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翻了个身,朝宋岩勾了勾手指。
“好了,不说这些了,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宋岩眸色一暗,跨上床压了过来。
“小猫要犒劳我吗?”
谢清一笑,双臂撑开被子抱住了宋岩:“是呀,奖励你……”他轻轻一推,就把毫不设防的宋岩推到了床下,连同一床被子。
“奖励你睡地上吧。”
他的手指在宋岩鬓角的疤上一滑而过,轻的像一片羽毛。
宋岩掉下床还有点懵,支起半个身子探头:“宝宝?”
谢清抖开另一床被子,背过身去一躺,眼睛一闭。
宋岩嘀咕:“又是哪儿得罪你了……”
翌日早上,谢清睡到自然醒,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桌子上有叠放好的新买的衣服,还有用传统的水盆加热水方式保温中的豆浆包子。
宋岩几乎是掐着他睡醒的时间打进来电话:“宝宝别怕,我快回来了。”
谢清哼道:“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就害怕。”
宋岩低低笑了声。谢清把窗帘拉开一条缝,见楼下也没什么异常:“你去哪儿了?”
“料理几个碍事的尾巴。昨天你穿着睡衣跑的,虽然咱们都抄小路,路上还是有被人看见,大少爷可能很快就会找来,宝宝,你确定福利院院长会帮你?”
谢清说:“去见见就知道啦。”
谢清让宋岩去福利院旁边的教堂等他。
他过去汇合的时候,在门口居然又看见了昨天那个绿茶,宋岩在帮他摆蜡烛,两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脸色当即就冷下来,也不过去,就站在这里等着看什么时候宋岩才发现。
白年今天也是一身干净清爽的白T恤,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出来打工的大学生。
宋岩帮忙后随口问:“你在教堂也是做兼职?”
“不是,是帮我们院长的忙,哦,就是隔壁那家福利院,我是从那里出来的。”白年笑了笑。
宋岩一怔:“哦,你也是啊。”
“嗯?还有谁也是吗?”
“我男朋友,你昨天见过的。不过你们好像不认识?”
白年眼神闪烁了一下:“男朋友吗……对了,你相信算命吗?”
“好的信,坏的不信。”
白年又轻轻的笑起来:“坏的嘛,也是可以听一听的,这样才能规避呀,你说是不是?”
宋岩眉梢一抬:“怎么,你要给我算命啊?”
“我在教堂边上长大的,中的西的都懂点,看人很准。你身上杀气很重,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从事过危险职业吧。”
宋岩耸耸肩:“算是吧。”
这种说法,哪怕不是算命的人也对他讲过,他其实无所谓,这也不算坏话。
可白年接下来的话就让人不舒服了。
“业障太深,是会影响爱人气运的。你男朋友命轻,不担灾,你离他太近了会给他带来麻烦。”
宋岩眉毛就深深拧了起来,连带看白年都不顺眼了。
“我不懂算命,不过我懂一句老话,叫做交浅言深。”宋岩说。
白年:“抱歉。”
宋岩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谢清,阴霾一扫而空,笑着跑了过去:“宝宝,来了怎么不喊我。”
谢清睨他:“看你和那小绿茶聊的很开心嘛,哪儿敢打扰啊。”
宋岩赶紧解释:“没有的事,他说摆那个是积福的好事,我寻思帮宝宝你日行一善了。”
“一听就是乱讲的,这你也信。”
“是,他就爱乱讲。”宋岩把那个人给他瞎算命的事说了,没提“克妻”的事,光说白年暗示自己命不好。
谢清:“你再和他多聊几句,他就该给你卖保险了。”
宋岩本来想告诉他白年也是福利院出来的,不过一想他说不定真是个骗子神棍,谢清对他也没有好印象,想想算了。
偏偏白年又自己凑上来。
“你们两个来教堂,难道也是信徒?”
宋岩:“不是,找人。”他想着正好问问白年知不知道院长在哪儿,可他一搭话,谢清就不高兴地瞪他一眼。
白年笑起来,拍拍宋岩的胳膊:“你刚才帮我,我也帮帮你吧,找谁呢?”
