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还是他 第18章

顾南沉默摇头,顾西洲没再问,将他重新放下,抚了抚汗湿的后颈。

接着将他左臂从被子下拿出来,一声不吭,手法娴熟地揉按。

中西医都说,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因心理创伤引起的疼痛。

静默地按了十几分钟。

枕头上,顾南目光轻闪,很安静地说,“哥哥,我们以前很少说话。”

“嗯。”顾西洲没有停顿,亦没有抬头。

“你以前好像很讨厌我。”

顾西洲说:“是吗。”

顾南从容地问:“哥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倘若要对一个人好,隐藏再深皆有迹可循。

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本人。

第14章

“讨厌你的理由是什么?”顾西洲垂着眸,壁灯明光暗影让他神情错落,人却是放松的。

察觉到如此姿态,顾南放心大胆地说,“小时候你好像没那么讨厌我,后来箱子丢了,你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有次过年吃饭我来晚了,给大家都打了招呼,只有你没有理我。”

“你自己都说了大家在。”顾西洲不轻不重按着,“跟我熟悉有什么好?”

“篡改遗嘱的孙子,不尊重长辈的侄子。”他平淡地问,“讨厌弟弟的哥哥,不是很搭么。”

“其实跟箱子没有关系对吗,哥哥?”顾南弱气道,“你也会开,所以你没必要留我。”

“顾南。”顾西洲停下按摩的手,但手指没有离开,轻轻搁在那圈早已淡却瘢痕的肌肤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又不记得了?”

顾南颌首答:“知道,相依为命。”

“饿不饿?”顾西洲说。

“有一点,现在什么时间了啊。”

“九点整。”

“原来睡了这么久。”顾南爬起来,“哥哥你吃饭了么。”

顾西洲不答反问:“想吃什么。”

顾南赧然道,“想吃清汤面。”

顾西洲起身去盥洗室洗手,顾南自己去衣帽间找了件毛衣套在睡衣外面。

没一会儿阿姨将两碗清汤面送来起居室,两人对桌而坐,一人一碗。

清汤面看似简单,实则是老母鸡、瑶柱、鲍鱼花胶吊出来的高汤打底,细细的中空面条吸饱了汤汁,碧绿青菜更给汤面加了几分鲜甜。

顾南吃得认真,连喝好几口汤。

“以后顾政希不会再来檀山。”顾西洲把小菜推给他,“在家里放心待着。”

热汤下肚,暖得身心俱足,顾南抽纸擦擦嘴巴,“吃不下了哥哥。”

顾西洲突兀地呛了下。

那晚最上头之时,东西强行抵在嘴角,有人努力吞咽着也这样说过。

对此完全没有记忆的顾南奇怪地看了顾西洲一眼,没多想,郑重道,“哥哥我想好了,我想回集团上班。”

回集团上班是三天后,而距离临时股东大会只剩一周时间。

顾南早早去了公司,将自己种的各式浆果分发给同事和纪主管,然后整理好工位。

随着接近九点上班时间,陶静第一个来了,腼腆地问他家里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顾南支支吾吾地,其他几个也陆续来了,问题打着哈哈很快揭过。

大家瞧见他回来惊喜的不得了,围着团团转,不停问东问西。

对每个人都很诚恳地说了谢谢,顾南这才知道最近设计部的新工作是万圣节即将来临,某大型游乐场需要鲜花装扮,正在考虑方案。

上午纪舒通知大家开会,特别交代需要契合游乐场主题,而且还要有新意。

会后顾南将甲方要求的计划表看了遍,心中有了计较。

11点,大家齐聚茶水间日常摸鱼加闲聊。

姜来撕着胶囊咖啡,“你们看没看最近新闻啊。”

何琳琳问怎么啦。

“都说临时股东大会同意海南项目的话。”姜来说,“那咱们集团就完啦。”

顾南手一顿,“怎么会?”他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不知道顾西洲处在什么境地。

“我也是在食堂吃饭听别人说的,你知道50层往上走都是关键部门,听说他们上面都传开了。”

“虽然跟咱们无关,但是GK千万别垮啊。”姜来双手合十,“这么好的福利待遇,这么充足的部门经费,这么宽容温和的领导。”

何琳琳相当赞同,“简直就是梦中情工啊。”

孟想倒没杞人忧天:“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

小美挽着陶静,携着一股香风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呀。”

“他们还说这次临时召开股东大会就是为了卸顶层那位的职。”姜来被浓缩苦得呲牙咧嘴。

中午下班时,顾南上到总裁办,犹犹豫豫地想问。

顾西洲将筷子搁下抬眼看来,“怎么了?”

