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拿糖纸给沈庭宗看!
夏颂白刚想收回手来,同一时间,沈庭宗却也伸出手来,将那张糖纸从他的掌心拿走。夏颂白反应不及时,将沈庭宗的手抓在了掌心。
收拢的手指同自投罗网的指尖撞在一起,夏颂白触电似的松开手,涨红了脸:“沈先生,不好意思。”
“没关系。”沈庭宗随手将糖纸收了起来,语气听不出喜怒地问,“吃晚饭了吗?”
夏颂白:“啊?”
沈庭宗向着他伸出手来,夏颂白愣了一下,没敢碰沈庭宗借力,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庭宗将大半的伞面都倾在他的方向,将他牢牢地护在身旁:“上车。”
坐在车上,夏颂白大脑还有点宕机。
首先,沈庭宗为什么会把他的糖纸给收起来啊?不会以为自己是要送给他当礼物吧!
谁会送别人吃剩的糖纸做礼物?!
天地良心,他真没那么抠门qaq
其次,沈庭宗这是要带他去……
吃饭?
第09章
结果还真是吃饭。
不过夏颂白以为沈庭宗会带他去那种,隐藏在暗巷之中,只有有钱人才能找到的,传说级别小店。
没想到沈庭宗直接带着他回了家。
不是太平山顶那价值几十个亿的沈家庄园,而是位于浅水湾的大平层。
港内住房紧缺,所谓千尺豪宅,换算过来,不过九十多平方,沈庭宗这套却是正正经经面积超过一千平的豪宅。
豪华公寓顶层,整层楼被打通,屋内装潢以黑白两色为主,辅以少量深胡桃木色,纯黑的大理石地砖自意大利空运而来,一块价格便足以抵扣普通家庭一尺房价。
一眼望去,冷硬,沉默,强势而优雅。
十足符合所有人对于豪门霸总的定义与想象。
最夸张的是,他们下电梯时,电梯门口居然站了个白人管家——
就是那种最经典的英式管家造型,大背头拿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穿燕尾西服,彬彬有礼地以葡萄牙语同沈庭宗说:“餐点已经备齐,请您和客人慢用。”
至于夏颂白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葡萄牙语,又是怎么听懂的……
当然是沈庭宗翻译给他听的: )
房间里面一尘不染,到处都闪烁着一种不近人情、用金钱和人力堆叠起来的光芒,足以拿去杂志上做样板间。
餐桌上摆得琳琅满目,一桌子菜各个色香味俱全,下面体贴地放了保温设施,保证了无论什么时候品尝,都处在最佳赏味期。
只是不知道管家怎么理解的,餐桌正中,还摆了一束玫瑰,旁边放着的鎏金烛台上,烛火摇曳。
烛光晚餐?
夏颂白视线被卡了一下,而后装作自然地转开了。
刚刚那颗糖的热量不足以支撑他整晚,尤其是现在闻到食物的香气,他确实是食指大动了。
夏颂白有点期待地看向沈庭宗,等着他发话,自己就立刻坐下大吃特吃。
他都看好了,他要先喝一碗干贝丝瓜鸡汤暖暖胃,然后……
沈庭宗递过来一只杯子。
夏颂白不明就里地接过来,发现漂亮的水晶杯子里面,是半杯热牛奶。
?
干嘛突然给他这个。
夏颂白试探着喝了一口,牛奶微烫,加热后奶香四溢,放了一点糖,极为适口,入口丝滑地滑入喉中,有些冰凉的身体,立刻就泛起一阵暖意。
夏颂白几乎没怎么停顿,就把半杯牛奶都喝完了。
他舔舔嘴唇,有点意犹未尽:“还有吗?”
沈庭宗却说:“喝半杯就够了,留着胃口吃饭。你淋了雨,先去洗个热水澡。”
他这安排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一听就很有带孩子的经验。
夏颂白有点犹豫。
在别人家里洗澡——尤其是在大boss家里洗澡,是不是有点太有松弛感了?
