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许久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宁朗尖叫道:“你在给谁打电话?你还要找廉晟?你还要不要脸!你以为他还会理你吗?”
宁清倔强地咬着下唇,淡色的唇被他咬得泛红,似是要滴出血来,宁朗的尖叫他充耳不闻,仍旧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廉晟的电话。
宁朗看他这样,更是气得要死,想起网上说宁清,是段位高超的绿茶白莲花,突出表现就是自己都把自己骗过去了,以为自己真的无辜又有道德感,什么事都是被别人被命运逼迫的,其实就是自己心里也想要,半推半就罢了,等被人指责的时候可以装无辜说:“我真的没想到。”
呸——
现在怎么不装了?
看着廉晟为他发疯的时候,他一定很得意吧!
就在宁朗想要抢过手机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那边的廉晟没有说话,一片安静中,宁清的心越发向下落去。
他颤抖着声音说:“廉晟,我回来了。”
廉晟的语气分不出情绪:“你回来了?”
宁清心中痛苦,他明白,自己的离开,伤害了廉晟,但有些事,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宁清说:“我……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一面。”
电话那边的廉晟突然暴怒道:“你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
就因为宁清的不辞而别,他失去了一切!
廉晟痛苦地抱头坐在那里,手边的烟灰缸里,明明灭灭堆满了烟头。窗帘拉的很严,一点光线都没有的室内,仍能看得到他脸上清晰的泪痕。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向顺风顺水,永远享受着别人艳羡的目光,可现在,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他,看到他时,都只把他当做一个笑话!
就连曾经的朋友,也打来电话,明面上是安慰他,实际上只是为了探听消息,问清楚廉润文是不是真的放弃他了。
公司廉晟不能再去了。
廉润文为了处理这次公共危机,简直焦头烂额,公司内部的股东们也对廉晟十分不满,甚至明确提出了,不希望廉润文将未来公司的管理权交在这样一个意气用事的继承人手里。
廉晟知道,这正中廉润文下怀。
他的人生毁了。
毁在夏颂白和宁清两个人手中。
“宁清。”他觉得自己已经用了全部的毅力,来克制自己对宁清说出那些谩骂的词句,“既然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电话挂断,宁清怔怔看着屏幕。
眼泪洇湿了纤长的睫毛,他无声地落泪,泪水滚落在苍白的面上,看起来充满了破碎感。
宁朗厌恶地看着他,却又嫉妒不已。
明明他们的五官是像的,明明宁清看起来也没有夏颂白好看。
凭什么廉晟偏偏会喜欢他?
-
廉晟挂了电话,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泪。
他真的好痛苦,好绝望,好不明白。
一夕之间,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门突然被推开来,廉润文沉着脸站在门口。
廉晟看到廉润文,下意识地跳了起来:“爸……您怎么来了?”
看着曾经春风满面,如今落魄憔悴的儿子,廉润文只觉得想笑。
事情闹成这样,不想着怎么解决,只会躲在这里掉眼泪。
他廉润文,怎么会有这样无能的儿子!
真是家门不幸。
廉润文懒得和他多说,冷冷道:“去洗把脸,换件衣服,我们去找沈庭宗。”
廉晟眼睛一亮。
廉润文没有抛弃他!
肯定是要带他去找沈庭宗讨个公道!
网上那些流言蜚语,一定都是沈庭宗在背后指使的!
廉晟激动道:“爸,我们是要去向沈庭宗讨个说法吗?”
廉润文终于忍不住笑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廉润文狠狠地把手里的文件丢向廉晟,文件夹砸在廉晟鼻梁上,廉晟立刻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廉润文一眼都不想多看他:“洗脸的时候顺便洗洗你的猪脑子!我们现在是去找沈庭宗救命的!到了之后敢说错一句话,你就给我滚出廉家!”
-
夏颂白最近去公司都有点无事可做。
和北京的合作平稳推进不用他操心,沈庭宗又带着姚秘书出国了,山中无老虎,他们秘书处的一群人都进入了摸鱼状态。
夏颂白闲得无聊,跟在孙姐屁股后面偷师,被孙姐给赶走了:“去去去,有福都不会享。”
大boss之前都发话了,她再敢使唤夏颂白不是嫌命长?
