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婚开始的恋爱生活 第10章

早上的会应叙难得走神,项目组长做完汇报,按照惯例应叙会主动开口,好或者不好,应叙总会说上几句。今天会议室安静了片刻,组长脑袋上的汗都流了出来,飞速反思自己刚刚的汇报到底有多么不堪入耳,给应总都听沉默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组长声音颤抖:“呃,应总?问题在哪里,我两小时之内修改到完美。”

应叙抬眸:“嗯?”

组长表情微妙,不敢笑也不敢哭:“抱歉应总,等会儿我们会开一个小组会,所有问题肯定都修改到您满意。”

应叙这才回神:“挺好的,推进吧。”

组长没反应过来:“啊?”

应叙扫过会议室众人:“还有什么事吗?”

众人飞速摇头。

应叙点点头:“散会。”

应叙今天不对劲,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他们的工作能力太让人无语了,只是应叙有些个人问题,那就好。但没人敢问,没人知道应叙到底怎么了,除了唐助理。

唐助理端了一杯咖啡敲门:“应总。”

里头传来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进。”

唐助理将咖啡放在应叙手边,清了清嗓子:“应总,是不是裴先生那边有什么状况?”

应叙皱眉:“他在跟别人约会。”

小唐一嗓子冒出来:“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稳下来自己的声音,试探着问,“这……你们不是还在离婚冷静期吗?这,这算出轨吧,您是自己发现的还是裴先生跟您坦白的?”小唐的声音有些犹豫,甚至他已经在考虑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请一个离婚律师。

应叙:“不算,我和裴砚不过是合约婚姻,不涉及情感,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次小唐真的没忍住:“啊?”

这件事情远比小唐以为的要复杂许多,也困难许多。

现在的状况显而易见,在这段合约婚姻里,裴先生并没有喜欢上他的老板,所以提出了结束,而他的老板却喜欢上了裴先生,并且束手无策。小唐觉得以自己拙劣的恋爱段位可能帮不上老板的忙,打算默默退出这场战役,却在转身的时候再次被应叙叫住。

应叙:“唐助理,你觉得我应该同那位约会对象进行竞争吗?”

小唐:“……”

小唐进行一番措辞:“应总,感情这种东西他并不像做生意,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您一般胸有成竹,因为我们总可以拿出比竞争对手更有利的东西来,那么客户自然会选择我们。可感情很多时候不看条件和优势,这得看裴先生喜欢谁。”

小唐只能问:“裴先生的那位约会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应叙想了想:“年轻,热情,幼稚。”

小唐心里这么想:那您真的一点儿都比不了,您年纪大,不爱说话,不解风情。可小唐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您也有您的优点,跟年轻的弟弟在一起当然更有激情,可实实在在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激情,日常总是平稳的,这一点还是您占优势。”

应叙:“如果我也追裴砚的话,我的胜算有多大?”

小唐心里算了算自己的工资,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也有百分之五十。”

应叙不太满意:“这么低?”

小唐心中冷笑:这都是我硬吹牛逼的。

下午应叙收到父亲微信,应父问他最近忙不忙,有空的话叫上小砚一起回家吃个饭,上次回家已经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以前应叙能推则推,不想用自己的家事给裴砚添麻烦,大多用自己没时间当做理由,不拿裴砚当挡箭牌。

这次应叙答应下来,说问问裴砚。

等到裴砚差不多快下班的时候打过去电话:“裴老师?今晚有空跟我回父母那里吃饭吗?”

裴砚说:“啊,好的,确实很久没有过去了。”

应叙道谢:“麻烦你了。”

裴砚笑:“没什么,父母这边还是我麻烦你比较多一些。”

应叙:“我去学校接你?”

裴砚:“不用了吧,我开车了。”

应叙:“车放学校吧,明早我送你上班。”

裴砚没拒绝:“好啊,那一会儿见,应总。”

应叙点头:“一会儿见。”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裴砚心情不错,在办公室哼歌。

小赵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裴老师,你们好有情趣啊,私底下你管你老公叫应总啊?”

裴砚:……

裴砚轻咳一声:“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小赵撇嘴:“我都二十四当老师了,还小孩子呢?”

裴砚推了她一下,同办公室的另一位老师插嘴:“小赵啊,你刚来不久,不知道他们多恩爱呢。”

裴砚嘴角一抽:“哪有?”

