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相机吞吐,徐念缓放开他们,上前抽出照片,递给夏颂白:“夏夏,你来甩。”
相机是拍立得,夏颂白轻轻地晃了晃,原本漆黑的相纸上渐渐浮现出三人身影。
照片上,碧蓝的天如同被水洗过,流动的云层洁白若絮,正中的徐念缓一手拉着夏颂白,一手挽着沈庭宗,笑出一口贝齿。
左侧的夏颂白笑容明媚,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最右的沈庭宗,却没有看向镜头,视线向左,越过徐念缓,看向了另一侧,唇边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镜头不会说谎,画面定格,这一刻被永远留存。
徐念缓抱怨:“二叔,你怎么不看镜头。这张不算,我们再拍一张!”
沈庭宗微微笑了笑:“今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一言九鼎,徐念缓不敢再闹,噘着嘴往直升飞机那边走。
夏颂白跟在她身边,问她:“这张照片送我可以吗?”
徐念缓说:“好呀。”
又小声问夏颂白:“你说二叔刚刚在看哪?”
其实徐念缓觉得,沈庭宗是在看夏颂白。
但喜欢夏颂白的不是沈钊吗?
徐念缓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危险,所以没有说出口,见夏颂白没有回答,连忙岔开话题。
“今晚咱们去吃这儿的特色菜吧。我哥和我说,东非最好吃的是意大利菜,因为这儿被英国和意大利人殖民过好长时间,但英国菜不算吃的,别看意大利擅长投降,但是菜做的确实不错。”
夏颂白:……
好地狱的笑话。
一黑黑了两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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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沈庭宗就又去工作了。
能抽出时间陪他们两个玩两天,对沈庭宗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那天和沈庭宗在山上说的话,让夏颂白有种一念天地宽的感觉。
就好像是做了坏事的小朋友,被大人说他没有那么坏,可以被原谅。
虽然还是有点问心有愧,但总觉得有了免死金牌一样。
心情一好,夏颂白和徐念缓一拍即合,没了沈庭宗在,两个人玩的更疯,还偷偷跑去泡夜总会。
徐念缓是个超级小富婆,家里秉承女孩子要富养,每个月允许她花费的零用钱比沈钊多出几倍,到了夜总会大手一挥,喊了三排男模,流水线一样在他们面前挨个过了一遍。
徐念缓很大方:“夏夏,你挑吧。”
夏颂白:=O=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
夏颂白很客气:“我就不用了,吃点果盘就行。”
徐念缓还嫌弃他太谦让,结果第二天,就哭着和夏颂白告别,被送回英国了。
夏颂白:……
他就知道,徐念缓带着的保镖里面,绝对有大佬的眼线。
徐念缓走了,夏颂白也老实了,乖乖待在房间里面,刷刷视频打打游戏,到了吃饭时间和沈庭宗一起吃吃饭,这么惬意地过了三四天,忽然接到了廉润文的电话。
就说他好像忘了什么。
夏颂白接起电话,先发制人:“廉伯伯,阿晟怎么还没被接出来啊?”
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这件事的廉润文:……
怎么说的是自己的词。
廉润文沉默片刻,还要反过来向夏颂白解释:“那边现在局势太乱,我的人根本进不去。颂白,你现在还和沈总在一起吗?”
夏颂白装小傻瓜得心应手:“是呀,沈总说要等着阿晟一起回国。”
“那你有没有问问沈总,阿晟那边的情况。”
哈哈,他肯定没问啊。
夏颂白为难道:“沈总公务繁忙,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廉润文皱眉,语气还是很和煦:“你在崇和实习,现在能跟在沈总身边,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夏颂白称是,廉润文又鼓励了他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夏颂白把手机一扔,继续看网课录屏去了。
难得有时间可以带薪休假,他当然要把之前落下的功课给补回来。
这样当别人都以为他是水货的时候,他突然展现出实力技惊四座,那不是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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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容澜便急不可耐问:“怎么样了,阿晟被救出来了没有?”
廉润文一改夏颂白面前的温和模样,冷冷道:“你生的好儿子,为个男人敢冲军营。”
容澜冷笑一声:“那不是你儿子?”
“我宁可他不是我儿子。”廉润文质问道,“当初他要选夏颂白当未婚妻,至少夏家是港内人家,彼此知根知底。你倒好,送个大陆仔去他身边,你查过没有,那个宁清家境什么样?一家子烂泥扶不上墙!”
宁清本身倒是个有骨气的,向容澜辞职了好几次,可惜都被容澜以合约的名义挡了回去,这次更是因为容澜派宁清去找廉晟,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问题。
这是生怕家宅太宁吗?