好无聊啊。
夏颂白伸个懒腰,拎着包没精打采地准备下班。
手机里,何凯文突然打来电话,约他晚上吃饭。
夏颂白惊奇道:“凯文哥,你回国了?”
何凯文那边还是一贯的一片莺莺燕燕的声音,他懒洋洋地丢了张麻将出去说:“回来了。哥儿几个好久没见了,我做东,大家出来聚聚。”
夏颂白小小地拍了一下马屁:“凯文哥阔气。”
何凯文嘿嘿一笑,挂了电话对着对面说:“这个小夏,人长得漂亮嘴巴也甜,廉晟真是瞎了狗眼。”
大厅里支了张麻将桌,何凯文坐下首,四边围着的都是漂亮面孔。
上首沈钊坐在那里,一改往日的乖乖牌形象,白衬衫漫不经心地解开几粒扣子,袖子高高卷起,露出修长的小臂,他的神情疏懒淡漠,那张混血的面孔依旧英俊,但冷而倨傲,旁边的漂亮小男生和漂亮小姑娘围着他,硬是不敢碰他一下。
听何凯文这么说,沈钊挑眼看他一眼:“你和小夏怎么认识的?”
何凯文说:“上次谁家宴会来着,小夏也在,我们俩正好遇到。你和小夏也很熟啊?”
沈钊闻言,轻轻地笑了笑:“我在追他。”
何凯文正在喝酒,闻言差点呛到,酒撒了一身,旁边的美女连忙替他擦干净,他随手把人挥开:“我靠,真的假的?”
“你没看新闻?”
“看是看了,我还以为你送玫瑰是帮小夏撑腰。”何凯文有点不爽,“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沈钊丢出一张牌来:“和你说干什么?”
何凯文一想,是和自己没关系。
但是想到夏颂白会和别人谈恋爱,他心里就挺不自在的。
明明只把小夏当弟弟,自己占有欲怎么这么强?
沈钊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一点都不把他当做对手。
何凯文游戏花丛,满屋子莺莺燕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小夏在一起?
能让沈钊如临大敌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一想到那永远高不可攀自己无法追上的背影,沈钊眼底就暗了几分。
一时间,屋内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渐冷,旁边陪着打牌的更是战战兢兢。
门外,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大门打开,夏颂白一进来,就开心地喊道:“凯文哥,我来啦……诶,阿钊,你怎么也在?”
何凯文和沈钊同时看了过去。
夏颂白刚刚下班,还是上班那套衣服,淡粉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裤,雪一样白的皮肤,整个人亮得像是草莓味的香雾,拂过来就让人精神一振。
何凯文和沈钊同时开口。
何凯文:“小夏,想死哥哥我了。”
沈钊:“我当然是来等你的。”
何凯文和沈钊对视一眼。
何凯文“啧”了一声闭了嘴,大手一挥,让陪着的人都下去,转眼看到沈钊起身,走到夏颂白身边,替他接过包和外套,亲自挂在衣架上。
何凯文:……
这么会献殷勤。
沈钊没看到他的眼神,眼里只有夏颂白:“路上堵车吗?”
夏颂白笑眯眯说:“不堵,凯文哥派人来接我了。没想到你和凯文哥也认识呀。”
沈钊含笑道:“是,我们从小就认识。”
何凯文插话:“我大哥和他二叔认识,非让我们俩也一起玩。”
夏颂白问:“和沈总吗?那你们也是世交了啊。”
何凯文哈哈一笑,沈钊柔声问:“今天工作忙吗?”
提起这个,夏颂白鼓了鼓腮:“闲得要死。沈总和姚秘不在,我什么事都不用做。”
何凯文说:“那还不好。有钱拿没事做。”
“可我是在实习,想多学点东西呀。”
等实习期结束,凭他的水平,大概是过不了崇和的正式招聘。
不趁现在多学学,以后怎么找工作。
何凯文说:“你说到这个,今天刚好有件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