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眼睛,眼神没有焦距。
“刚你跟我打视频,你就很反常,莫名其妙就笑了,我进屋以后,你又笑了,闻阿姨,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故作坚强呢,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女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是实在想哭的话……”
沈郁澜一下子把胳膊伸出去,“我把胳膊借你,哭吧哭吧。”
她一低头,就对上了闻砚书的视线,闻砚书眼里没有泪,但有很多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藏在拳头后面的唇轻轻咬住了。
“闻阿姨,你…… ”
“我没事。”这一声轻得几乎要听不见了。
闻砚书收回视线,盯着床单的褶皱,轻轻抚平它,眼睛发直,呼吸乱了两秒,她忽然握住沈郁澜的胳膊,轻轻一拉。
“嗯?”
“郁澜,你坐。”
“我裤子脏,别把你床弄脏了。”
闻砚书一愣,握着沈郁澜胳膊的手紧了紧,眼尾飘过一丝薄红,“这里不安全,今晚,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第30章 大不大你不知道吗
沈郁澜被拉得斜了身子, “那我帮你再找一家?可以不住镇里,附近大概二十公里吧,有一家民宿, 环境还不错。”
“你觉得二十公里是附近吗?”
“害,你不是有车吗, 你开上你那招风的小车, 突突突的,不一会儿就到了。”
闻砚书指甲有意无意嵌进沈郁澜胳膊, 闭了闭眼, “困,特别困, 不想开车。”
她把沈郁澜又拉过来了一点。
“哎。”沈郁澜重心不稳,栽坐到床。
胳膊被闻砚书残忍地当成枕头, 枕住了。
“闻老板,咱那员工服务手册里面应该没有陪睡业务吧?”
闻砚书困恹恹地抬了下巴, “郁澜, 我觉得你有必要花时间去精进你的业务能力了,时刻关注并能精准捕捉老板心思也在你的工作范畴内。”
疲惫一扫而空,她丢开沈郁澜的胳膊, 目光冷冷地从她脸上扫过一遍, “毕竟我每天真的很忙, 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来废话去。”
我勒个去,变脸大王哇。
沈郁澜哪还敢坐, 笔直地站起来, “老板, 也就是说,我还得研究读心术呀。”
“如果研究读心术有用的话, 我不介意你研究。”
沈郁澜拍拍运动裤侧边白线,“错了,我知道错了,下次老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让陪睡就陪睡。”
闻砚书撩完头发的手顺势抵着头,胳膊把身体支起来了,“首先,我并没有让你陪睡,其次……”
搭在腰臀处的手勾了勾,“走近一点。”
沈郁澜听话地向前两步,腿抵着床沿。
闻砚书伸手勾住她的衣领,借力坐起,蓬松卷发瞬间朝一个方向散落,她仰着头,气息染红女孩的脖子。
“其次,你,暖床倒是可以,至于陪睡……”
她淡淡一笑,“阿姨有别的更好的人选。”
沈郁澜看着她曲起的长腿,又白又直,结巴着问:“谁呀?”
闻砚书懒懒地抬下眼皮,“你好奇?”
“没有。”
“那就闭嘴,别问。”
沈郁澜不服气地嘁了一声,闻砚书下床往浴室走,沈郁澜跟在她屁股后面,“好好,我就是好奇了,你告诉我嘛。”
闻砚书扶着浴室门,转身看着她,“那你先把我今晚的住宿问题解决了,但先说好,我不开车。”
“就近安排呗。”
“嗯。”
沈郁澜抿抿嘴巴,鬼点子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诶,闻阿姨,你看对面,CR奶茶店,那小三层都被丛容盘下来了,三楼她平时都不住,你可以过去住呀。”
“补充一条,不去她那里。”
“为啥啊?”
“危险。”
“危啥危啊,险啥险啊。不危不危,不险不险。”
“她看着我的时候,会有许多微表情,脸部时常出现大面积潮红区域,眼神闪躲,讲话结巴,至于其它更深的细节我就不多加赘述,总之,她对我有好感,所以我说,危险。”
卧槽,这是自信还是自恋啊。
“就算她对你有好感,那咋啦,她一小女孩,危险啥啊?”
