颤:“赤也,别说了。”
柳在瞪你了!!!
切原赤也似有所感,转头就和一双平静无波的眯眯眼对上。
切原赤也:“……”
海带同学抱着微乎其微的可能道:“柳、柳前辈,我是在做梦吧?”
柳莲二不语。
后面路过的日暮月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不是,莲二昨天特地去买了材料。”
一只小海带唰一下失去了颜色:他还能活着度过这个集训吗?
张开的嘴里缓缓冒出来一个同样灰白的魂魄。
胡狼抓住切原赤也的双肩,猛烈摇晃:“赤也,回魂!快回魂啊!”
“不要走啊,赤也!”
经历了这么一遭,早饭时立海大的少年们都有点蔫蔫的。
闹剧结束于早餐。
饭桌上,不是很了解这群运动少年的伏黑惠看不懂此刻低迷的气氛,也看不懂众人频繁的眼神交流。
但不知怎么的,并不想知道其中内情。
伏黑惠无声收回视线,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日暮月还挺可惜的。
他都准备好了在伏黑惠问起的时候,讳莫如深地解释一句,然后邀请他喝一杯升级版暗黑七彩蔬果汁。
伏黑的脸色一定会很有趣。
饭后,网球少年们开始训练,伏黑惠和咕噜去练习术式,只有日暮月,无所事事。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去履行经理的职责,但被拒绝了。
对的,被无情的拒绝了。
他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他幼驯染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呵,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不去就不去!
哼!
OΛO!
一个小时后,日暮月闲得在客厅翻来覆去,如同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尽职尽责的自己晾晒自己。
他的脑中开始自动播放到神奈川之后的生活,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丰富多彩啊”。
忽然,他想起了临走之前奶奶给自己的小包袱好像还没打开来看过。
刚才还热衷于两面煎的咸鱼挺身而起,急匆匆冲进卧室,继而脚步一顿。
日暮月开启了宇宙猫猫头式思考:他把包袱放哪儿了?
实在想不起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把房间都翻一遍。
十几分钟后,日暮月从床底的角落找到了它。
不得不说,视野卡得很死,他第二次换了个角度看床底才发现。
盘腿坐在床上,日暮月解开绑得很紧的结,里面是一个不带锁的旧木箱。
打开木箱,看到的是被布包裹着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日暮月:“……搁这儿玩套娃呢?”
无语了片刻,他把箱子放到一边,开始一圈一圈解布条。
里面的东西渐渐露出了真容——一块木牌。
一块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木牌。
日暮月:“……”
包这么好就这?就这?!
日暮月一只眼睛里写着失望,另一只眼睛里也写着失望。
他兴趣缺缺地观察这块长方形木牌。材质非常常见,感觉就是随处可见的木头,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一瞬间,日暮月都怀疑是奶奶做这么个东西逗他玩。但是,木牌上附着有灵力,且方式相当复杂,用这么繁复的方式保存的东西,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用来恶作剧的……吧?
等等,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经过了长达一分钟的头脑风暴,日暮月得到了答案——不是不可能,但没必要。
就算是一般的木材,使用寿命也很长,没必要多此一举。
翻过来看另一面,日暮月盯视,日暮月皱眉,日暮月仔细分辨……分辨不出来。
可以看出上面应该是文字,可这□□爬字谁来了都头疼。
比赤也的字还丑,至少他的字还能看懂。
日暮月啧啧啧摇头,把木牌丢进木箱,随手放在床头柜,溜溜哒哒出了卧室。
中午,立海大众人菜着一张脸回来,队伍里还夹杂着一声又一声的干呕。
日暮月感同身受,目露同情:“大家辛苦了!”
这句话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当场就支撑不住了,哗啦啦倒了一片。
日暮月着急道:“不要啊!倒在这里,我不是还要把你们搬进屋吗!”
地上的少年们连一个谴责的眼神都没力气做出来,只能在心里直呼“经理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