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动:【今晚有空吗?今晚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邵乐:【今晚?算了吧。】
江帜雍:【你有很重要的事?】
邵乐:【你明知道我和乔谅一起离开的】
江帜雍嘴角压紧,喉咙里滚出轻笑,【我的意思是,和乔谅一起离开,是很重要的事吗?】
邵乐无疑是一个优秀的人。
出众的家世,和谐的家庭,能力也不差。
邵家的景盛集团,实际掌权者是邵乐的大哥邵景同。他的二哥周游世界,当过演员,主演的几部电影名声大噪。但现在退圈旅居摄影。邵乐是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手中掌握一部分生物科技领域的公司,逐步试水突破。
能力强,不代表他聪明,他只是一个太过幸福的蠢货。
不是吗。
不然怎么会轻易被乔谅的清冷下偶尔的脆弱偶尔的戏弄骗到。
他对这个世界的阴暗面缺乏认知。
江帜雍:【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本想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解释。】
邵乐:【不用了,我当然相信你。】
江帜雍看着这句话。
邵乐:【而且,哥也说他不认识你。】
江帜雍笑起来,放下手机。
好蠢,好蠢,受不了了,恋爱脑能不能都去死。
他看雨,看天,看来往车辆。觉得今天倒霉透顶。
来看乔谅的巡演,人挤人蹭得他浑身穷酸脏味,还被邵乐刚好撞见。
和邵乐谈天自证清白,刚好遇到乔谅,躲起来又险些被发现。
又下雨,脏雨还溅到他的身上。
江帜雍到底为什么非要出这一趟门,把体面的自己搞得满身狼狈,还被十年的朋友怀疑。
他吩咐司机把车开出来在门口等他,然后从通道离开,再到livehouse的门口。
十分钟后,在江帜雍的耐心极限时,司机抵达,举着伞来接。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走在地面,裤脚都是水。热,闷,潮湿。
江帜雍厌恶地看着泥泞的地面,晦涩天气灰蓝基调,处于这样的境地,让他感到焦灼眩晕。
他进了车里,车内空调凉爽。
高大青年看着浑身干爽的司机,注视两秒,忽然冷笑了声,“去买烟。”
司机看了一眼扑上窗户的雨点,犹豫,“可——”
江帜雍:“去买。”
司机噤声,老实地打开车门,手遮着头狂奔。
江帜雍目送他狼狈的背影,指腹搭在玛瑙戒指上转动。
是了。
凭什么他要淌水,而有的人不用?
他抬起头,窗上是凝结滑动的雨珠,他穿透雨珠,看到了乔谅。
寡言干练的大块头给他撑着伞,邵乐在给他抱着吉他。
乔谅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身如玉树,鼻梁骨挺拔优越,耳边的猫眼石在沉闷雨中亮眼。
握着手机的手露出一小节手腕,冷白的皮肤沾着清亮水痕,青筋血管都很明显,纹身抓眼。
江帜雍手里攥着手机。
里面是早早就存好的,乔谅的联系方式。
他出于对邵乐的尊重,没有贸然加上。
他手指一点。
紧盯着不远处的乔谅,乔谅在伞下低头,扫了一眼手机。
江帜雍手机同时一震。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江帜雍并不觉得很意外。
乔谅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过去都不同。他要钱,但确切地说,他更需要有用处的人。
修长手指摩挲屏幕,反光下,青年湿润的眉眼隐隐有些阴鸷。
【我是江帜雍。和帆盛如果要打官司,我可以帮你。】
乔谅瞥了眼手机信息,随手一点。
【您已拒绝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下一则好友申请很快弹出,备注映入眼帘。
【你可以在网上搜到我的名字,四大红圈律所之一恒森的合伙人。】
【很抱歉,刚刚无意中和邵乐一起听到你和沉阳的对话。加上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无偿。】
第020章 又恶心了哥
私房菜馆装潢低调,空调偏冷。乔谅收伞进入室内。
窗外的爬山虎攀爬上红砖房,淅淅沥沥的雨砸落在地面,一片僻静。
“你好。”
乔谅转过头时,看到江帜雍刚按着桌面站起来。
乔谅收着眼尾斜睨过去,眉深目利,肤色雪白,尤其不可攀折。
他轻声说:“我本以为,江先生这次找我,会是出个价钱让我和邵乐分手。”
江帜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男生走近,乌黑清冽的眼眸缓慢地在江帜雍身上移动。
“但好像不是。”
江帜雍穿得有些正式。
蓝宝石腕表、袖扣、领针,成色都极好。
再靠近,乔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木质雪松香水的味道。
乔谅垂眸,抖了下伞,放在一旁早备好的伞袋里。发尖的水珠晃动着坠到他的脸颊,往下滑。
江帜雍视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往下。
落在乔谅清晰的下颌线,还有很显冷淡的削薄嘴唇上。
“看来,你有别的意图。”
乔谅不带情绪地说出这句话,目光才落到江帜雍的手上。混血青年手掌宽大苍白,筋骨明显。
乔谅蹙了下眉,嘴角轻抿,攥住他的指尖,敷衍了事地轻握了下。
他的手很冷,像瓷器,毫无生机的冷劲儿钻透皮肉扎进骨头里。
江帜雍蓝眸暗沉,喉咙有些发干,忽然想起表哥的公司。
触摸技术的新研方向,智能机器载有人肤拟感。
江帜雍出于好奇去他的公司体验过,那种感觉,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的确很像人,却毫无温度。因为被做了防共感技术,故意降温制造“尸体一般的触感”。是怕人真的对器械投注过多的感情,而做的特别设计。
就像……现在。
他在乔谅抽手之前下意识回握。
乔谅眉梢一挑,抬眸看他,隐隐的厌烦快要藏不住。
乔谅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捡。像江帜雍这样一见面就傲气讥诮的人,一开始就在乔谅的狩猎范围之外。
他是假清高,喜欢钱。
那又怎么了。
不是没搞到他身上吗,他对别人的钱占有欲也这么强?
江帜雍无暇顾及。
只觉得乔谅手修长有力,筋骨分明,带一点粗糙的茧子。很柔软……只是很冷。
食指有枚戒指。
这戒指也很冷。
硌到他的手心,让他脑海一震,想起这是他朋友的男友。
但是这戒指戴在食指,又矛盾地让人觉得…他是可以被追求的。
乔谅似乎总这样,哪里都很矛盾。
他不是冰块一样的凛冽,而是薄荷。
短暂的降温,然后迎来猛冲喉咙直杀头脑的辛辣。
江帜雍喉结滚了下,眉眼沉静,道,“乔——”
“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