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之后的记忆还是直接忽略不看好了。
总觉得自从上了这个破班以来, 自己的灵气每时每刻都在被抽走, 只有发工资的时候才能被还回来一点。
夏晚声的学生时代其实算不上有趣，也不过就是普通上下学，周末的时候还要去打零工, 但也基本上就是赚点生活所需。
补贴的钱基本上到不了他手里多少, 他总要为自己未来打算。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高一那个时候学校突发奇想, 也是为了应付上面的压力，准备德智体美劳一齐抓一抓, 要在这座苦闷的学校里给他们强行加点儿文化素养。
最快见效的自然不是体育和美术, 而是音乐。
夏晚声就是那个时候了解的乐理。
期末考试里第1项就是听音辨音，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有绝对音感的。
音乐老师也很惊讶，说他的天赋很适合学乐器，将来走艺术也能去更好的学校。
测试了其他方面后确认夏晚声确实各方面条件都算不错, 问道：
“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徒弟？”
音乐老师是一个年过六旬仍被学校返聘的老太太，白发苍苍但还是很有精神。
她这几十年里教出过不少学生，有信心能帮助学生完成梦想，去到想去的大学。
夏晚声当然很想答应, 但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 给了他天赋甚至把大好机会送到他眼前。
但给他一同带来的是单凭自己绝对承担不起的高昂学费，也没办法承担万一无法变现的后果。
夏晚声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拒绝了。
他没有这个底气去追求梦想。
“抱歉老师, 我对音乐的兴趣一直不大, 这次可能只是发挥比较好吧。”夏晚声假装自己不感兴趣道。
音乐老师本想再劝劝，但看眼前的学生一直坚持只想好好学习, 也只能叹息作罢。
“没事的孩子，音乐作为爱好也不错，”老太太没有再劝，只是从抽屉里颤颤巍巍拿出一张平整的票券，
“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最近在这边开了个演奏会，正好送了老师几张票，周末有空可以去看看，顺便替老师给他带个好。”
“最近是阴雨天气，我腿脚不便，就不愿意出门了。”老太太把右手搭在膝盖上慢慢道。
夏晚声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接过来之后看到了上面的地址，是自己周末本来就要去打工的地方。
怪不得那边最近项目缺口招人，原来是在举办大型活动。
“谢谢您，我会去的。”夏晚声真心回答道。
尽管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跟着眼前这位老师学习了，但此刻是他头一次这么正面直接地，体会到被认可。
人生就是会为了这些瞬间决定好好活下去。
夏晚声出来时带上办公室的门，回到了课间却依旧安静的班级里。
把那几张五线谱折起来放进书页，像是再度藏起了自己蒙尘的天赋和梦想。
当时那场演奏会声势浩大，足够喧嚣梦幻。
台上的演奏家听旁边的人说是位少年天才，十四岁就惊才绝艳，现在还没成年就已经开始举办全国巡演。
“这该是什么样的天赋啊？要是我孩子能有这个天赋，我做梦都能笑醒。”旁边也有学音乐的老师带着孩子过来，说完叹气道。
“这根本就不是靠天赋能解决的事情，背后肯定是要苦练的，听说每天七八个小时都是基本的，而且家里最好要能请得起名师……”
此时台上刚好是中场休息环节，两人滔滔不绝，夏晚声只觉大脑放空。
他并没有感受什么不快，毕竟自己能有幸欣赏到这一切已经很好了。
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至少给将来的自己留个纪念。
不如就……试着写一首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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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的光线不算明亮，今夜的月亮估计和云层干了一架没来上班。
火柴在红磷上快速摩擦，带出一道暖色的火光。
“咱们为什么一定要用火柴来点蜡烛？”夏晚声不解道。
好久没看到这么标准的仪式感了，他都差点忘记这里好歹是霸总的家。
应该还会在角落里随机刷新一些道具，类似于泛黄的信封，倒扣的相框，还有校服上离心脏位置最近的第二粒扣子……
当然也包括从意大利西西里岛空运过来的冷杉木做的火柴。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之前没注意保存，这几盒火柴有点受潮了，我想试试看还能不能点燃，”喻丛言自然道，“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夏晚声心道还挺合理。