申市已经冷到可以穿大衣,暖意从头顶喷洒而下,带着淡淡的噪音。

才吹了几分钟,顾南脸颊红红的,问:“哥哥,听说临时股东大会......要卸你的职位。”

“姑姑和叔叔能办到吗?他们会这样做吗?”

公司章程规定,如果领导人在重大项目上做出有失偏颇的决策,其余股东是有权力进行投票否决的。

但有个前提,所代表的股权分量。

而顾西洲拥有超51%的股权,不可撼动。

顾西洲不动声色地说:“担心我?”

顾南望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今天虽冷但阳光明媚,正午的阳光投射在顾西洲后背,圆弧光晕弥散般地散开,

“不用担心,顾政希和顾明€€没那个本事。”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抱着手说,“重新上班感觉怎么样。”

“在准备万圣节的项目。”顾南答,“一切都好。”

吃过午饭后两人照例去休息室午休,顾南已经学会不再背对顾西洲,在窗帘自动阖上的暗淡光线里也阖上眼睛。

两人隔得不近也不远,彼此烘托起的温度很快让被子暖合起来。

在昏昏欲睡的下意识习惯里,顾南找寻枕头缝隙,于是额头迷迷糊糊抵到一片柔软微凉的东西。

睁眼一看,面前是顾西洲颈间凸起的喉结。

顾南发现......自己额头严丝合缝地贴着顾西洲的嘴唇......

看不到头顶的顾西洲面貌,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顾南尴尬又小心地挪开。

忽地,腰间被一只手拦住去路。

彻底不敢动了,顾南动作无比缓慢,抬脸观察,发现顾西洲闭着眼睛睡得很熟。

不敢太咕涌,又不想靠在怀里。

最后实在抵不过沉沉睡意,眼皮眨啊眨,什么时候睡着的顾南都不知道。

直到身体生物钟促醒,他发觉姿势已经大变样。

自己的腿挂在顾西洲腰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脸颊贴得紧紧的。

而且......顾西洲是醒着的。

赶紧收腿收手,在两人分离刹那,脸颊竟泛起一股凉快的舒意。

......顾南想原地去世,怪不得顾西洲那晚说“先管好你自己。”

一厘米距离,顾西洲枕头床畔,瞳孔幽深漆黑,没由头地来了句,“比小时候更黏人。”

床头闹钟恰好响,顾南迅速拉开身位,磕磕绊绊道说了句抱歉。

如此溜离总裁办已经不是第一次,回到31层仍心有余悸。

不过越来越奇怪。

为什么顾西洲那么像小时候的顾屹为?

顾南蓦地想起,曾经跟顾屹为聊起天,顾屹为说吃了太多药物所以导致记忆退化。

想到这里,他给一直照顾他的家庭医生李实秋发去消息,将顾屹为常吃的药名发送过去,问哪种药会产生导致记忆力衰退的副作用。

李医生并没及时回复,顾南放下手机,开始学习着写方案规划。

为了契合万圣节的主题,上午纪舒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将游乐场分成几块单独落实到人头上。

先写方案规划,实际建模出3D效果图供由甲方选择。

若是有灵感,其实可以先建模软件再方案,毕竟感觉并不按部就班地来。

可并不熟练建模软件,顾南只好笨鸟先飞写方案规划,然后向大家学习如何使用软件。

一下午飞快过去,到了下班时间方案还差最后一点,他先给司机说需要加两个小时的班。

同事们纷纷打招呼离开,纪舒过来看了眼夸他用工。

办公大厅灯火通明,渐渐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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