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见条理清晰,就是声线有点抖,他仗着江闻不会记得,说的直白。
“我心疼你,才有这一口。但你把我送你的书搞坏了,所以只有这一口。”
如果江闻是清醒的,林时见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心疼你,林时见如何也开不了口。
包括那个信息素抑制器也一定会被他扣的死死的。
按照邵逸的话来说,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时见用不容置喙的态度把眼镜给江闻戴上,放在洗手台上的鸭舌帽也又扣上把江闻那张渴求的脸完全遮挡住。
林时见明明脚有些软,但这么多年,他要强惯了,眼前貌似闪了一瞬白光,林时见扶着洗手台的边侧短暂直立了一下,这就算是休息了。
林时见敛着眸,眼睫上又重新覆上霜雪,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架着江闻就又往他们原来待的位置快步走去。
这家医院虽然私密性好,不过来这的艺人不少,洗手间那里的气味一闻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都不想让江闻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别人撞破。
还没完全走到那块地方,林时见身上的重量就霎时轻了不少。
时风手上拎着医生开的药品,说话声音有点喘,估计是跑过来的。
“我刚才问医生你们往哪边走了,往这边一来没看到急死我了,我还以为……”
时风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他还以为江闻对林时见做了什么。
要是做了什么,今天可就不止是赔医药费这么简单,搞不好江闻得进局子。
安的就是个强迫omega的罪名。
“诶,不过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怎么感觉又浓了点?还有你怎么找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我找了好久。”
时风以来就叽里呱啦一通,吵的人头都大了。
不找犄角旮旯找市中心吗?
和狗仔招手,这里是江闻,快来拍?
林时见:“……”
林时见坐上座位,难受的腿部肌肉放松下来,嘴上依旧不饶人。
他睨着时风,“你要是想他在这种地方这种样子,像演唱会舞台中央一样被看,医院进门处欢迎你。”
得了,时风知道自己就不该多这一嘴。
时风闻到江闻身上的蜂蜜香也很重,但他没多想,毕竟林时见刚刚一直架着江闻,车上还和没戴信息素抑制器的林时见坐了一路,身上染点气味正常。
就连时风他自己身上都被迫沾了点青柠香和蜂蜜香,“诶!江闻!别往我身上蹭!我不是omega!”
江闻只是在时风身上闻到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不过很淡。
江闻高挺的鼻梁往前探,之后涌入鼻腔的和他相排斥的alpha信息素气味,叫他嫌弃的和时风的脖颈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嫌弃什么呢?知道多少omega对这一鼻子趋之若鹜吗?让你闻便宜你了。每次谁带你来医院?还嫌弃……”
时风掰扯了一下江闻的脑袋,明知道江闻不会回答还是没意义的问着:“小游人去哪了?你助理还没我上心呢?”
“来了来了!“游一雪正巧跑来,也不知道这一通电话怎么打这么久,她解释,“是姜姐刚刚打电话来了。”
时风想到姜曼云就没什么好脸色,作为江闻经纪人,江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给江闻接三百六十天的活,易感期都不带考虑的。剩下五天没准还得在公司和小辈走走过场。
江闻最多挑挑剧本,接戏方面比较自由,看到其他节目还行一般不会拒绝,直接就上了。
虽然接的本子还有节目都是很好的,但是人也不能当牲口使吧。
吸血鬼都没他们吸血厉害。
时风没好气:“打电话来干嘛?上赶着叫江闻给公司小辈送流量不成?江闻这么火耍耍大牌不去怎么了?又不是上节目,去公司见个小辈没去还打电话问问问,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新签的富二代是大老板呢。”
时风和个机关枪一样嘟嘟嘟的直输出。
游一雪声音弱弱的:“姜姐就是问问江哥来医院的事情。”
时风越讲越来劲:“她不给江闻接那么多工作,江闻能进医院吗?”
游一雪也不是帮姜曼云讲话,“但那都是经过江哥同意了的……”
时风:“……”
时风刚准备开口,林时见冷调的嗓音就懒洋洋的说了句话。
“江闻说他跳楼的戏不吊威亚你们也同意好了。”
没摘口罩,单看眉眼却能感受到嘲弄的意味。
时风:解气!
游一雪此刻却惊呼了一声:“天呐!你还没去包扎,检查了有没有撞出脑震荡什么吗?”