小赵拍手:“这我知道啊,你看办公室里已婚的老师,谁没吐槽过点夫妻矛盾啊,我们裴老师家里就从没吵过架。每次裴老师跟他先生打电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但这客气懂的都懂,哎裴老师,你别看我年纪不大,但看的小说多啊 ,你们这客气叫情趣。”小赵笑得相当猥琐。

裴砚将课堂总结合上,开始收拾办公桌准备早退,站起来扫过大家一眼:“别开我玩笑了啊,要是赶明儿我离婚了,你们不打脸啊?”

其他老师纷纷笑出来:“那我们就不相信爱情咯!”

裴砚早退是为了提前去商场买点东西,去应叙家总不能空手去。

学校有个后门,从后门走穿过一条街就有个小商场,经常有学生午休的时候翻墙出去小商场里吃饭,学校严令禁止,有段时间甚至还派了保安在那边巡逻,到底是管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后来索性放弃了。

后门值守的保安在值班室打瞌睡,裴砚礼貌敲了敲窗户,保安惊醒看见裴砚的脸,大概是觉得眼熟:“你好?”

裴砚指指后门:“您好,我是学校老师,教高一语文的,今天有点急事您行个方便给我开个后门行吗?”

保安抓起钥匙:“那有啥的,我就看你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哈哈。”

裴砚跟人道了谢,刚走出去两步,突然听见一声怪叫,从后门不远处的小拐角那边传过来。裴砚脚步一顿,心里“嘶”一声,这小拐角常年都是小混混聚集的地方,校园暴力啊敲诈勒索什么的学校里经常有,闹得都不大,有人告状就通报批评一下,没人告状就没人管,学校大部分都是这样,遇事总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事情那么多,传出去对学校名声不好。

说实话,裴砚第一反应是不想管的。

平心而论,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虽然是成年人,可就算单挑都不一定能打过那未成年小混混,更何况小混混肯定不止一个。老师有什么用?这年头谁能怕一个普通语文老师?现在的学生都是人精,早就过了怕老师的年代。他自然不想多管闲事,学校都不管,轮得到他管吗?

裴砚想假装没听见抬脚就走,这脚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很清楚自己可能管不了,去了也制止不了,说不准还会还让情况更糟糕。可就是没办法装不知道,可真是为人师表啊,裴砚在心里吐槽自己,转身就往小拐角去了。

第16章

小拐角正在发生一场敲诈勒索,这太明显了。

三个没穿校服的男生站在外围,吊儿郎当的站姿,有个唯唯诺诺的校服男生被围在中间,怀里抱着自己的书包。书包拉链是拉开的,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生把手伸进去,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裴砚叹了口气,出声:“哎,干什么呢?”

顿时,三个男生一起转头,刚转过来时眼神还是警惕的,却在看见裴砚的一瞬间放松下来。为首的那个摆摆手,一脸不耐烦:“不关你事啊,赶紧滚。”

裴砚没滚,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我是学校老师,你们几个是二中的吗?”

那男生竟然笑了笑:“老师啊?老师咋了,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啊,我们也没干嘛啊,这我朋友,我们聊天呢。”他说着,把手搭在校服男生的肩膀上,很是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吧兄弟?”

裴砚看着他的眼睛:“你别怕,过来。”

校服男生沉默几秒,摇头:“没事的,我们是朋友。”

裴砚皱眉:“朋友翻你书包?”

为首男生有些不耐烦了:“你是老师也管不着学生放学之后的私生活吧,他都说了我们是朋友,关你屁事,我再说一次,你赶紧滚。”

裴砚又问:“你们几个是二中的吗,高几的,班主任是谁?”

为首男生被这几个问题问得失去耐心,低声骂了句脏话:“我操你妈的,烦不烦。别一口一个你是老师了,老子不怕老师,你听得懂?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师管个屁啊,你在这儿装什么逼,我就告诉你了,我跟他要保护费呢,你想怎么样啊老师,通报批评我啊?哈哈哈!”他说着,另外两个男生也跟着笑起来。

裴砚也不想再跟他们多费口舌,他走到校服男生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下一刻,裴砚的手被狠狠拍了一下,“啪”一声。

校服男生彻底慌了,他几乎带着哭腔:“老师,不用不用,我们真的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借点东西借点钱也都是很正常的。”

裴砚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立刻起了一块红印,他问:“他们跟你借钱借东西还过吗?”