廉润文简直想拧开容澜的头,把里面的水倒倒干净。
容澜反倒冷静下来:“这不是你们廉家的传统吗?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我送个儿子喜欢的人去照顾他又怎么了?”
廉润文:“不知所谓!那你别让我去问夏颂白啊!求沈庭宗就算了,还要求个小辈,我的脸都丢尽了!”
容澜:“你也别装模作样。为了和沈庭宗合作,你当初对着夏颂白还不是笑脸相迎?廉润文我告诉你,我就这一个儿子,要是阿晟出事,当年你是怎么和人勾结,在沈庭钧飞机上动手脚的,我全都告诉沈庭宗!”
廉润文猛地看向容澜,一瞬间眼神阴冷至极。
容澜却并不怕他,对着廉润文笑了笑:“怎么?当初敢做,现在却怕了。润文,你也一把年纪了,沈庭宗才多大?他一个晚辈,你怕他做什么。”
屋内安静,一对形同陌路的尊贵夫妻,在一片锦绣繁华里对视。
不过几个呼吸,廉润文便调整好情绪,语气不变:“我会再去和沈庭宗谈谈。”
容澜这才满意,起身要走,廉润文却又说:“可你也别想用这件事拿捏我。阿澜,你我夫妻多年,一损俱损。你猜以沈庭宗的秉性,如果知道锐蓝插手其中,他会不会放过你?
“当初崇和董事会里,得罪过他的那些人,别说他们,连带他们的直系三代,到了现在都没有出头之日!”
容澜一僵,廉润文也笑了起来:“阿晟我肯定会救。但阿澜,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良久,容澜才恨恨道:“知道了。”
又嘲讽廉润文:“我看你巴不得夏颂白是你儿子,你就能把他送到沈庭宗床上了。”
廉润文并不动怒,反倒悠悠一叹:“是啊,谁让我没生这么一个好儿子,能讨了他的欢心呢?不然,我干脆认夏颂白当干儿子算了。”
容澜:……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她到底嫁了个什么东西。
第28章
虽然很遗憾, 但廉晟到底还是被救了出来。
还以为他能在牢里多受几天罪呢。
夏颂白有点惋惜,拿风油精涂眼睛,熏红了眼眶之后, 这才露面, 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晟哥!”
短短一周时间, 廉晟明显憔悴了许多,脸上胡子拉碴, 原本英俊的脸, 平白看着苍老了十岁。而且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居然还穿着被关时候的衣服没换。
按照原主性格, 和廉晟久别重逢, 肯定要不顾一切地和廉晟相拥而泣。
夏颂白嘴上喊得动情, 身体很诚实地慢吞吞走向廉晟, 刚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怪味。
呃……
这个天气,廉晟好像馊了。
夏颂白屏住呼吸后退半步:“晟哥,你受苦了。”
这一场牢狱之灾,让廉晟认清了很多事情,权力、地位, 在生死面前, 都成了一滩泡影, 这几天里面, 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会死。
现在看到夏颂白,看到他的小脸依旧雪白秀丽, 丝毫没有风霜摧残, 就像是一株被精心娇养的玫瑰,在他战战兢兢辗转反侧的时候, 依旧生动鲜活地盛放着。
如果是以前,廉晟肯定会生气,觉得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夏颂白一点都不为自己忧心,可现在,他却只觉得如释重负。
这样生机勃勃的夏颂白,让他感觉到,自己终于从一片噩梦里面重归了正常的法治社会,自己的安全又有了保障。
哪怕以廉晟的城府,这一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张开了双臂,做好了拥抱夏颂白的准备:“小白!”
夏颂白躲开他的手,装作在找人:“宁先生呢?”
廉晟一僵,眼底浮现出痛楚,失魂落魄道:“他……被人带走了。”
哦?有故事!
夏颂白头脑风暴,迅速在原文之中对照。
难道是那个剧情提前了?
原文里,宁清虽然容貌并不算特别出色,但是那种清冷忧郁的气质确实顶级的,引得一众大佬们为他心折。
在他和廉晟感情渐浓的时候,一次意外,宁清邂逅了一名外国人,外国人被他的东方气韵吸引,对他展开疯狂追求,甚至不惜给廉晟下套,逼着宁清和廉晟分开,是后期剧情里面一个很大的虐点,骗了不少读者的眼泪。
当然,能追主角受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个外国人的人设是富可敌国的外国王储,为了宁清,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继承权。
深情多金的异国王子,为了爱情不择手段,只在心爱的人面前臣服。
Buff直接叠满,人气直逼廉晟。
夏颂白试探道:“宁先生在国外也有认识的人?”
廉晟面上的痛苦之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