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乐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衣服被展开,上面的味道也渐渐清晰。
邵乐轻而易举地被乔谅身上清冷香气包围,呼吸之间都是清冽爽净的味道。
好幸福。
他真的很珍惜这种幸福。小心翼翼的酸涩感其实有点违背良心。
邵乐知道乔谅是哥哥的男朋友,他只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所以他真的有在基于兄弟情谊努力克制了。
但行为的殷勤怎么都掩盖不住。
比如TS20的提名礼物。
又比如乔谅只是提了一嘴, 第二天就送到他桌子上的车钥匙。
最新款,超级无敌酷的跑车。
那几个朋友知道邵乐买了跑车,都争着要开,但看着邵乐神思不属的表情眼神,就明白他是准备拿来送给谁的。
朋友对视,叹气,拍拍邵乐的肩膀。
“又是乔谅?”
“大哥,你上次还说你再也不喜欢他了!”
“现在乔谅可是你哥的男朋友,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
朋友话音未落,就听到邵乐说:“谁说他是我哥——”
话音戛然而止。
几个朋友面面相觑地瞪眼:“不是吗?”
“分手了?”
“真的假的?!网上没说啊!”
邵乐闷闷皱眉说:“……没分。”
他明明也是邵乐的男朋友,是乔谅主动对他提的复合。
好想炫耀的事情却没办法说出口,憋屈的感觉真是有够邵乐受。他闷闷低头把牙都咬得嘎嘣响。
几个朋友也无奈。
邵乐这种家世已经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了。浑厚背景和乐观积极的性格让他无论在哪个圈子都很混得开。
但是遇到乔谅,那是真没办法,只有老实当小狗的份。
乖乖蹲在原地,等什么时候乔谅有心情了摸摸他的脑袋,才能复活。
而现在很明显——
乔谅有这个心情了。
邵乐何止复活,简直要活蹦乱跳精神百倍,恨不得把满世界的金银财宝搜刮到乔谅面前,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乔谅一通电话,哪怕三更半夜他会跳起来去把他接回来。
乔谅和白月光的关系疏远了,他来建议。
乔谅犹豫要不要和哥哥分手,他来劝和。
舔狗啊舔狗。
朋友扼腕。
舔狗怎么了。
舔狗也有情,舔狗也有爱。
朋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但邵乐很乐观。
要是他们知道邵乐当乔谅舔狗是怎样的待遇,也会羡慕他的!
阴沉的光亮透过玻璃窗昏昏沉沉落入室内。
乔谅把盖在邵乐肩上的外套简单整理,揉了下邵乐短短的金发脑袋,拍了两下。
黑眸静静看着他,态度像安抚,又像懒散的敷衍。
“睡吧。”
他说。
“我还有一会儿,待会要走的时候再叫你。”
没什么特别的语气,也面无表情。
但是他表达出来的态度,隐隐约约让人体会到的纵容,都叫邵乐幸福地直冒泡。
嫂子。
额啊啊。
温柔的嫂子,善良的嫂子,完美的嫂子。
邵乐想打滚想阴暗爬行,喉咙里几乎有一股痒意让他想咳嗽。
“好。”他用力抿唇憋住了,忍不住又道:“乔谅。”
显而易见,邵乐不想和乔谅分手。
他给自己限定的七十二个小时的恋爱时限,已经在他抠抠搜搜的精打细算里花了个一干二净。
他本来应该找乔谅分手的。
但一天拖一天,一次又一次的明天再说,到现在他都没舍得开口。
分手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乔谅主动提出来,根本没有人能够主动说出来。
邵乐道:“能不能就坐在我旁边?”
乔谅歪头面无表情地定定看他两秒,挑了下一侧的眉毛,从善如流地拿着平板在他身边坐下。
邵乐被冷淡不清晰的味道包围。
这样全世界都是乔谅的味道的感觉真的很好,像被轻到没有重量的棉花团团围住。
要是真的是乔谅的狗狗就好了。
灵敏的嗅觉一定可以让他得到更多的幸福。
邵乐在老家的姥姥姥爷那里有只大金毛狗狗,每次狗狗都会很热情地把长长的嘴筒子往姥姥手里拱。
湿润的狗鼻子使劲蹭也不会叫人生气,姥姥只会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好粘人哦。我们宝宝。”
要是乔谅也这样抱着他……
邵乐思绪发散,已经不知不觉看了乔谅许久。
青年交叠双腿,平板就放在他的腿面。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上面轻点,发出并不刺耳的微弱响声。
侧脸轮廓分明,嘴唇只有很浅的血色。凌厉逼人的帅气冷淡感攫夺眼球。
——这样突如其来的良好待遇,除了邵乐勤勤恳恳刷好感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原因的。
前两天乔谅出差,被邵乐接回来的路上,因为忽然的大雨打湿了衣服,所以只能去邵乐的家里临时换一套衣服。
不是主宅,是邵乐的个人公寓,邵修友不会出现。
等带回去邵乐才想起,室内房间里乔谅周边没有收拾,他慌里慌张地不知所措,却看到乔谅抬头在认真地看。
一张脸面无表情,细碎黑发被水汽打湿,摘下进入室内洇着雾气的墨镜,拿起放在壁龛架子上的唱片。
是乔谅的第一张唱片。一开始不分典藏特别版,都是普通版本,上面还有乔谅的签名。
而且,不是乔谅进乐队之后写的歌,上面只有乔谅一个人的名字。
是《启蒙》。
他写给乔容、被冒名顶替,经历了很多麻烦才得以正名的那首歌。
乔谅:“你居然有这个。”
邵乐呃呃啊啊一阵子,抓耳挠腮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觉得身份暴露出来会被乔谅排斥,可转念一想——邵修友也是乔谅的粉丝啊,邵修友也和乔谅在一起了。
乔谅根本不介意这个。
他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好几年前你驻唱的那个酒吧……你说你以后不会再去酒吧唱歌的那个晚上。”
乔谅随着他的话想起几个碎片般的回忆。
亦步亦趋跟在他背后的高大男生,颠三倒四紧张得不得了的声音和匆匆跟上的脚步。
问了好多问题,乔谅不太记得了。
“为什么以后不在这里唱歌了啊?”
“你刚刚唱得那首歌很好听,是你原创吗,我没有听过。”
“我经常来看你,但你好像不记得我。”
“你为什么不签公司做乐队?”
“你要是做乐队的话,我一定是你的忠实粉丝。”
很聒噪,很吵闹。
乔谅在那个酒吧是很受欢迎的驻唱歌手,民谣,摇滚,什么歌乔谅都能驾驭,独特的音色和台风已经初显,那个酒吧的生意都被乔谅带起来不少。
不少男男女女给乔谅送酒、送花、送礼物,委托酒保或者老板给他递名片,问他要联系方式,乔谅都没给。
因为他那时候的确很清高。
又或者说,看不上这些庸俗的,看脸的爱意。
像他这样吵闹聒噪的人乔谅见过很多,但那个晚上是特别的,是乔谅的歌被别人发表的时间。整个世界胁迫乔谅去听卑劣盗窃者的声音,而他堵不住耳朵。因此发现:原来他是这样的渺小。
朋友说:“没关系,苍天有眼,他会得到教训。”
哥哥说:“没关系,我们去法院,收集证据,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