“换洗衣物都放在浴室里面,别洗太久,容易又低血糖。”沈庭宗说完,看夏颂白一眼,“早点洗完,出来吃饭。”
夏颂白:……
夏颂白对上沈庭宗的眼睛,根本说不出来反对的话,乖乖就去洗澡了。
-
夏颂白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有点敷衍地吹了吹头发,就连忙换好衣服出来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真让大佬一直等着他。
外面,沈庭宗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夏颂白喊了他一声:“沈先生。”
沈庭宗抬起眼来,看到夏颂白时,目光在灯光下,微微闪烁一下。
管家准备的衣服尺寸有些大了,白色的衬衫笼在夏颂白身上,领口处松松地露出一截像是羊脂白玉一样的锁骨,袖子也长,遮住手背,只有指尖露在外面。
夏颂白有些不习惯,边走边把袖口往上卷,坐下时裤脚微微提起,白色的棉袜裹着纤细的脚踝,像是一种被珍藏起来,未曾见过天光的宝物,如果握在掌心里,触手一定也是玉石般的质地。
他笑着和沈庭宗说:“还好喝了半杯牛奶,不然热水一泡,我肯定又要头晕。沈先生,今晚真是多谢您了。”
沈庭宗在桌边坐下,也对着他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吃吧。”
夏颂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但还是很乖巧地先替沈庭宗盛了一碗鸡汤,这才自己也盛了一碗,而且很有心机的,把汤里的两颗大鱼丸捞到了自己碗里。
他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在惦记这个了。
尝一口,真的好鲜,好Q弹,幸福得夏颂白眼泪差点流出来。
他很珍惜地将鱼丸和汤喝完,开胃之后,热情饱满地将筷子伸向了别的菜色。
大概是他吃的态度太过虔诚,沈庭宗忽然问:“和廉晟吵架了?”
夏颂白刚舀了一大勺小牛排开心果烩饭放到嘴里,闻言连忙加速嚼嚼嚼,腮帮子微微鼓起,因为太过努力,连眼睛都亮晶晶的。
沈庭宗失笑:“你先吃,我就是随便问问。”
夏颂白总算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没吵架。晟哥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是吗?”
夏颂白肯定地点了点头:“晟哥天天很忙哒。”
忙着和宁清谈情说爱,还得抽空敷衍一下他,真是太辛苦了。
他洗完澡头发没干透,发梢微微打卷,垂下的刘海遮不住漂亮的眼睛,面颊似是剥壳荔枝般晶莹红润。
白色的棉布贴着他的脖颈,肌肤白的有些晃眼,能够清晰地看到幼嫩的颈上,淡青色的血管。
沈庭宗没再说话,端起夏颂白替他盛的那碗鸡汤。
汤已经有些冷了,入口仍旧鲜甜,桌中的玫瑰如火,香气馥郁,沈庭宗却莫名嗅到牛奶的甜香。
又或许不是牛奶的气息。
更遥远,也更诱人。
-
夏颂白吃完饭后,特别想不顾形象地瘫在椅子上。
不知道沈庭宗的管家是从哪家店买的这一桌菜,又或者有钱人有自己的专属厨师,反正夏颂白穿过来之后,第一次吃到这么合口味的。
以后大概就没机会吃了,除非他能真的嫁入沈家。
夏颂白深情地望了一眼空盘,问沈庭宗:“您待会儿还有事吗?”
沈庭宗今夜开了四个小时的会议,原定这个时间,还有一场跨国视频会议。
但他只说:“没有。”
夏颂白扬起笑脸,起身道:“那您等我一下。”
沈庭宗看着他脚步轻快地出了门,五分钟后,提着一袋东西回来。
“您请我吃饭,我来替您泡茶。”夏颂白不好意思道,“只是仓促之间,也买不到什么好茶,我就随便让人送了点来,希望您不要嫌弃。”
袋子里不光有茶叶,还有整套的泡茶工具,夏颂白将器具分门别类在茶几上摆好。
茶几也是大师设计,拿过红点奖,号称是结构后现代,自由无序主义之下的一种返璞归真。
要夏颂白来说,不就是个黑色的木桩子吗?
但这黑色的木桩子身价高达六位数,将他那套雪白的茶具放上去之后,倒是意外的合衬。
茶几太低,夏颂白索性跪在地上,他低头时,修长脖颈同微微凸起的脊骨一线向下,两侧蝴蝶骨伶仃,没入狭窄细瘦的腰身之中。
茶水滚过三趟,夏颂白提壶注水,泉水一线入盏,茶叶如银羽,漂浮若有风,熁盏后的瓷盏触手温热,茶汤香气盈盈。
夏颂白起身,越过桌面,将茶盏双手递到沈庭宗面前,一段腕子明晃晃的白。
沈庭宗看到,夏颂白指尖被烫得发红,手却很稳,从头到尾,都没抖一下。
沈庭宗接过杯子,呷了一口,捧场说:“好茶。”
明明知道他只是客套话,但夏颂白还是很高兴:“这茶是我朋友私藏的,之前我要他拿出来他还不肯。我今天求了他半天他总算答应了。”
沈庭宗挑了下眉:“不是外卖点的?”
夏颂白一顿,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当然是故意说漏嘴的。
夏颂白刚刚洗澡的时候就想好了,待会儿得帮沈庭宗泡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