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叫我宝宝诶! 第34章

他硬骨头死犟,硬撑,恨和怨气一点点凝聚,想不通凭什么自己要过这样的生活,觉得这不是他应该过的人生。

还会想其实现在的都是假象。

说不定他的首富父母很快就会找来。

等啊等。

等到某天放学,他在地上看到一把废弃的小提琴,琴盒上是他同学的名字。哥哥看到这琴还算完好,给他带回来。

那个同学平时很傲气,喜欢打扰乔谅学习,喜欢追问家长会来的怎么总是他半大小子的哥,喜欢把自己的小提琴带来教室显摆。

乔谅盯着那把琴,像看到可笑的可耻的虚妄幻想。

不会有什么首富父母的。

他就是长在这阴湿不见光的地方,平平无奇、一无所有,只能用别人用剩的东西的人。

他把琴踩得稀巴烂。脚底的纹路落在紧绷的琴弦上,重重地踩,用足力气,要杀人一样地踩,剐蹭出刺耳的声响。

哥哥说:“拿鞋踩出来的声音都比他拉出来的好听。”

乔谅觉得没错。

太对了。

他的第一把琴是那把被踩烂的小提琴,第二把是哥哥二十多块买的拇指琴。第二把是一百多的吉他。

他早说过,别人有的,他都会有。别人没有的,他也会有。这个世界一定会被他踩在脚底下,那些恶心的有钱人也是。

哥哥,你看着,老实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这个世界,没良心的人,才会走得更远。

热气重新蔓延。

轻飘飘地,笼住乔谅冰冷锋利的眉眼。

“刷拉——”

浴室门打开。

抵在玻璃上的邵乐被这一下的力道掼地歪倒了下,扶着墙根撑着身体茫然抬头看。

乔谅浑身湿透,肩膀挂着巨大的浴巾。

他低头,湿润的黑发不断往下滴水,靠在门板边,淡淡瞥着他,表情有些不耐,“叫唤什么?”

邵乐被浴室里香热潮湿的气息扑了一脸,立刻感觉自己是个劣质机器,水雾一扑,左耳也听不大清。

他喉结滚了滚,浑浑噩噩地,思路七扭八歪地拐,只记得乔谅好像没有带内.裤进去,现在他,该不会,就是。

他结结巴巴地,“我叫了吗?”

乔谅推开他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皱眉就走到书桌前坐下。

邵乐又开始了:“哥——”

乔谅蹙眉睨他:“安静点。”

乌黑的眼睛湿润,凛冽得叫人心都打个战。

他脑袋发热,无心察觉自己的语言之失。

乔谅盯着灯光两三秒,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桌面,醉意朦胧,灵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

看到一旁酒店摆好的酒水和果盘,乔谅伸手去拿。酒小小一罐,他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浓烈的酒味堵着鼻腔,火辣辣地顺着喉咙滚进胃里,瞬间就感觉胃里开始蒸腾热气,呛得乔谅吸气咳嗽了起来。他往椅背一靠,笔杆在修长手指间流畅转了两圈。

作为爆火乐队主唱,还是一个有口皆碑的创作人,乔谅有时候会有些怪癖。

这些怪癖让他这样正经的人也显得特立独行。

比如他创作的时候会很喜欢喝酒,让自己的大脑保持一种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状态。

比如他对周围的视线视而不见就是因为自负。

那又怎样。

人类对天才,总该有些包容。

他也从不质疑自己,只是看不起别人。

乔谅固执,顽强,死板,从来只强迫别人接受自己,这还不算,他还要再打破自己,强迫别人接受另一个乔谅。无论怎样的乔谅,都必须有人爱着。

他隐藏的强势风格如同冰川雪原的劲风,让人只要在他的身边,就根本避无可避。

邵乐看着他。

乔谅眉眼倏然动了下,扯了几张酒店的纸开始动笔。

雪白指骨撑着额头,发尖的水珠不断滴落,滑进脖子又或者砸在纸面,他根本不在乎。

邵乐的目光更是全然被他忽视,他清锐的眉眼中惯来有一种懒懒的颓靡感,而此刻那些都仿佛要骤然燃烧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谅终于写完,笔尖落在纸上,他重重地呼吸两声,忽然扯了下嘴角。

