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夸主角受直说,干嘛拉踩他。
不过他对孙鼎本人没什么意见,两个人虽然不算太熟,但是这次见面相谈甚欢,离开的时候,孙鼎亲自把夏颂白送到电梯门口,还约好了有空一起去打高尔夫。
至于面试结果,肯定是通过了的。
夏颂白美滋滋。
这样一个公司最适合他,既不算太大,暴露他的学渣身份,又不算太小,完全学不到东西。
旁边孙鼎对夏颂白印象也很好,感觉他不是传闻中那种,为了钓金龟婿不择手段,上学只为了嫁入豪门的人,反倒很可爱,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好感,想要照顾他一下。
两人正说着,电梯门打开来,夏颂白抬眼,就看到沈钊居然站在里面。
和平常休闲风不同,今天沈钊难得穿了西装,被一群人簇拥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时,眉目是冷的,看着居然和沈庭宗有三分相似,有一种冰冷精致的距离感。
夏颂白愣了一下,沈钊已经惊喜道:“小夏!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笑原形毕露,还是那只快乐大狗。
夏颂白说:“我来面试,你怎么突然回国啦?”
沈钊最近都待在国外,偶尔出现,简直像是在监狱里放风一样苦大仇深,和夏颂白诉苦说自己被外祖父给关了起来,连手机都没收了,表现得好才准他玩一个小时手机。
没想到现在突然出现了。
沈钊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扫了一眼身旁的下属:“你们都先下去。”
闻言,下属们立刻有序下了电梯,空出整个轿厢。
沈钊笑眯眯和夏颂白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颂白没忘了自己钓金龟婿的宏图大志,和孙鼎告别之后,就上了电梯。
孙鼎看着电梯合拢,有点不敢相信:“那是……那是沈钊?”
都是一个圈子,他当然认识沈钊,但沈钊从来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那一挂的,个子高长得帅,学习成绩还好,最重要的是,沈钊未来将会继承沈家的财产,身价和自己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夏颂白看起来关系很好?
孙鼎不由自主喃喃道:“他们怎么会认识?小夏不是有未婚夫了?”
有人回答他:“沈总和夏先生,还有廉先生都是朋友。”
孙鼎吓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又把心声不小心给说出声音了。
旁边被沈钊赶下电梯的助理回答之后,对着孙鼎笑了笑,没有继续等着电梯上来,而是领着人从安全通道下楼了。
孙鼎:……
-
电梯上,夏颂白问:“你不是被你外公关起来了?”
说到这个,沈钊有满腹幽怨:“他说我不听话,让我待在家里好好想清楚。”
沈钊那天挂了电话,冲动之下就打算回国,刚到私人机场,就被外祖父的人给拦下带走,不由分说关了起来。
沈钊的外祖父是英国人,有爵位,有古堡,姓氏里带着某个很古老的黄金家族的血脉,老牌英伦绅士,不苟言笑,尤其是唯一的女儿去世之后,更是极为不近人情。
沈钊从小就有点害怕自己这个永远肃然矜持的外公,因为觉得他有点像吸血鬼,这次为了夏颂白,第一次公然反抗,结果就被关了起来。
直到前两天,沈钊实在是受不了了,找二叔求救,才在沈庭宗的示意下被放了回来。
真是一把辛酸泪。
沈钊好想抱着夏颂白哭一场,夏颂白看他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有点像是走丢的大狗,重回主人怀抱。
夏颂白宽容且温柔地安慰他:“你受委屈了。”
沈钊:“呜呜呜呜。”
还是小夏好。
沈钊:“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约你出去吃饭,没想到在这儿就见到你了。”
夏颂白:“刚刚电梯打开,看你这么正经,我都没敢认。”
沈钊哈哈一笑:“今天出来是谈工作嘛。你今年大四,是要实习?”
夏颂白点了点头,沈钊问:“怎么不来崇和?我记得崇和每年都去你们学校招人。”
夏颂白很坦然:“我是个学渣,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沈钊犹豫一下,看着夏颂白漆黑纤长的眼睫同莹润雪白的面颊,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其实今年,二叔也让我回公司任职。小夏,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他这是体贴夏颂白,怕直接说让夏颂白走后门,伤了夏颂白的自尊。
夏颂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个学渣能帮你什么?”
电梯内灯光灿然,四面的不锈钢壁擦得一尘不染,清晰分明倒映出他的身影,四面都是他,而他眼里却只有自己,这样微微仰着下颌,露出一个明艳漂亮的笑容,黑水晶似的眼底眸光莹莹,眼神清澈专注。
沈钊慢慢升温,耳根至耳尖都通红,不太敢再看夏颂白:“我们都是实习,一起的话,可以互相帮助。”
夏颂白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故意盯着沈钊又笑了一会儿,眼看着沈钊连脖子都要红起来,这才坏心眼地收回视线:“一般的职务,我大概胜任不了。”
“没事,你跟着我就好。咱们一起去新部门,有不会的你就问我。”沈钊兴高采烈说,“你把简介发我一份,晚上一起吃饭可以吗?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真的好像大狗,要是有尾巴,肯定是那种摇起来打人很疼的类型。
夏颂白笑盈盈说:“好呀。”
沈钊又叹口气:“可惜,海娜还是褪色了。”
夏颂白说:“以后还有机会的。”
沈钊就把这点遗憾抛到了脑后,看着夏颂白,只觉得未来可期。
就算他已经有未婚夫了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没结婚,自己就还有机会。
可他却忘了,越是好的东西,越是要被人争抢垂涎。
不光他自己想要,别人,也一样虎视眈眈。
第18章
临近正午时分,日光明媚,如瀑布般落下,经由玻璃同百叶扇,分丝篦缕,映得室中格外湛然。
十数名西装革履的专业人员,正就合约中的具体款项,一条一条推进,其中不乏分歧之处,更是锱铢必较,精准到小数点后三位,明明都是业界顶尖精英,吵起来也面红耳赤,分毫不让。
会议桌一侧,权少泊懒懒散散倚在座位上,和沈庭宗闲谈:“你刚拿的那几块地皮,直接就开始建厂了?”
