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夏晚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总之他心中毫无波动,活着也是微死。
费了些工夫卸掉了原主浓重的妆容,镜子里的面容看起来清秀许多,周身气场也变得柔和。
夏晚声此时才有了穿书的实感,试图在脑中唤醒系统,却只有刚才的两句话在脑内循环播放,吵得头疼。
五百万啊……
金丝雀。
能干吗?这一票不小啊。
他慢慢躺进浴缸内,水温刚好催得人昏昏欲睡,连日加班的疲惫涌上来。
夏晚声对自己要求向来很高,好不容易熬到了独自挑大梁的机会,只要完成这个项目,年底奖金就能翻一番,他就能搬出住了快十年的城中村,不用再忍受早高峰的地铁了。
结果现在似乎无痛来到了天堂,还是试用版。
这游戏太会吊人了。
浴室里的瓷砖打眼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更别提这整个看上去建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泡个澡还能欣赏云雾缭绕的山峦盛景。
万恶的资本主义。
夏晚声没再和系统这个复读机较劲,现在看来,只要自己努力成为总裁早早下线的白月光,就能带着五百万奖金回到现实了。
要是成功了,到时他要去把五块钱兑成汇率2100的印尼卢比,一沓一沓地抽在老板脸上,一解心头之恨。
思考期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夏晚声缓过神来,浴缸里的水已经变得温凉。
夏晚声闭上了眼睛,任由滔天睡意从四肢百骸漫上来,双腕无力支撑起身体,整个人一点一点顺着浴缸往下滑,温水渐渐没过口鼻,他安静地沉入了水面。
空旷浴室里静悄悄,只能听见偶尔的水滴落下。
“滴答”。
浴室的方向水声停歇,喻丛言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刚才他正在跟助理通话。
在夏晚声那儿还耀武扬威的夏烨,一听到喻丛言的声音就吓得挂断了电话。
只余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喻丛言神色冷峻地吩咐助理:“去查夏烨,再看看他背后还有谁参与过偷窃机密,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出现一次,你们自己去辞职!”
助理连连应答,生怕老板一个不高兴就决定吞并几家公司,全公司就得跟着工作狂总裁没日没夜加班。
没多久电话就回了过来:“喻总,我们查了夏烨最近的贸易往来,但暂时没有发现他被人指使的迹象。”
“查到谣言的源头了吗?”
“目前只发现几家花边小报报道过这一消息,已经全部联系去撤了。”
助理一时间摸不清总裁心思,小心翼翼追问一句:“您是需要大面积宣传还是……”
“去告,告到对面道歉为止。”喻丛言毫不留情道。
他不能容忍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影响公司股价。
。
整件事情实在太过反常,前几日夏晚声还卯足了劲要在他这儿刷存在感,现在这是知道这条路子走不通打算转性了?
喻丛言在心里警告自己:无论对方这次打算耍什么花招,自己都不能轻易相信,前世惨烈结局历历在目,他这次一定要亲手送背叛者下地狱。
前世自己疏于防备,只专注阻挡了明面上大哥喻煊的针对,却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今晚的事疑点重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喻丛言的思绪忽然聚焦,夏晚声怎么还没从浴室出来?
喻丛言猛地站起,刚才夏晚声的情绪就不太稳定,独处更容易放大负面情绪,不会再出事吧?
来不及思考两人在当前情况下见面该如何交涉,喻丛言拧了几下门锁不见动静,用力拍打起厚重的玻璃门,暗自恼怒之前选择了隔音最好的材质,现在连个确认对方安全的办法都没有。
他倒不是怕夏晚声死了,主要是怕报复不了他。
只能撞门了!
“砰”一声,浴室门被撞开四溅,喻丛言大步踏进去寻人。
“夏晚声你干什么……”
映入眼帘的却是浴缸里沉入水底不知多久的夏晚声。
喻丛言脑中嗡一声炸开了。
幽深的瞳孔骤缩,立即伸手把湿漉漉的人从微凉的水里拎起来!
“夏晚声你真疯了假疯了?!