乔谅想,他不是天才谁是呢。

每次写完一首歌,乔谅就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配不上他。

他勉力撑着桌子站起来,洗完澡的邵乐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纸稿。

乔谅全神贯注时喜欢攥着纸张一角,于是写完的时候纸张总是皱皱巴巴。

那些或大或小的字体,像是他紧绷的冰冷的,皮囊底下,肆无忌惮滚落出的血珠。

邵乐想起乔谅乐迷给他的评价。

【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被他抓住的音符塞进曲谱,几乎像物归原主。会让人觉得这一段情感这段思想,永远无法被别的东西替代。那种精准性,让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犀利地剖析,甚至被剥夺叙述的权利,残暴地宣之于众。

几乎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国王,被他授勋的人,从此只能待在他的位置,从此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最合适的位置】

邵乐盯着这张稿子,其实很希望自己能看懂,能再了解乔谅一点。

他转头看乔谅。

乔谅昏昏沉沉往床上倒。

脸偏侧着埋在被子里,显然已经困倦到再没办法坚持一点。浴袍散开,一截雪白腰身有着利落流畅的薄肌线条,小腹人鱼线上有一枚小痣。

邵乐:“哥!你没吹头发——”

乔谅微弱地掀了下眼皮,张了下嘴,烦得不想看他,径直掀着被角就笼到脸上。

再没动静。

邵乐看着他,愣愣的。

可是哥,他除了脑袋哪里都没盖。

邵乐几乎都要怀疑是哥故意留给他看的。

青年冷白皮肤泛红。那点小痣,几乎是在指引方向,又或者是一种直白得尤其明显的引诱。

告诉人。

去亲亲这里。

邵乐脑子沉沉的,转不动。盯着那枚痣两三秒,然后才慢半拍地想,不吹头发怎么可以,会感冒。而且乔谅本来身体就不算很好。

他拿过吹风机,给乔谅吹头发。

噪音让乔谅皱起眉毛,但又懒得反抗。

头发吹干之后,邵乐勤快地去浴室给乔谅洗内.裤。他脸滚烫发热,心里美滋滋的,认认真真地洗,焦虑不安一扫而空。

觉得和乔谅离得更近了些,已经开始步入婚后生活。

等他洗漱完回到床边,乔谅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

邵乐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这张脸脱离开朗蠢狗的表情后,俨然一副恶犬样子。目光都快盯出火星子,桀骜帅气的年轻面孔有了些紧绷。

邵乐靠近,俯低脑袋,金发垂落下来。

呼吸微微顿住一秒。

夜晚很安静,只剩下空调制冷的轻微声响。

却有些怪异的情绪,促使他有了某种冲动。他抚摸乔谅的脸,指腹蹭过他发热的脸颊。

呼吸稍快。

吻湿润地轻落在乔谅的额头、眼皮,脸颊,“哥。”

拿脸贴着乔谅,狗一样蹭,“哥。”

一连串的轻吻,直到吻住乔谅的小腹,他才枕在上面半睁眼,昏聩地笑起来,“哥。”

手心按住乔谅的膝盖,滚烫的温度让乔谅轻抖了下。

邵乐被他这点微弱反应搞得像被激励到的大狗,本就很乱的脑子开始搅成浆糊。

说实话,邵乐自己也知道并且承认,他第一次的表现很糟糕。

而且就那一次,他真的有点……被乔谅骂怂了。

也不算骂。

乔谅语气不重,但一针见血。邵乐被数落得像个没家的流浪狗。

所以邵乐之后都不怎么敢做。

乔谅还让他再练练。

可他都不敢做了,还能上哪里去练。

但是……现在邵乐好像找到了一个歪门邪道的办法。

他看着乔谅。

乔谅很安静,微微侧过身半趴在床上,柔软的被子快把他裹起来。浴袍底下空空荡荡。

哥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刚刚好吗。

邵乐脑子里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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