林时见也没有难为打工人的乐趣,再者,江闻这个助理看到他被撞,从他上车到现在,流露出的态度基本挑不出什么错处。
他没再多说。
林时见言简意赅,“现在去。”
游一雪跟在林时见身后,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督促林时见检查和包扎好。
就是林时见颈间算不上空荡,但是略松,她不免多看了眼那个不太符合林时见脖颈尺寸的信息素抑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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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小时不到的功夫,林时见他们出去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雨来,乌云雾蒙蒙的笼了大半边的天,它落在花坛里,溅起一阵泥土的腥气。
万幸林时见除了皮外伤就没伤到别的地方,没有轻微骨折,也没有脑震荡。
林时见手上拎了点药,手上缠着白纱布,坐在车上安安静静的抱着烂掉的滑板看着窗外并不说话。
游一雪总感觉林时见的眼底也藏着一场潮湿腐败的大雨。
游一雪犹豫的看了林时见一会,最后开了口:“林先生,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是为了后续赔偿的事情,不过游一雪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这么说,容易心里叫人不舒服。
而且林时见和江闻合作后,她加林时见本人联系方式是在所难免的,因为林时见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
林时见沉默了一下才把自己的微信号报给了游一雪。
时风没被林时见拉黑,两人还是微信好友,时风憋着笑,他知道林时见为什么沉默。
这人还会短暂尴尬,挺难见。
林时见的朋友圈和微博没什么两样,就是更生活化一点,不过林时见有一个乐此不疲的活动就是diss江闻。
平常在微博发发和在江闻助理朋友圈发发哪能一样?也不知道游一雪会不会被林时见屏蔽朋友圈。
时风饶有兴趣。
林时见:“我回去再同意。”
游一雪想起林时见那个碎的堪比蜘蛛网的手机,点头表示理解。
林时见报了一个离家不远不近的路口叫司机停下,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长久住址,游一雪递了一把伞给林时见。
时风叮嘱:“到家后发个消息说到了。”
怎么说也是他们弄得林时见这个样子的,林时见开门下车没搭理时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时风,他腺体还发着烫透着痒,不太想说话。
只是关车门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睡着的江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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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拍打着玻璃,啪嗒啪嗒的声音急的像索命,潮气一点点从玻璃窗上漫进来,升起叫人下坠的雾气。
到家时林时见强忍着不适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的码着一列列没用过的omega信息素抑制剂,他解开自己脖颈上的信息素抑制器,上面还沾着青柠香。
两点血和那个气味混在一起,烫的人骨髓都战栗。
他弓着背,脊柱撞到一下柜子的边角,不知道会不会有淤青,他的头发都汗湿,指尖颤抖并不熟练的开了支信息素抑制剂,表情流露出些许无助。
他刚刚就发现了,他被江闻勾的好像有点发.情了。
他这些年也没有alpha,江闻咬的那一口,堪称天雷勾地火,把他这些年的欲.望全勾起来了。
痒的难受的他难以克制,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那种。
始作俑者江闻醒的时候时风在边上打游戏,嘴里还叼了个游一雪买的桃,满屋都是清香。
看江闻坐起来,时风哟了句,然后扬头对江闻说:“今天睡的还不错?你今天在前任面前完败!简直逊爆了。”
今天确实久违的睡的不错,像是不单单依靠药剂,而是真真正正的将欲.望.宣.泄了出去。
时风给江闻递了杯水,江闻抿了一口,他问:“你加蜂蜜了?”
时风摇头,他们在酒店不是在江闻家,他不太熟东西的摆放位置。
时风回答:“小游没和我说那个在哪,这是白水。”
江闻舔了下湿润的唇瓣,唇齿上还余留着蜂蜜的味道,似乎还伴随着血腥气。
江闻不解,时风拍拍江闻枕头旁边的书,讨功劳一样谄媚的笑了下:“被我粘的十分有技术。”
江闻有点懊恼自己在林时见面前的表现,之后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林时见在车上时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林时见似乎很讨厌他。
车上看他的表情,和七年前提分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江闻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他问:“他到家了吗?”
时风退出游戏,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点进微博前再三确定是自己的小号才把手机递给江闻。
“你看,早到家了。”
@林时见:【图片】被人撞了。坏……(不高兴)
配的图片出镜的有坏掉的滑板,碎成蜘蛛网的手机,还有受伤包扎之后绑了几乎整个手臂的手。
刚刚在时风他们面前,可是一点惨都没卖,回来卖给粉丝看。
林时见也没给时风发消息说到家了,不过发了这条微博,时风姑且当作这是一种另类报平安方式。
评论区热评全是:
“啊啊啊!是谁?!是谁撞了我们时见宝宝!妈妈咆哮怒吼!”
“肇事者也太坏了吧?赔偿了没有?宝宝看着惨惨,妈妈心软软。”
“宝宝马上还要去拍戏,那部戏里面好多挨打受伤的戏份啊,塞进妈妈怀里抱抱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