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虽然叫江闻滚,可也相当于给了两人一个见面的机会。
江闻若是紧攥草绳,费尽心机将其编织的粗壮,把不好听的坦诚话也打造的动听。
兴许还是能够留下。
——可江闻似乎总在放弃和错失。
林时见洗完澡坐在床上打开了手机,并不干燥的手指往下划,下拉了消息栏。
结果仍然没看到江闻哪怕言语上的表示,毫无诚意。
“解释和道歉,一个也没有。”林时见冷笑了下,显然更不高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错事情了。”
不可能不在意。
再让人生气的事情被干晾着,怒气闷在胸腔也会难燃。
此刻代替前一件事情让林时见恼火的,则是江闻的不作为。
错误发展和重叠,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虽然即便对方发了,也不见得让他想看。
可至少得有点什么吧?
一声不吭算个什么意思?
感情里。
沉默比不想看的东西更让人如鲠在喉。
而且距离发消息的时间并不短,采访早就结束。
那么只有一个缘由——不想回。
即将迈过十二点的大关,今天已经快要过去,江闻却还没有回复他微博上的消息。
别墅外没有车灯照亮,也没有轮胎压出水花的声音。
林时见再度发了信息过去。
洗完澡都没摘下的眉钉泛着冷光,遮挡着属于两人间的专属烙印。
正欲盖弥彰的提醒自己强硬。
“你是不准备来了?”
这句话算威胁,可衔接在上一条林时见的消息下,简直像求和。
林时见面色已经不是不是冷了,沉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这句话发出来,让他觉得自己不禁落于下风。
林时见一定要扳回一城,他继续发着。
“那么东西你要的话也不会再有,你折现一下,需要的话我打你账上。”
“你以后都不用来了。”林时见说。
好巧不巧,于此同时,江闻微博上的消息姗姗来迟,居然也发了过来,他们这点同步。
“我被点事情耽误了,刚刚出发。有点晚,你休息了吗?没休息的话我等下输密码进来?如果在休息的话,我在车里等你白天起来。”
这是要当面解释的意思。
可江闻总是来的这么不合时宜,又晚上一步。
理由也不会扯点好的,什么事情能耽误这么久?而且非要说耽误了,那这件事情你倒是在消息框里三言两语的描述一下啊。
“什么事?”这行字刚打出来就被林时见删掉了,太弱势。
回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合着全球首富都没江闻忙,林时见只觉得心累。
江闻的发来的句子长一点,应当是在林时见发上一条时就在编辑了。
可两人发的信息排布在一起。
意味就变了。
像是林时见催促得来的东西一样,无端衬托沾上讽刺的味道。
“不用了。”这是明明白白拒绝见面的意思。
落在江闻眼里,像是长久的时间消磨了林时见的耐心。
诀别都仅用话语。
连滚蛋时刻得以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我这马上有人,我要和对方一起休息,没有时间招待你。”林时见撒谎不打草稿,他冷着脸回复,“何况我不想被别人看到和你有牵扯。”
其实全是气话,没一句真心。
玻璃难以彻底隔绝雾气,不知道是浴室还是窗外的冷气,白丝攀援上地面拖鞋踩出的水渍,屋内似乎也在下雨。
一时间静的厉害。
无论林时见这,还是江闻那。
“休息”是个什么意思,两人绝对心知肚明。
因为他们这些天一直是一起休息,它是个不折不扣的的动词,裹挟着窒息和潮热。
骸骨都被高沸蒸汽闷成红铜兵器。
江闻正在等红绿灯,车内没开空调,包裹他的风衣外套单薄,寒气似乎渗透了进来。林时见的消息发过来时,他打了个寒颤,身上没点热气。
被林时见发现的这件事不小也不大,没产生实质性的结果。
总归不会让人决裂。
江闻知道自己死皮赖脸,外加死缠烂打求和还是能过去,但林时见这句话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生气的话,我可以不说话在旁边陪你,可不可以中途不要有别人?”
江闻哽着嗓子没能问出来,指甲嵌进肉里,痕迹久久没有消散。
江闻盯着面前摆动的雨刷,指关节冷的发红,手指有点僵硬,过了好一会才打字。
他有点难以呼吸。
江闻更换了措辞,“对方还没在你身边?你现在暂时不会睡觉对不对?我尽量在对方之前到。我只占用你一点点时间说话,可以吗?”
透着卑微意,成片的话和问号堆在一起,显而易见的急促焦虑。
林时见却只回答,“不可以。”
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到江闻的表情。
难过?
暴怒?
痛苦不堪?
总归不会是平静。
林时见这些天能感受到江闻对自己浓厚的占有欲。
他痛苦也要带着人一起。
心焦难耐了大半个夜晚的林时见莫名心情爽快,可精致漠然的脸上也不见得多高兴。
毕竟那种伤筋动骨同样在伤害他自己,他的丁点快乐建立在尖锐利器刺穿自身之上。
乌云密的一丝光透不出来,让人难以喘息。
夜晚像是杉树在痉挛,浓稠的暗色是往外颤抖的枝条,它越痛苦泪流,雨势就越发大的可怖。
情况不一样,不可以也要前去。
江闻忤逆了下旨人的命令。
江闻像是没看到林时见上面那句话一样,“我在半路上了,等我到了给你发消息,我会在门口等你。”
江闻没等到答复,他也知道林时见不会再搭理他。
他不是有意这么晚回复林时见的。
实在是事出有因。
而那个因不能说,说了有装可怜的嫌疑,用在现在不适配。
或许是心存侥幸,江闻认为林时见不会那么绝情,说有别人也只是因为生气而唬他,他还是想亲眼去看是否是事实。
而林时见会亲手扼杀江闻这份侥幸。
既然江闻会来,那么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谎言要用心经营。
否则会落个和江闻一样不攻自破的下场。
而瞒了江闻那么多年家里事不被察觉的林时见,更是众多商贾中的佼佼者。
林时见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公司类似姜曼云那种地位的经纪人。
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枚戒指,他正面无表情的把玩,琥珀色的眼看着不暖,寒光刺了进去。
林时见才发现它不久。
他刚刚把江闻的枕头往行李箱上扔,然后将自己枕头往中间放了点,就看到了这个东西。
电话过了会才接通,对面大概在忙。
林时见连点前摇都没有,嗓音冷冽的吩咐着一听就很见不得人的事情。
“给我挑一个现在还在公司,没什么事的alpha,要里面最好看,身材最好,最年轻的一个,我会让司机去接人。”
稍等……
三个最。
这是选妃呢?太突兀也太突然了吧。
以前林总也没这喜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