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书坐下,“你早上就吃这个?”
“对啊。”
闻砚书叉起一块西兰花,咬了一小口,“那你单独给我做一份,不麻烦吗?”
“你昨晚那么辛苦,累死了吧,我给你补补身体嘛。”沈郁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闻砚书想问话,但没问,小口小口地吃东西,可优雅可好看了,像女明星坐在那里演电视剧一样。
沈郁澜拄着下巴花痴好一会儿,“闻阿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昨晚的事嘛,大家都成年人了,睡了一觉嘛,你情我愿的,而且还是我求着你睡我呢,你放心,我不会哭着闹着逼你对我负责的。”
闻砚书轻轻点头,眼底流转过古怪的情绪。
“还有,昨晚我跟你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哎呀,矫情死了。半夜嘛,容易脆弱,理解一下。嗯,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认真跟你说。”
她端坐起来,一本正经道:“闻阿姨,我要追你。”
闻砚书嘴角直接勾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追你。”
“追我?”
沈郁澜使劲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我要追你,是要把你追来当老婆的那种追。”
“想让阿姨给你做老婆?”闻砚书拧拧她耳朵,“你是想让你妈打死我,还是想让我打死你?”
“哎呦,疼。”沈郁澜下意识推她。
这一推直接和梦里那一推重合,闻砚书慌张地松手,喝了口黑咖,压住心里的恐惧。
“闻阿姨,你怎么了?”
“没事。”闻砚书不想她担心,对她笑。
沈郁澜观察好久,再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继续说:“闻阿姨,我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想了好多。你以前喜欢谁,现在正在喜欢谁,以后准备喜欢谁,喜欢男还是喜欢女,没关系,不影响我追你。你喜欢把心事藏起来,不告诉我,没关系,那我就自己走进你心里去看,如果看不到,那一定是我不够努力,我不怨你。对,我们是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但没有完全合适的两个人,你喜欢吃清淡,我喜欢吃重口,但这好像并不影响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我不想再€€里八嗦太多,你看我以后表现,好不好?”
想要取悦一个人的时候,她真的很会说话。
闻砚书宠溺看她,“哪有追人之前,还要告诉一声的。”
沈郁澜小声在她耳边说着暧昧的话,“我说要追你,其实是想告诉你,以后你要是想睡我了,随时都可以。”
“知道了。”
沈郁澜看着闻砚书,总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和昨晚一模一样。
“闻阿姨。”
“嗯?”
沈郁澜抿着嘴唇,像是鼓起很大勇气才说:“你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
“能让我稍微了解你一点点吗?”
“你想知道什么。”闻砚书浅浅笑开,“郁澜,直接问吧。”
“你真的叫闻砚书吗?”
“当然了。”
“那你,你是香港人,你的父母都在香港吗?”
闻砚书神色顿了一下,“不在了。”
“哦,不在香港啊。”
闻砚书看着她的脸,突然想起昨晚的梦。
然后那一年,四处散着钱的地下赌场,铜臭和血腥味道弥漫不散,亲眼目睹被虐杀的画面一幕幕全都从脑海里钻出来。
沈郁澜伸手想碰她。
闻砚书很难受,特别抗拒她的触碰,但还是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不动声色地躲开,起身走了。
沈郁澜看到她极力隐忍的背影里的踉跄,想要追她。
闻砚书忽然回头,眼底是无法摆脱的红,温柔地哄她说:“听话,别跟过来,让我一个人。”
第58章 你更好吃
沈郁澜没有追上去, 因为闻砚书不希望她追。
尊重个体意愿,是两个人相处的必要课题。沈郁澜知进退,愿意给闻砚书对她彻底卸下防备的时间, 哪怕这个过程很漫长。
两个人,仅仅隔着一扇门。
沈郁澜干自己的事, 里里外外收拾完屋子, 换好衣服,和小黄一起等在沙发。
阳光照进来, 一下一下地捋顺猫毛, 紧闭的房门终于推开,她掀起眼皮看过去, 懒成一只等着被逗的猫。
姿势都摆好了,眼神也给到了。
闻砚书看她一眼, 抿出笑,没有要跟她调情的意思, 低头看着手机, 很忙的样子,残忍地经过她和小黄走向门口。
“走吧,郁澜。”
晚上跟我翻云覆雨, 白天跟我就这?