要不是刚才拆盒的时候，喻丛言假装不经意地问自己要不要去这批冷杉的原产地看看，自己差点就相信了这么离谱的理由。
蜡烛被点燃摇曳着火光，院落里忽然起了一点微风，能听见树叶摇动的沙沙声。
“许个愿吧。”夏晚声提醒他闭眼。
夏晚声之前找来找去，总算是从卧室书柜顶上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把落灰的吉他。
和自己当年在废弃琴房翻到的那把吉他音色很像。
回想起这首曲子的旋律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当着喻丛言的面弹给他听。
“你先别睁眼啊，”夏晚声看着还在摇曳的火光，心道但愿这个蜡烛能再撑一段时间，千万别往蛋糕上滴蜡油。
“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是来自十六岁的少年写给未来的旋律，对夏晚声来说是人生的亮色印记之一。
太久时间没有使用过的吉他拨弦带出第一个音节，音色依旧明亮。
带起平静许久的湖面的一片涟漪。
喻丛言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他很敏锐地意识到这个礼物对于夏晚声来说应该很重要。
最后一个音节圆满落下。
这段旋律也不算很长，夏晚声还在庆幸自己的记忆没有出什么差错，
“这是我高中时候写的了，主要是临时想不到别的了，明天再给你补别的礼物吧……”
夏晚声说完就打算收工吃蛋糕，他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像表明心意，连忙找补了几句。
但愿喻丛言只是把这当成普通的生日礼物。
夏晚声去看蛋糕的状况，发现虽然烛火一直摇摇晃晃，但那几支蜡烛却一直没有熄灭。
“很好听，”喻丛言吹灭了蜡烛，语气里带着不似作假的问询，“不过既然是生日礼物，我以后还有机会能听你弹吗？”
喻丛言好像是真的很在意这一点。
正打算把蛋糕刀递给他的夏晚声一愣，假装思索了一番道：“那我给你录个音？或者刻个唱片，我看你仓库的杂物间里还有一台老式唱片机。”
喻丛言：……
当初他就应该让张管家把仓库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卖废品丢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喻丛言试图解释。
他只是想问夏晚声有没有留下来的打算，或者只是想知道他以后有没有机会能再听见这首曲子？
“我知道，”夏晚声笑道，“毕竟我试过那台唱片机，早就生锈不能用了。”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混过去。
“先吃蛋糕吧，我特意把配方上的芒果夹心换成了草莓，”夏晚声语气如常，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吃芒果对吗？”
喻丛言神色一顿，他当时看出来夏晚声知道自己芒果过敏，就打了个圆场说自己不爱吃芒果。
“只是之前不喜欢，现在也可以尝试一下，”他说着就要去拿桌上夏晚声面前的芒果挞，
“分我一个？”
然后满意的看见对面人的神色瞬间绷紧。
第62章
夏晚声此时退无可退。
要是此时伸手去拦, 说明自己早就知道过敏真相，那也就基本上暴露了自己穿书的事实了。
但要是不拦的话，这和见死不救也没有任何区别啊。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眼看喻丛言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看上去好像他真的只是不爱吃芒果一样, 动作甚至都没有丝毫地减慢。
夏晚声意识到，对面的人是真的很想听自己跟他坦白，哪怕为此进医院急诊科也无所谓。
“你先放下, 有话好好说是不是, ”夏晚声伸手去拦，“这个种类的甜品还在试验当中, 不一定好吃……”
“没关系，忽然想试试看。”喻丛言丝毫不慌, 把最后一个借口都给他封死了。
这个机会一旦错过了, 下次想要触摸到夏晚声这边的真相没准就遥遥无期了。
“我是猜你不爱吃芒果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过敏，试一试可能就逝世……”夏晚声还想要试图挣扎。
但喻丛言这次没有和往常一样轻易地让他混过去，摆明了今天要听真话。
夏晚声心底此时天人交战。
原本还很活跃的系统此时也不知道躲去哪里看恋爱轻喜剧了，连个要出声的意思都没有。
夏晚声抬眼对上喻丛言的视线, 对面人定定地看着他，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圆场或者岔开话题缓解气氛，而是任由这个问题悬在这里不上不下。
喻丛言在等他的回答。
“我记得之前你问过我的生日愿望。”夏晚声停了一下，忽然开口问起了这件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