“我没有说她危险,我说的是有你在她身边出谋划策时候的她,危险。”闻砚书笑得有点阴冷。
沈郁澜心虚笑笑,“哎呀,这话说哪去了呀。”
“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心思在这种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事情上面。”
“倒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对,这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闻砚书意味深长道:“是,是才刚刚开始。”
“呦,这是在跟我宣战吗?”
闻砚书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闪吗?好看吗?”
“我说驴头你说马嘴是呗,就是一个不搭嘎是呗。”
“回答我,闪吗?好看吗?”
嚯,闪瞎眼了。
好闪好贵妇,有色眼镜往下摘一万次,也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的直女审美,直成什么程度,直成小孩手里玩的魔方棱角了。
沈郁澜心里暗暗为丛容祈福€€€€好朋友,我亲爱的好朋友,这么直的人,你要是能给掰弯了,我必双手奉上一个大字,6。
出师未捷身先死。
沈郁澜撅撅嘴,咬咬牙根,“闪死了,好看死了。”
闻砚书微微弯腰,“还要宣战吗?”
“当……当然要。”
“行,迎难而上,有骨气。”
沈郁澜挺挺胸,“那是自然,真女人都是这样嘛。”
一道视线在她胸前扫来扫去。
沈郁澜双臂交叉,防备似地捂着胸,往后退一小步,“别这么看我。”
闻砚书视线上移到她脸上,似笑非笑道:“你应该说,真女孩。”
“我都二十好几了,还女孩呢。”
“嗯,太小。”
沈郁澜反应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天杀的,这是嘲笑她身材不好呢,无聊的直女游戏。
闻阿姨必是直的,还是就算世界上只剩俩女的,她也会单身到死的那种。
“呵,说得好像你的有多大似的。”
闻砚书揉了揉压酸的手腕,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语气说:“大不大你不知道吗?”
一句话,换来沈郁澜小脸红扑扑。
“内个,哎呀,行行行,说不过你,不说了,就当没说过,气死个人。咱把话往前倒啊,倒回关于你今晚住哪的问题。”
“嗯,你有想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沈郁澜有点为难。
“那就给我想,想不出来不许走。”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老板擅于压榨员工的心,特别是闻砚书这种之前还是甜言蜜语给你规划美好宏图,让你斗志满满,对她能够给予工作机会感恩戴德的美丽坏女人,一天一夜还没过呢,资本家本性就暴露了。
这架势,以后吃喝拉撒我都得管了呗,行走小保姆了。
沈郁澜时不时偷瞄闻砚书的眼神充满怨念,她自诩有点小聪明,人际关系里从来都是占据主导权,没有落过下风。呵,一个小书包,今天变黑色明天变赤橙黄绿青蓝紫,能不能一个人设到底,鬼能猜得到她那心肝啥时候就变黑了啊。
沈郁澜丧气极了,“这不行,那也不行,没地儿了没地儿了,挑三拣四的,去我小破店住一晚你就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了。”
“好啊。”
这是挖个坑自己跳进去了吗?
沈郁澜脑子快不够用了,扶着额,“等等,等等,我捋一遍哈。”
算命一样拨弄手指。
再抬眼,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闻砚书,“神仙窝不住,非要去抢我狗窝,被吓傻了啊?”
“嗯。”声音轻轻地抖了。
闻砚书后怕地往门口看了一眼,“舒适度不重要,安全最重要。”
沈郁澜不情愿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
闻阿姨要是住过来,那她们岂不是要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一块了,上班下班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可以想象这种生活有多可怕。
绝对得把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
“闻阿姨啊,虽然我很心疼你的遭遇,也想力所能及地帮帮你,但我觉得你要是跟我住一起的话,不太方便吧,我可是女同哎。”
闻砚书再次晃晃她闪亮的美甲,“我又不是女同,你在担心什么?”
“我……”
“你朋友对我有好感,所以我不能和她住在一起,我们……”
顿了顿,闻砚书眉梢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