谢清把宋岩往身边拉:“信你们这个教不是不能搞同性恋吗?”
白年一脸无辜地看着谢清。
谢清:“也不能破坏别人感情,懂?”
宋岩看好多人望过来,扯了扯谢清:“好了宝宝,不说了。”
谢清白他一眼:“死直男,走开,不想理你。”他自己甩开宋岩往里面走了。
宋岩刚想追,被白年叫住。
“抱歉啊,好像又惹你男朋友不高兴了。”
宋岩:“不是你的错,他就爱耍小性子。你下次看见我们也别过来搭话了。”
白年:“爱生气也是一种业障哦。”
宋岩听得不耐烦,转过身,突然白年在他身后问:“你爱人最近是不是失忆过?”
宋岩一愣:“你怎么知道?”
“算的。”
“这……这也能算?”
白年笑得人畜无害:“我说了我能看出很多东西的,全看别人信不信。也是觉得和你有缘,就多说两句。”
宋岩还是皱眉说了句“我不信这个”,但这次他要走时,变得犹豫万分,想了想,问白年:“你刚才说,我克他?那有没有消除的办法?”
他想,要是白年真给他卖保险卖转运珠,那就是铁骗子,前面说的都不做数,他一准扭头就走。
白年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宝石手链。
宋岩已经没眼看了。
“这个送给你吧,戴着保平安的,可以压一压你的业障。”
宋岩怀疑地接过来看了看,就是条普普通通的宝石手串:“免费的?”
“当然了,我说了嘛,是看在有缘的份上,才说这些的。”
“戴上它就没事了?”
“不是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宋岩收起手串:“好吧,谢了。”
宋岩再转头,发现谢清已经离开教堂了,他追出去,看到谢清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闷闷不乐。
“院长还是不在吗?”
“不在,奇怪了。按说他星期天从不缺席的。”
谢清突然看到宋岩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表情一变:“好啊,几句话的功夫定情信物都收了?”
“没有的事,他说这个转运。”
“这种话你也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骗。”
谢清伸手把宝石手串撸下来,刚想再嘲讽几句,突然神情认真了几分,把手串拿到眼前细看。
“这个是他买的还是自己的?”
宋岩:“不知道啊,怎么了?”
谢清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表情越来越难看:“你进去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宋岩虽然莫名其妙,还是回去问了,出来告诉谢清是“白年”。
谢清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更沉了几分。
“怎么了,真是小时候在福利院的熟人啊?”宋岩捏了捏谢清的脸,“你好像不太高兴?难道他小时候欺负过你?”
是反过来的。
小时候,谢清经常捉弄一个叫白年的。
一边跟在对方后头甜甜地喊年年哥哥,一边暗中恶作剧,比如把他关在祷告室再假装像天使降临一样的来救他,比如雇几个小混混堵他自己再跑出来阻止。
谢清小时候是个很会装乖的坏小孩,要不也不会那么顺利就被大人物领养走了。
这家福利院的小孩们没几个心性纯良的,那时候生活条件也很差,经常要饿肚子,打黑工,能被领养走的都是凭本事。
但白年就是那之中的异类,是个笨笨的只会受欺负的大哥哥。
大哥哥自以为年长有保护弟弟的职责,一直护小鸡仔一样护着谢清,殊不知许多麻烦本来都是没有的。
谢清喜欢看他笨拙地保护自己的样子,乐得演下去。
白年什么都听他的,叫他学狗叫他都会去学,其他小孩都笑他是谢清养的狗,他听到了也没什么感觉。
他只和谢清发过一次脾气,就是谢清被有个小孩带着染上了偷东西的坏习惯。
谢清第一回从超市得手,兴致勃勃地回来给白年炫耀:“年年哥哥你看!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白年疑惑:“这个很贵,欣欣,你哪来的钱?”
谢清神秘兮兮地勾勾手,在他耳边讲了新学来的顶级手法。
本以为白年会露出崇拜的眼神,不料他却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