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小声一点呢!
柳莲二毫无诚意地说:“抱歉。”
切原赤也倒是有被当事人逮住说闲话的自觉,把精心打理的海带头抓得稀乱:“对不起啦,日暮前辈。”
日暮月张嘴就要说什么,但声音被升空的砰响掩盖。
紧接着,就是绽开的烟花。
日暮月的注意力被炸开的绚丽色彩吸引,当场遗忘刚才的问题。
“开始了!”
缀着点点繁星的夜幕被一朵朵烟花照亮,紧紧抓住每个人的眼球,印入心里。
“咻咻——”
“砰砰——”
烟花渐渐密集起来,丛花盛开,美不胜收,空气中也参入了硝烟味。
三个少年并肩站在人群里,一瞬不瞬望着前方的天空。
“好漂亮啊!”切原赤也献出他朴实无华的夸奖。
“好漂亮呢~”日暮月随了一个。
迟迟没有听到第三个声音,日暮月的眼珠瞥向棕发少年,抬手戳戳他的胳膊。
柳莲二内心是不情愿的,但是幼驯染不依不饶,他只好说:“很漂亮。”
对比前面两位,简直不要太平淡。
可日暮月很满意。
这一举动主要表达小伙伴一个都不能少的原则,其他的都不重要。
烟火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结束之后收拾好等待期间制造的垃圾,他们踏上回程的路。
举办夏日祭的地点距离酒店并不是很远,稍微吃得有一点点多的三人决定走路回去。
不过,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没走出多远,日暮月就不动了,因为路边的冰淇淋店。
他转头向另外两人建议:“呐呐,我们去吃吧!”
切原赤也同样双眼放光:“好啊好啊,我想吃十个球!”
柳莲二熟练摁住即将脱缰的学弟:“可以吃,但十个球不行。”
他给出充分的理由:“会拉肚子的。”
切原赤也稍稍有些失望,可一看到已经在选口味的日暮月,他也顾不得那点心情,立即跑过去挑了起来。
“唔,香草味……不不,巧克力味好像也不错……不不不,还是要薄荷的……”切原赤也不出意外陷入了纠结之中。
半晌,他再次确认:“真的不能买十个球吗?实在不行五个也行!”
日暮月没说话,可隐晦的期盼眼神藏也藏不住。
然而柳莲二心硬如铁:“只能吃一个。”
日暮月默默收回视线。
可恶,果然不能期望莲二让步!
他想了又想,选择了永远不会出错的巧克力味,拿到手他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冰淇凌味道馥香浓郁,口感细腻,冰冰凉凉的,恰好消除此刻的炎热。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少了,还没吃几口就没有了。
日暮月空虚地舔了舔嘴,唇齿间的还残留有巧克力的味道,让他很想倒回去再买一个。
不对,再买好多个!
但是不可以。
莲二好啰嗦的,偏偏说得又很有道理,让人不好反驳,没有无理取闹的决心不可能说服他。
日暮月自诩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没有这样做。
他和切原赤也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柳莲二顺手就给了他们后脑勺一巴掌:“不要表现得像是我虐待你们了一样。”
那副受到压迫的忍辱负重表情是怎么个意思……
日暮月下意识摸摸脑后,其实不痛,但他很伤心:“可是这么热的天,只能吃一个冰淇淋球,超级难过的。”
切原赤也也勇敢发言:“就是就是,好难过!”
“需要我提醒刚刚你们吃了多少零食吗?”柳莲二一句话说得两人哑口无言。
日暮月瞪他,好一会儿才愤愤道:“莲二,你好像妈咪哦。”
切原赤也主打一个炒热气氛,其实很足地助阵:“就是就是,柳前辈……”
说到一半,他突然惊醒。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朝柳莲二瞅的猫猫眼刚好对上那双带着冷静的琥珀色眼睛——
答案好像是否定的。
柳莲二唇角含笑:“哦,是吗?”
第091章
根据对幼驯染多年的了解,日暮月察觉了短短三个字中蕴含的不善。
因此,他当机立断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赤也,我们快走吧。”他叫上了还在用渴望眼神望着身后冰淇淋店的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吸溜一声,说道:“来啦!”
日暮月很能理解他,但仍然恨铁不成钢。
都什么时候了,还馋!
虽然他也馋,但好歹他忍住了。
赤也这个后辈果然还是马达马达达内。
日暮月在心里直摇头。
柳莲二看完了他们的表演,轻呵一声以示评价。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听在日暮月耳朵里,就是侮辱性极强的嘲弄。
于是他说:“莲二,你太过分辣!”
这叫先声夺人。
柳莲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算了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不可以了噢。”日暮月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大度了。
柳莲二:“……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日暮月打蛇随棍上:“不用不用,大家都是朋友嘛。”
警报可以解除了。
当对方的思路跟着你跑时,原先的问题就是过去式了。而过去的东西,从来都不重要。
这是真理来着。
确信点头.jpg
回到酒店已经不早了,身体的疲惫也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日暮月飞快洗了个澡,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他走到床前左脚绊右脚,正正好好跌倒在柔软的被子上。
他借着最后一丝丝清明,翻了个身,然后就这样水灵灵地陷入梦乡。
空调辛勤地工作着,房间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倒不如说过于冷了。
柳莲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空调遥控器。他走到床边,踌躇了一下,轻声喊道:“阿月,把被子盖上。”
日暮月仿佛是被吵到了,抗议般发出不满的声音,随后捂上耳朵。
没有办法,柳莲二直接用被子把他裹起来,一条新鲜的毛毛虫诞生了(bushi)。
身体暖暖的,脑袋凉凉的,日暮月努力将头缩进被子卷里。
他就如秋后的蚂蚱一样,蹦哒了两下,最终只把脸埋进去,身体力行演示什么是掩耳盗铃。
柳莲二伸手放在他的头顶,发丝的凉意传上手心。然后手上使力,把他塞进去。
半梦半醒的日暮月:“???”
脑壳,好沉重。
他的压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日暮月想睁开眼睛,想抬手摸摸头,但是就动不了。
这大概就是鬼压床吧。
——他想到。
然后的然后,他顺从地躺平了。
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反正死不了。
小小鬼压床,休想影响他的睡眠。
呼呼呼——
*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后去酒店前台办理了退房。
坐在回神奈川的新干线上,日暮月托脸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