他消息灵通,沈庭宗只道:“恰好有合适的项目。”
权少泊只一哂。
之前港商北上内地掘金,不少人囤积居奇,压着地皮只等升值,现在沈庭宗前脚拍下地皮,后手就开始建厂,不提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立场,就说这个姿态做的就已经足够。现在和政府的合作已经到了最后的协商阶段,他这样示好,北京那边得到消息,自然也会更加放心,投桃报李之下,给的资源只会更好。
权少泊有时候觉得,这个沈庭宗真是个老不死的——
明明年纪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可论做事老练周全,就算权少泊再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承认,沈庭宗胜他一筹。
权少泊心情有些烦躁,指尖一颗颗掐过佛珠,忽然恶劣一笑:“你看了那条新闻吗?”
沈庭宗看向权少泊,权少泊已经示意下属将平板递过去。
平板上,八卦主持人一本正经解说:“……夏颂白出手相助,及时报案,协助警方解救人质,采访时,他说这是他身为公民应尽的义务。只是我们可以看到,人质被解救出来后,立刻就被赶到的恋人抱在怀里,嘘寒问暖,十分深情,但大家应该能够认得出来,这人正是锐蓝下任接班人廉晟。两人不久前才刚刚订婚,现下就上演一出鸳鸯别抱,劳燕分飞,不知道面对这一幕的夏颂白,笑容里几分真心,几分酸楚?”
画面一转,转到了夏颂白接受采访的一幕。
夏颂白面对镜头不卑不亢,唇边带着微笑,思维敏捷,绕过记者言语中挖下的大坑,语气轻松地表示,自己一向喜欢助人为乐。
只是这一幕,对比刚刚廉晟匆忙赶向宁清身边的画面,就显得格外讽刺。
网络上,不少人就觉得夏颂白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居然一不小心救下小三,有人觉得他心地善良,有人说他蠢,还有人说:“我怎么觉得,廉晟小三没有夏颂白好看啊?”
这个帖子一出,下面立刻有人赞同。
“我也觉得,还以为是自己审美出了问题。”
“有钱人就是和我们不一样,放着漂亮的不要,出轨一个长相这么平平无奇的。”
“男人是这样啦,就算路边有坨屎,也要尝尝咸淡。”
“夏贵人愚蠢但实在美丽。救了小三还在那里傻乐呢。”
“这样说不好吧?说不定他们两个是灵魂吸引呢!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么肤浅。”
“楼上这么会装,你癞蛤丨蟆跳悬崖,硬装蝙蝠侠啊。和人家豪门共情,你加班加出幻觉了吧?”
评论还在增加,沈庭宗凝视屏幕上的夏颂白。
他纤细、娇嫩,头发乌黑,发丝垂下,微微遮住眼睛,看起来柔弱无害,天真却又引人怜悯。他手中握着一把雨伞,黑色,胡桃木质长柄,纯金鸢尾花形状的固定扣,质地冰冷,颜色冷硬,同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那把伞,是沈庭宗亲自交到他的手中,可惜那日并未下雨。
权少泊状似无意道:“小夏还是挺痴情的,未婚夫都搞到他面前了,居然还能忍着不去退婚。沈总,你和他熟,怎么不劝劝他?”
“那是他自己的自由。只要他愿意,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别人无权插手。”沈庭宗将平板放到一旁,语气淡淡道,“我听说权总最近收获颇丰,在港内也是交际甚广。”
权少泊狭长凤眸一挑,看向沈庭宗。
沈庭宗未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日光自他身后投下,一片璀璨光影中,他唇边含着一抹很淡的弧度,眼底并不带笑,但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如有实质一般,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但也会让人心生惧意。
权少泊和他对视,拨弄佛珠的指尖一顿,到底只道:“交了几个朋友而已。沈总,是我刚刚说话太过随意,请您见谅。”
响鼓不必重锤敲,聪明人之间说话,三言两语也就足够。
沈庭宗说的话简单,但话里透出的意思,却容不得权少泊不低头。
最近他是放纵了点,手痒下了场,操控了几场漂亮的金融案子,但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借着手下的名义,自己从来隐在幕后。
却被沈庭宗轻描淡写地点了出来。
这些事……不违法,但不合规。属于是灰色地带,没人上报就无事发生,真报上去,就算是权少泊,也得在内部做检讨。
这个沈庭宗,这几年在崇和的声音渐低,都以为他放权放的彻底,可港内一点风吹草动,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权少泊低了头,这口气却不顺,起身敷衍地告了个别,就自行离开。
走到门口时,差点和进来倒茶的小员工撞上。
小员工连忙低头道歉,以权少泊的风度,还做不出为难员工的事,只是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冷着脸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