以为自己足够冷静,修长指节搭到颈侧确认脉搏时却在颤抖。
夏晚声在黑暗中总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两边拉扯,眼前越来越亮,终于感受到刺眼的白光,欣喜地睁开了眼。
和上方近在咫尺的喻丛言四目相对。
看见人醒了,喻丛言才猛地清醒,他在失态什么。
喻丛言神色镇定,淡定地松开了手把人拽起来扔下去,夏晚声咳嗽半天才缓过劲来,眼尾都泛起了点点泪花。
喻丛言面色冷峻,迈开长腿绕过坐在浴室地板上的夏晚声,“擦干之后,去我卧室换套衣服。”
“抱歉啊,”夏晚声刚刚恢复,声线还有点嘶哑。
喻丛言冷漠,懒得拆穿:“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些极端的办法,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可能威胁到我,别再自欺欺人了。”
喻丛言一通输出完,发现夏晚声的表情很迷茫。
“你误会了。”夏晚声一脸真诚,“我不是要说这个。”
喻丛言神情冷淡:“合同的事正在调查,结果出来自然见分晓。”
夏晚声继续摇头,“不我只是想说,你的衬衫好像不能碰水……”
“……”喻丛言发誓再也不试图跟上夏晚声的脑回路了,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夏晚声刚被他从冰凉的池水里拽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衬衫的领口在刚才的忙乱中被扯开了一点,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喻丛言觉得看一眼都不爽。
片刻之后。
卧室里,夏晚声捏着手里明显宽大的睡衣,动作迟疑道:“我卧室里还有衣服,我回去换……”
喻丛言合上手中的《微表情心理学》,冷漠地道:“你想脱离我的监控?夏晚声我告诉你没那么好的事。”
夏晚声神色为难:“你一定要看着我换吗?”
系统也没说书里不可一世的霸总还有这等爱好啊。
喻丛言呵笑了:“鉴于之前你带来的威胁,在你说出指使你的人之前,今晚,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一秒钟。”
夏晚声试图辩解:“真没有人指使我……”
“那你就在这儿换。”
“……”夏晚声放弃抗争,背过身去一颗一颗解下衬衫的纽扣,浸了水的衬衫半透明若隐若现晃出马甲线的轮廓。
喻丛言没能移开目光,却欲盖弥彰道:“你的左手受伤了什么意思。”
夏晚声低头,发现左腕上确实有一条半寸长的伤口,回想道:“应该是在浴室不小心划到的。”
谁好人没事能在浴室里划伤手腕??
夏晚声当他是傻逼吧。
喻丛言大脑里瞬间闪过了众多社会新闻报道,不会是又为了博取自己的怜爱吧?
喻丛言深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末了扔下一句:“我会通知管家,明天起把家里的刀具都收起来。”
避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再发生类似的“意外事件”。
“……随你高兴。”
夏晚声没想到演戏和加班都很累人,他现在一心只想要关灯睡觉,明早起来再思考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夏晚声伸手要关掉床边的小夜灯,忽然被喻丛言一把捉住手腕,眼神深邃,好似能看透他的真实身份。
“又怎么了?”夏晚声不耐烦了。
面前喻丛言的目光探究:“我记得你之前和我提过,你怕黑,睡觉的时候必须有光才能睡得着。”
喻丛言心里愈发确定:这人果然谎话连篇,一直在消遣自己。
背后目的肯定不简单……
“啪”,思考忽然被打断,夏晚声毫不留情拍开他骨节分明的手,伸手按灭了小夜灯。
“那是骗你的。”
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夏晚声安然睡去,只剩向来冷静的喻丛言辗转反侧,和黑夜里模糊的水晶吊灯大眼瞪小眼。
他的精神状态不会出了什么大问题吧;还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出现了双重人格?
喻丛言越想越觉得此事背后牵扯的乱子肯定不小,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当事人摇起来问个清楚。
夏晚声睡得好好的,忽然感觉肩膀处一阵大力摇晃,还混杂着一声声呼唤。
老板又凌晨三点给自己布置工作任务了?
社畜小夏不想理,翻了个身把自己彻底裹进了松软的被子里。
喻丛言没法,划开了通讯器界面询问自己的医生朋友,“最近夏晚声的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那边没人回复。
毕竟现在是凌晨三点。
喻丛言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传来好听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们在奋斗的年纪是怎么睡得着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