拍了裴砚一巴掌的自然是为首那个男生,裴砚这才仔细看向他,眯眯眼,厚嘴唇,左耳有个很小的黑色耳钉。学校里自然是不允许学生戴首饰的,戒指手链这一类管得不严格,有的老师不允许,有的老师也不太管,但项链耳钉是绝对不可以出现在身上的。裴砚又问:“你不是二中的学生吧,你们班主任不管你戴耳钉?”

耳钉男真的听笑了:“你别搞笑了,他能管得了我?老子想戴就戴,你算哪根葱。”说完,他竟然从外套兜里掏出来一把小巧的匕首,带机关的,拇指往刀把上一按,刀尖立刻弹出来,对准裴砚的手腕,“赶紧滚,别给自己找麻烦。”

裴砚仍然握着校服男生的手腕,皱着眉跟耳钉男对视。

校服男生急得脑门上都出了汗:“你们不要动手,钱我也给你们了,今天真的只有五十,因为前几天的钱都给你们了,我爸说我乱花钱,今天就不给我钱了。”

那几个男生应该也没有胆子真的动手,拿刀出来是想吓唬裴砚,结果裴砚并不怕。说是不害怕老师,可没有人会真的敢一刀招呼在老师身上。耳钉男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瞪了裴砚一眼,临走的时候骂了一声:“真他妈倒霉。”

裴砚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脑子没跟上,直接抓住耳钉男的手腕:“你叫什么,几班的?”

耳钉男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拿刀的那只手往后一甩,本想甩开裴砚,却没想到刀尖擦着裴砚的手背划过去,血直接滴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校服男生惊叫一声,那三个小混混面面相觑,耳钉男骂了一句:“看屁啊,跑!”

校服男生赶紧从包里翻出来纸巾,这次眼泪真的掉下来了:“老师,你没事吧?我陪你去医院吧,校医院现在还上班吗?”

裴砚小声抽气,疼是真的疼,但其实划得并不深,只是手背上血管多,无意之间的伤口。更多的疼来自校服男生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他的伤口,裴砚赶紧按住他的手:“没事,我来。”

校服男生叫林期,被这伙人要保护费已经半个多月了。

裴砚的伤看着吓人,血流了一手,实际上按了会儿现在都有点止住了。林期还在哭,不停地跟裴砚道歉,说都是因为他才害裴砚受伤了。裴砚觉得头疼,问林期为什么不跟老师说,林期磕磕绊绊:“不敢,很多老师不管这种事,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找老师告状,他们会更生气,现在只是给点钱就没事了,我不想挨打。”

裴砚叮嘱他:“这几天绕开这里走,放学跟着人流,走大路,实在不行让家人来接你。你知道他们是几班的吗?”

林期说了他们的班级,裴砚点头,说自己会处理,让林期走了。

裴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无奈,恐怕今天要放应总的鸽子了,自己现在这样实在不方便去应叙家里。他左手按着右手的伤口,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从兜里捏出来手机,给应叙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应叙的声音平静:“裴老师,我在学校门口,你下班了吗?”

裴砚顿了会儿:“啊,我……临时得加会班,不好意思。”

应叙也跟着沉默了几秒,这么说:“没关系,我会跟我父母解释。你要加班多久,我等你。”

裴砚连忙拒绝:“不用,你也挺久没回家了,该回去看看叔叔阿姨,等会儿下班我自己开车回家就好了。”

应叙没坚持,说好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裴砚返回学校,就近找了个厕所洗了手。

手背上的伤口大概三四厘米,水一冲又有血流出来,伤口大概比他想象的要深一些。犹豫片刻,裴砚还是往校医院去了,好在不需要缝针,花了些时间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被叮嘱这几天伤口恢复期不要碰水,从校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裴砚开车从学校正门出去,接学生的家长走得差不多了,正门外没有太多车,裴砚刚从正门拐出来,“滴滴”两声喇叭,他看见应叙的车。裴砚打方向盘的手一顿,下意识把自己的右手往下藏,藏完了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心里想笑,藏什么啊?应叙隔着两个车又看不见,裴砚刻意把车往应叙右边停,摇下来车窗跟应叙打招呼:“应总,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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