沈郁澜看着自己扭成花的腰, 气馁地把脑袋瓜砸向小黄圆鼓鼓的身体, 小黄嫌弃地拿爪子扒拉开她,跳下去, 喵喵两声, 就被闻砚书抱在怀里了。
要女儿没女儿, 要老婆没老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坐在车上,沈郁澜活像个怨种。
闻砚书戴着蓝牙耳机, 接不完的电话,说不完的事,一会儿粤语一会儿英语,反正沈郁澜一个字都听不懂,听了能有一路天书。
枣园就在前面,再有不到一分钟就要下车了。
沈郁澜撑着脸,歪头看着闻砚书,鬼精鬼精的眼珠转了好几圈,心里没盘算好事。
车子停下,闻砚书还在讲电话,抬抬下巴示意沈郁澜可以下车了,连点表情都没有。
沈郁澜摇摇头,小声说:“理理我。”
闻砚书没听见。
“理理我嘛。”沈郁澜提起音量。
闻砚书侧过头,困惑地张了张唇,耳旁没有挑起来的蓬松卷发是摇曳在沈郁澜眼里的风情。
看着沈郁澜幽怨的眼,她挂了电话,“郁澜,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沈郁澜舔舔嘴唇,“我说,从上车到现在,你一直讲电话,一直跟别人说话,都没有理过我。”
闻砚书笑得不太走心,“乖啊,我有点急事要处理。”
“不是不让你忙,就是,你忙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看看我,一秒钟就行,给我个眼神就可以了。”
“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说什么,闻砚书都答应。
沈郁澜抓着安全带,看着车窗外经过的人,这个婶儿那个叔,而她,撅个嘴。时不时谁过来借车窗照照镜子,吓她一跳,嘴立刻瘪回去。
没两秒,又偷偷把嘴撅回去。
闻砚书手指敲着屏幕,长长的指甲给屏幕划出来听着就难受的声音。
沈郁澜实在受不了这声音,往后躲了躲。
“怎么了?”闻砚书没有抬头地问。
“闻阿姨,这么长的指甲,你不难受吗?”
“不啊。”
沈郁澜看着她轻微肿起来的嘴唇,冷不丁并紧双腿,一本正经地说着骚话,“可是我难受啊。”
闻砚书正在认真看文件,过了一阵才想起来回她的话,“难受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嗯。”
并紧的双腿羞耻地蹭了蹭,沈郁澜抱着低下去的脑袋,咬牙说:“都怪你那死指甲,要不然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也不至于熟一半。再煮一回,都不是那味儿了。烦死了,碍事的指甲。闻阿姨,这指甲就非留不可嘛。”
闻砚书一心两用,一页文件看完,用英文标注着什么,抽出时间说:“行,听你的,都听你的。”
沈郁澜受宠若惊,“哇,你咋这么好呀。”
闻砚书麻痹了心,没了撩拨的戏码,不再花心思与她拉扯,她想怎样就怎样,无条件满足她的一切心愿。
“你开心就好。”
外面经过的人只多不少,沈郁澜看着大爷把最后一块炸麻花塞进嘴里,嗦着油滋滋的手。
给她馋毁了。
“你想吃?”
“嗯。”沈郁澜点头,摇头晃脑地笑笑,迅速扭头看她,“闻阿姨,你吃过麻花嘛?”
“吃过。”
并紧的双腿暗示着往闻砚书那边偏,没羞没臊的话就跑出来了,“麻花好吃,还是我好吃呀?”
“郁澜,你是在和食物争宠吗?”
“对的对的。”
闻砚书顺她意说:“你更好吃。”
话语里的温柔无可挑剔,对待沈郁澜,不像以前那样忽远忽近了,没了暧昧的情调,多了没有底线的包容,给足陪伴,可以亲可以睡,多越界的事都可以做。仿佛呵护一朵花,宠爱一个闹着要糖的孩子。她给的那么那么多,沈郁澜还是会沮丧。
沈郁澜想要跟她调情,“闻阿姨,那里肿了,痛痛,你管不管嘛。”
“管,我管。”
闻砚书倾身过来,腰弯下去,做这件事,只是想让她开心,和自己的欲望无关,就连伸手想扒她裤子的时候,眼里都没有情色,就像,就像……
沈郁澜按住她的手,笑得直想捂脸,“干嘛呀,闻阿姨,说两句骚话嘛,我又没发情,还能不分场合的要啊。”
“外面看不见。”闻砚书保持这个姿势,仰头看她,“你是要,还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